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正是吃刀魚的時光,此時,因處於長江入海口,淡水與海水的交界處,餌料豐富,肉質鮮嫩。由於產量銳減,物以稀為貴,網上曝出的長江刀魚價格令人乍舌,在6000元至1萬元間不等。2015年4月,江蘇漁民捕獲一條9兩重長江刀魚, 1.5萬元賣出。
這等價格的刀魚,工薪階層自然不敢問津,然,也有一種解饞的辦法,那就是花幾十元去吃一碗刀魚面。好友李北宏是此中常客,一年一次,雷打不動。與眾不同的是,北宏兄不僅是資深美食家,而且是舞文弄墨高手。在此,且聽他用上海方言講述,在老半齋吃刀魚面……
驚蟄已過,長江刀魚上市,老早迭呃辰光,會得去買眼刀魚吃吃。現在,長江刀魚因為漁民竭澤而漁,已經捕撈不著啥呃魚了,故所以講價鈿水漲船高,要買真貨,1斤頭2千,吃勿起了。大興貨也有,別過是「湖刀」搭仔「海刀」,味道差交關,也勿去碰伊了。
刀魚面倒是年年要去吃呃。上海呃刀魚面,現在也嘸沒幾家人家會的做了。曉得呃有南京西路新鎮江、四馬路呃老半齋。
老花頭,一年去一趟老半齋吃刀魚面。今朝上半日,乘車去老半齋,以一飽口福。11點半到呃老半齋,店堂裡廂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老早客滿。
排隊辣勒帳臺前頭等候買票,挨到呃辰光,看了眼烏珠前頭掛勒呃價目表,上頭標價:刀魚汁面,2兩,30塊;3兩,32塊,今年嘸沒漲,搭舊年一樣,別過,前年是28、30塊。買了刀魚汁面搭仔餚肉(12塊一份),去等座位。
看到吃客多為中老年人,外加多數講本地閒話。堂倌也是本地人,現在市面浪已經勿多了。等到熱氣騰騰呃刀魚汁面、鎮江餚(上海話讀xiao)肉抬上來,我立刻下箸,品嘗迭呃久違的美味。刀魚汁面上世紀30年代由老半齋首創,取用新鮮刀魚加蔥、姜煸炒成魚鬆,搭仔肉湯、雞湯擺了一道煠(sak入聲),成為刀魚汁,再擺麵條煨制而成。伊個年代,於佑任也是老半齋常客。
一口麵條下去,感到軟而不爛,吃吃稠濃呃湯水,魚肉搭仔湯水混了一道,湯鮮味厚,再吃吃餚肉,其味無窮。老半齋是淮揚風味,伊拉呃蟹粉獅子頭、蝦仁煮乾絲也是看家名菜。
別過總以為,迭只刀魚汁面味道還是勿如90年代,問起同桌呃老饕,伊講,現在的刀魚儕是人工養呃,搿味道肯定要推板點呃,算了,過過念頭伐。搿倒也是呃,現在迭只價鈿,也就是過過念頭價,要吃真價什---天然江刀,一碗麵條幾十塊洋鈿也叫勿開。
老半齋是上海目前僅存的幾家國有飯店,內部裝潢一般,傳菜用呃還是木夾子。現在小青年儕講吃物事要有情調,情調,搿搭是嘸沒呃,搿只場化,就是面向大眾呃。價鈿倒是實惠,味道也是正宗淮揚老味道。不過,聽朋友講,現在老半齋呃做刀魚汁面師傅已經做了30多年,快要退休,伊半夜要起來拆刀魚肉做「刀魚汁」,帶過幾個徒弟,現在年輕人吃不起苦,儕逃脫了。
據祖居長江邊的友人趙錫麟兄告知,老早伊拉屋裡燒呃是大灶頭,清明前頭燒刀魚先辣勒鑊子裡放水,㑚一條條刀魚用大頭針釘辣鑊蓋高頭(鑊蓋是木頭呃),用花棋柴猛燒,鑊子裡廂水滾以後,蒸汽上升,鮮嫩呃刀魚肉就會落到水裡廂,被釘牢呃魚骨頭則留在鑊蓋浪,迭種魚和骨分離的辦法老好呃。燒出的刀魚湯鮮美無比。搿是題外話,別過迭種辦法好像搭老半齋呃拆肉有的一比。
但願刀魚面不要失傳,迭呃也是上海灘的一個飲食文化。看樣子,包裝包裝倒是需要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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