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張旭是唐代著名的書法家,以草書聞名。他的草書與李白的詩歌,裴旻的劍舞,稱為「三絕」。 他的書法與懷素齊名,並稱「顛張醉素」。 他也被後世尊稱為「草聖」。
「草聖」張旭性格豪放,嗜好飲酒,常在大醉後手舞足蹈,然後回到桌前,提筆落墨,一揮而就。
有人說他粗魯,給他取了個張癲的雅號。其實他很細心,他認為在日常生活中所觸到的事物,都能啟發寫字。偶有所獲,即熔冶於自己的書法中。當時人們只要得到他的片紙支字,都視若珍品,世襲珍藏。
01草聖學書,以天地萬事萬物為師
明代鍾惺的《唐詩歸》裡曾說:張旭詩不多見,皆細潤有致。乃知顛者不是粗人,粗人顛不得。
唐人呼張旭為「張顛」,蓋以其「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之故也。但正如鍾惺所說,「顛者不是粗人」。
張旭的母親是虞世南的外孫女,他雖生在勳貴之家,卻對榮華、對名利,看得很淡,一生仕途失意,卻也不以為意。他愛桃源、愛舟帆,愛大唐的青綠山水,愛隱士的淡墨寒煙。張旭身在官場,卻時時心向山林。他羨慕的,不是出將入相的榮華,而是《桃花溪》上的閒散:
隱隱飛橋隔野煙,石磯西畔問漁船。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張旭曾在路上見到公主與挑夫爭路,互不相讓;又曾聞聽鼓樂之聲,漸漸領悟到草書下筆的章法。
一次,公孫大娘帶著弟子們在鄴城表演劍舞。張旭聞此,專程跑到鄴城,一連幾天,仔細觀摩公孫大娘表演的《西河劍器》,回去之後廢寢忘食,專一揣摩。終於,張旭從《西河劍器》的動作中悟到了草書的真諦——草書的神韻,如同劍舞,須變動如鬼神,使不可端倪。
張旭的狂草,絕非一時興起的胡塗亂抹,而是蓄謀已久的厚積薄發。
平常人看不出端倪,而他總能聯繫到書法創作,於是下筆龍飛鳳舞,變幻莫測。乃至喜怒、窘窮、憂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但凡有動於心者,都成為他揮灑的靈感之源。
時人呼其為「張顛」,除了其對書法的痴之外,還因他的燻燻醉態。張旭在長安,時有王公貴族在側,大家都想一睹「草聖」的風採。張旭也不多言,一飲三杯,呼叫狂走。接著,將頭上的帽子一甩,準備寫字。正當大家以為他會拿起筆時,張旭卻低下頭,以頭髮蘸墨,「筆」走龍蛇……待張旭酒醒,視其所書,嘆為神作,以為世間再不可得也。
初唐,歐、虞、褚、陸究竟誰為第一,頗有爭論;至盛唐,則「草聖」之名,一屬張旭,天下再無異議。
楷書四大家之一的顏真卿曾兩度辭官向他請教筆法。只不過,張旭縱情山水、樂隱田間,顏真卿剛正不阿、捨身取義,兩人雖言談相契,卻因志趣各異,留下了截然不同的兩派書體。
02無法臨摹的張旭狂草
張旭的書法,始化於張芝、二王一路,以草書成就最高。他自己以繼承「二王」傳統為自豪,字字有法,另一方面又效法張芝草書之藝,創造出瀟灑磊落,變幻莫測的狂草來,其狀驚世駭俗。
張旭書法功力深厚,並以精能之至的筆法和豪放不羈的性情,開創了狂草書風格的典範。他的作品落筆力頂千鈞,傾勢而下,行筆婉轉自如,有急有緩地蕩漾在舒暢的韻律中。他的字奔放豪逸,筆畫連綿不斷,有著飛簷走壁之險。草書之美其實就在於信手即來,一氣呵成,給人以痛快淋漓之感。
張旭的奔逸,是對線條所有的變化技巧精熟把握後的放縱,而後世許多自以為得狂草三昧的人們,不過是漫畫式的模仿而已,如明初的張駿。
嚴格說來,狂草是無法臨摹的。狂草和小草不同,小草還可以把字結構規則化,而狂草中的筆法、結構全無範式可言,每一次創作,任何一字的筆法、結構都必須根據這一瞬間筆、墨、紙張的情況,根據周圍已完成結構的態勢而即興處置。
張旭草書的章法大致可以分為單字界限清晰和單字界限不清晰這樣兩類。兩類作品書寫時的心態有所不同。前一類作品書寫時注意力可以主要放在字結構上,同時關注各字的連綴即可;後一類作品書寫時以線條疏密及連續性的控制為首要目標。
狂草中空間的疏密有時出現強烈的變化,但張旭的作品中,疏密變化都是逐漸發生的。換句話說,由疏到密,或由密到疏,都有個過渡階段,《肚痛帖》中從「肚痛」到「不可」這樣突兀的變化只是個特例。
03酣醉中把草書寫到極致
張旭創造的狂草是書法向自由發展的一個極限,若再發展,將不可辨識,也就成了純線條的藝術,那也就失去了文字的意義。
他借酒助興,在酣醉中把草書寫到極致,創造獨樹一幟的張旭狂草,在唐代他與懷素把草書推向高峰。
《心經》
此《心經》,自由放縱,卻又法度森嚴,恢宏大度之間飄舞著幽森的嬌豔。既有鍾馗食鬼之果敢氣魄,又似罌粟般勾人蝕骨。堪稱鬼神之作。雖然難辨寫的什麼,卻嚴謹有序,可稱作是「最寫意的心經」。
《古詩四帖》
這些筆畫可謂是筆走遊龍、行雲流水。大部分線條不強調提按,而重視粗細均勻的線條中使轉與速度的變化。中側鋒並用,筆鋒常落在線條端部的一側,但立即轉為中鋒;同時流暢中又往往生出圭角,給人以不可端倪之感。整幅字寫得酣暢淋漓,已達到得心應手、落筆成趣的境界。
《肚痛帖》
文曰:「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熱所致,欲服大黃湯,冷熱俱有益。如何為計,非臨床。」
其字型變化有著極強的畫面感。開頭的三個字,還比較規整,字與字之間不相連接。從第四字開始,便每行一筆到底,上下映帶,纏綿相連,越寫越快,越寫越狂,越寫越奇,意象迭出,顛味十足,將草書的情境表現發揮到了極致。
《斷千字文》
筆法恣肆,結體開張,跌宕而不失規矩,字體大小錯落有致,點畫提按、使轉清晰,線條穿插容讓有數,運筆縱橫開闔,似龍舞蛇行,通篇牽絲映帶,氣貫山河,氣象超邁雄逸、豪放,變幻莫測。是典型的「狂草」代表作。
結語:
北京大學教授、引碑入草開創者的李志敏評價:「張旭由『孤蓬自振、驚沙坐飛』中悟得奇怪之態,又從公孫大娘舞劍中悟得低昂迴翔之狀。他正是以造化為師,墨池功深,才成為狂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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