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林海雪原》的影響,作者兒時常常和小夥伴「對暗號」:「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可是,那時還小,還不明白這些暗語的真正意思。今日筆者便帶大家回到舊社會的白山黑水,讓我們一起領略東北另類的「黑話文化」。
明、清兩代,東北地區還沒有得到充分的開發,因此,東北山區是「山高皇帝遠」的不可開發區域。因為物產豐富,民風彪悍,因此,山裡湧現出一批以經商為生的土匪。民國時期,軍閥割據,東北土匪的「事業」日益興盛。由於地理位置的不同,這些東北土匪被人們稱為「鬍鬚」、「響馬」。今天,如果把「鬍鬚」放在老東北老人面前,這些見多識廣的人,一定會坐下來暢談東北山林傳說,談到東北軍閥時期最大的土匪頭子,莫過於張作霖。
早些時候,張作霖只是一個山窮水盡的小嘍囉,但他生性機靈,加上兇狠的手段,這些潛質使張作霖在短時間內迅速崛起,靠著周旋於各大軍閥、外國軍閥之間,逐漸躋身民國軍閥之列,成為手握三十萬大軍的奉天將軍。誠然,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雖然張作霖早年曾做過打劫買賣,但他保衛國土、開發東北的功勞卻不容忽視。
那麼,民國時期東北強盜是如何崛起的呢?清遜被逼退位後,剛剛結束兩千年封建王朝的國家時局動蕩,以致軍閥割據,四面受擾。進入關外的日本人,直到日軍全部投降,在這十多年的時間裡,東北的局勢非常混亂。那時社會混亂不堪,沒有什麼力量能控制東北的局勢,民間的鬍鬚也越來越猖獗。
根據統計,在鬍鬚最盛的時候,東北地區一百五十四個縣(旗)中,至少有三分之一被匪徒滲透,成為匪徒的基地。民間文學中,常常可以見到土匪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的故事。然而,這樣的情形卻是鳳毛麟角。大多數響馬,都是見錢眼開的傢伙。
那時,東北民間文學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有錢怕綁,有女怕搶,走怕劫,出門怕嚇。」正如電影中的那句臺詞,東北的老百姓出了家門,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間被土匪給劫持了,連一點跡象都沒有。由老一代的描述可知,這些強盜的行徑比日寇強多了,他們常常用食物和金錢向同胞們揮霍。
幾個小土匪窩,攔在大路上劫掠來往的行人;幾個大山寨,就會蜂擁而至,劫掠鄉村甚至小鎮。若是百姓不反抗,但凡無辜的百姓反抗,土匪就會動輒殺雞儆猴,甚至屠村屠鎮,甚至連老幼婦孺也不放過。
建國後,看到東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為了鞏固根據地,穩定社會治安,保護群眾,我軍開始在東北地區掃蕩土匪武裝。「林海雪原」的故事,講的是我軍戰士深入老林,與山下土匪搏鬥的故事,最後以剿匪戰役勝利告終。「林海雪原」中,對奶頭山的一次奇襲,對威虎山的一次智取,都是膾炙人口的故事。
我們經常可以看到,在這些故事中,強盜們操著一種含糊不清的「暗語」,即「東北話」。東北文化以其幽默感和親和力而聞名於世,
可說,《東北黑話》是東北文化中最具「黑色幽默」的產物:
「槍是梗,彈是花,一無姓二無家;走吃打花,一路是家」,「一座玲瓏塔,面朝青山背靠沙,地上有的是米,唔呀有根」
這兩個黑話,就像是極具東北特色的" Rap",還有幾個" cap"的意思。若無這背後的殺人越貨,恐怕這些詼諧的暗語也會被收錄進我們的傳統文化中去。「智取威虎山」中,孤膽英雄楊子榮潛入匪窩,與匪徒們說的那些對話,可謂相當經典。
那麼,這段黑話背後的意思是什麼呢?蓋地虎!"匪徒們見楊子榮來者不善,便用這句話來下馬威,其意思是:「你小子膽子不小,竟敢跑上山去氣你爺爺。」對於「寶塔鎮河妖」這個詞,楊子榮的反應是:「絕沒有這個意思,否則就讓我掉到河溝裡淹死吧!」
強盜們暗中勾心鬥角,所以,強盜們不敢相信楊子榮的來路,於是,便繼續做試探:「陰沉的野雞鑽,哪能上天王山!」此話一出,強盜們都不敢相信,楊子榮的來路是鳳凰變身,來路不正。
楊子榮為自己辯解說:「地裡有米,喂,地裡有根!」意思是說,有證據表明,你並不是一個「線子」(間諜),一個真正的強盜。看見楊子榮對黑話"門清"(若指掌),土匪便開始盤問他的來歷:"阿媽,你見過阿媽?"這是在問楊子榮,結拜的土匪頭目有沒有。
此時楊子榮賣關子,欲擒他,道:「他房上無瓦,非非非非非!」那是在說和他談話的強盜級別不夠,沒到正堂自己就不會輕易說出來路,那是求見強盜頭子的意思。就是這樣,土匪最後試探道:「什麼哈麼哈?」問楊子榮在哪山做過生意。楊先生說:「正午說話,誰還沒回家呢?」意為許大馬棒山頭。
經過這一段對話,土匪終於承認了楊子榮的身份,來到座山雕面前,對他說了一句「好叭噠」,意思是楊子榮這傢伙絕對是個「內行人」,不是奸細。楊子榮突破了這個關卡,所以,他有機會和座山雕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