《孔子廟堂碑》,為虞世南撰文並書寫,是其最著名的代表作。原碑立於唐貞觀七年(633年)。碑高280釐米,寬110釐米,楷書35行,每行64字。碑額篆書陰文「孔子廟堂之碑」六字。碑文 記載唐高祖五年,封孔子二十三世後裔孔德倫為褒聖侯,及修繕孔廟之事。為虞世南六十九歲時所書。此碑筆法圓勁秀潤,平實端莊,筆勢舒展,用筆含蓄樸素,氣息寧靜渾穆,一派平和中正氣象,是初唐碑刻中的傑作,也是歷代金石學家和書法家公認的虞書妙品。「僅拓數十紙賜近臣」(清楊賓《大瓢偶筆》)。據傳此碑刻成之後,車馬集碑下,捶拓無虛日。未幾火燼毀,武周長安三年(703),武則天命相王李旦重刻又毀。唐刻拓本今罕見。後唐拓本《孔子廟堂碑》流入日本,現藏日本東京三井文庫。
宋代黃庭堅有詩云:「孔廟虞書貞觀刻,千兩黃金那購得?」可見原拓本在北宋其珍貴。現存此碑的兩種重刻本:一在陝西西安碑林,宋初王彥超刻,世稱「陝本」,或「西廟堂本」;一在山東城武,元代刻,稱「城武本」或「東廟堂本」。前者字較肥,後者較瘦。四廟堂碑,嘉靖三十四年地震時石斷為三。斷後初拓本二行「虞世」二字完好。明中期拓本末行「風水宣金石」幾字完好。
關於三井藏有唐拓本《孔子廟堂碑》,不能不提到三井高堅,本世紀初,日本三井財團中有名三井高堅(字宗堅,號聽冰)者,好藝事,嗜鑑藏,因挾雄厚之資,委其好友、著名篆刻家河井荃廬(仙郎)往中國,大肆搜羅中國金石碑刻,獲取珍貴罕見的中國古代善本碑拓百餘種,其中唐字孤本十數,宋拓則愈半百,皆秘藏於其聽冰閣中,一時名播遐邇。然因其所藏深不露,與世隔絕達六十多年,故一般多僅聞盛名而鮮知其詳,更無一飽眼福。直至近年,方移入財團法人性質的東京中野上高田的三井文庫。人們通過文庫定期的公開展示,方得稍窺一斑,其中包括久藏著的唐拓本虞世南《孔子廟堂碑》。
拓本信息
武周長安三年(703),武則天命相王李旦重刻.正書三十五行。行六十四字。額篆書「孔子廟堂之碑」六字,為李旦所書。重刻之石今亦不傳。
宋代黃庭堅有詩云:「孔廟虞書貞觀刻,千兩黃金那購得?」可見原拓本在北宋已不多見了。現在所存精品古拓,僅有清人李宗瀚得元康裡於山舊藏本,譽為唐拓本。究竟為何時所拓,難以確定。此拓本大部是配陝本,其漫漶、損泐之字多是唐本。李宗瀚本有翁方綱考釋文字。此拓本有中華書局、文明書局、有正書局以及上海古籍書店、日本二玄社等影印行世,原拓本則已流入日本,藏三井家。
《孔子廟堂碑》現存刻石有兩塊。
一塊在陝西省博物館,俗稱《西廟堂碑》。宋王彥超重刻於陝西西安。三十五行,行六十四字。碑末增「王彥超再建,安祚刻字」一行九字。
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地震時,碑石斷為三截。第二行「虞世」二字完好。碑的背面刻宋敦《興頌砰》,宋唐英篆書,天禧三年(1019)五月刻。
另一塊在山東成武縣,俗稱《東廟堂碑》,碑身高2.08米,寬0.89米,厚0.22米,字33行,行滿格33字。所書正楷,外柔內剛,圓融遒勁。
明拓本首行「中舍人」之「人」字和「相王旦」之「旦」字皆完好。元至元(1335一1340)年間,定陶河岸崩決時出土,摹刻年代不明。
石質不堅,明拓本字漫漶且瘦。清李宗瀚得康裡氏本。多處有用「成武本」移補的字。翁方綱論《東廟堂碑》瘦硬勝於《西廟堂碑》。此碑,現存成武縣文物館。
其他還有「曲阜刻本」,在山東曲阜縣學,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翁方綱摹刻;有饒州(今江西波陽縣)「錦江書院刻本」;有南海(今廣東南海縣)潘氏「海山仙館本」等。世無傳拓本。
作品原文
《孔子廟堂之碑》
太子中舍人行著作郎臣虞世南奉勒撰並書;
司徒并州牧太子左千牛率兼撿校安北大都護相王旦書碑額。
微臣屬書東觀,預聞前史。若乃知幾其神,惟睿作聖,玄妙之境,希夷不測。然則三五迭興,典墳斯著,神功聖跡,可得言焉。
自肇立書契,初分爻象,委裘垂拱之風,革夏翦商之業。雖復質文殊致,進讓罕同,靡不拜洛觀河,膺符受命。
名居域中之大,手握天下之圖。象雷電以立威刑,法陽春而流惠澤。然後化漸八方,令行四海。
未有偃息鄉黨,棲遲洙泗,不預帝王之錄,遠跡胥史之儔。而德侔覆載,明兼日月。道藝微而復顯,禮樂弛而更張。
窮理盡性,光前絕後,垂範百王,遺風於萬代。猗歟!偉歟!若斯之盛者也!夫子膺五緯之精,踵千年之聖,固天縱以挺質,稟生德而降靈。載誕空桑,自標河海之狀;才勝逢掖,克秀堯禹之姿。知微知章,可久可大。
為而不宰,合天道於無言;感而遂通,顯至仁於藏用。祖述先聖,憲章往哲。夫其道也,固以孕育陶鈞,苞含造化,豈直席捲八代,併吞九邱而已哉!雖亞聖鄰幾之智,仰之而彌遠;亡吳霸越之辨,談之而不及。
於時天曆浸微,地維將絕,周室大壞,魯道日衰,永嘆時艱,實思濡足。遂乃降跡中都,俯臨司寇。道超三代,止乎季孟之間;羞論五伯,終從大夫之後。
固知棲遑弗已,志在於求仁;危遜從時,義存於拯溺。方且重反淳風,一匡末運。是以載贄以適諸侯,懷寶而遊列國。
玄覽不極,應物如響,辨飛龜於石函,驗集隼於金櫝。觸舟既曉,專車能對。識罔象之在川,明商羊之興雨。
知來藏往,一以貫之。但否泰有期,達人所以知命;卷舒唯道,明哲所以周身。牖裡幽憂,方顯姬文之德;夏臺羈紲,弗累商王之武。陳蔡為幸,斯之謂歟。於是自衛反魯,刪書定樂,贊易道以測精微,修春秋以正褒貶。
故能使紫微降光,丹書表瑞,濟濟焉!洋洋焉!充宇宙而洽幽明,動風雲而潤江海。
斯皆紀乎竹素,懸諸日月。既而仁獸非時,鳴鳥弗至,哲人云逝,峻嶽已隤。尚使泗水卻流,波瀾不息,魯堂餘響,絲竹猶傳。非夫體道窮神,至靈知化,其孰能與於此乎?自時厥後,遺芳無絕。法被區中,道濟天下。
反金冊斯誤,玉弩載驚。孔教已焚,秦宗亦墜。漢之元始,永言前烈。褒成爰建,用光祀典,魏之黃初,式遵古訓,宗聖疏爵,允緝舊章,金行水德,亦存斯義。而晦明匪一,屯亨遞有。筐莒蘋蘩,與時升降,靈宇虛廟,隨道廢興。炎精失御,蜂飛蝟起,羽檄交馳,經籍道息。屋壁無藏書之所,階基絕函丈之容。五禮六樂,翦焉煨燼。重宏至教,允屬聖期。大唐運膺九五,基超七百。赫矣王猷,蒸哉景命,鴻名盛烈,無得稱焉。皇帝欽明睿哲,參天兩地。乃聖乃神,允文允武。經綸雲始,時維龍戰。爰整戎衣,用扶興業。神謀不測,妙算無遺。宏濟艱難,平壹區宇。納蒼生於仁壽,致君道於堯舜。職兼三相,位總六戎。玄珪乘石之尊,朱戶渠門之錫。禮優往代,事逾恆典。於是在三眷命,吹萬歸仁,克隆帝道,丕承鴻業。明玉鏡以式九圍,席蘿圖而御六辯。夤奉上元,肅恭清廟。宵衣昃食,視膳之禮無方;一日萬機,問安之誠彌篤。孝治要道,於斯為大。故能使地平天成,風淳俗厚。日月所照,無思不服。憬彼獯戎,為患自古。周道再興,僅得中算;漢圖方遠,才聞下策。徒勤六月之戰,侵軼無厭;空盡貳師之兵,憑凌滋甚。皇威所被,犁興眷納,空山盡漠,歸命闕廷。充仞藁街,填委外廄。開闢已來,未之有也。靈臺偃伯,玉關虛候。江海無波,烽燧息警。非煙浮漢,榮光莫河。楛矢東歸,白環西入。猶且兢懷夕惕,馭朽納隍。卑宮菲食,輕徭薄賦;斫雕反樸,抵璧藏金;革舄垂風,綈衣表化。歷選列闢,旁求遂古。克已思治,曾何等級,於是眇屬聖謨,凝心大道。以為括羽成器,必在膠雍。道德潤身,皆資學校。矧乃入神妙義,析理微言。厲以四科,明其七教。懿德高風,垂裕斯遠。而楝宇弗修,宗祧莫嗣,用紆聽覽,爰髮絲綸。武德九年十二月廿九日,有詔,立隋故紹聖侯孔嗣哲子德倫為褒聖侯。乃命經營,惟新舊址。萬雉斯建,百堵皆興。揆日佔星,式規大壯。鳳甍騫其特起,龍桷儼以臨空。霞入綺寮,日暉丹檻。窅窅崇邃,悠悠虛白。模型寫狀,妙絕人功。象設已陳,肅焉如在。握文履度,復見儀形。鳳跱龍蹲,猶臨咫尺。唲爾微笑,若聽武城之弦;怡然動色,似聞簫韶之響。襜襜盛服,既睹仲由;侃侃禮容,仍觀衛賜。不疾而速,神其何遠。至於仲春令序,時和景淑。皎絜璧池,圓流若鏡,青蔥槐市,總翠成帷。清滌元酒,致敬於茲日;合舞釋菜,無絕於終古。皇上以幾覽餘暇,遍該群籍,乃制《金鏡述》一篇,永垂鑑戒。極聖人之用心,宏大訓之微旨。妙道天文,煥乎畢備。副君膺上嗣之尊,體元良之德。降情儒術,遊心經藝。楚詩盛於六義,沛易明於九師。多士伏膺,名儒接武。四海之內,靡然成俗。懷經鼓篋,攝趨奧。並鏡雲披,俱餐泉湧。素絲既染,白玉已雕。資覆匱以成山,導涓流而為海。大矣哉!然後知達學之為貴,而弘道之由人也。國子祭酒楊師道等,偃玄風於聖世,聞至道於先師。仰彼高山,願宣盛德。昔者楚國先賢,尚傳風範;荊州文學,猶鐫哥頌。況帝京赤縣之中,天街黃道之側,聿興壯觀,用崇明祀。宣文教於六學,闡皇風於千載。安可不贊述徽猷,被之雕篆。乃抗表陳奏,請勒貞碑。爰命庸虛,式揚茂實。敢陳舞詠,乃作銘云:
景緯垂象,川嶽成形。挺生聖德,實稟英靈。神凝氣秀,月角洙庭。探賾索隱,窮幾洞冥。述作爰備,丘墳鹹紀。表正十倫,章明四始。系纘羲易,書因魯史。懿此素王,邈焉高軌。三川削弱,六國從衡。鶉首兵利,龍文鼎輕。天垂伏鱉,海躍長鯨。解黻去佩,書燼儒坑。纂堯中葉,追尊大聖。乃建褒成,膺茲顯命。當塗創業,亦崇師敬。胙土錫圭,禮容斯盛。有晉崩離,維傾柱折。禮亡學廢,風頹雅缺。戎夏交馳,星分地裂。蘋藻莫奠,山河已絕。隋風不競,龜玉淪亡。樽俎弗習,幹戈載揚。露沾闕裡,麥秀鄒鄉。修文繼絕,期之會昌。大唐撫運,率繇王道。赫赫元功,茫茫天造。奄有神器,光臨大寶。比蹤連陸,追風炎昊。於鑠元後,膺圖撥亂。天地合德,人神攸贊。麟鳳為寶,光華在旦。繼聖崇儒,載修輪奐。義堂宏敞,經肆紆縈。重欒霧宿,洞戶風清。雲開春牖,日隱南榮。鏘宏鐘律,蠲絜齍明。容範既備,德音無歝。肅肅升堂,兟兟讓席。獵纓訪道,橫經請益。帝德儒風,永宣金石。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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