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作家劉子超:旅行文學是最好的寫作訓練

2020-12-19 北晚新視覺網

書鄉專訪:旅行文學是最好的寫作訓練

柏威夏寺 劉子超 攝

作者:陳夢溪

書鄉:書中寫到的在東南亞的旅行發生在什麼時間?

劉子超:這本書的旅行和寫作時間從2011年綿延至2017年,是這些年來不斷旅行和寫作積累下來的。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東南亞和印度也是我開始獨立探索世界、磨鍊旅行技藝、塑造成熟世界觀的起點。因此這本書也是我創作上一個小小的裡程碑。

書鄉:書中提到的許多小鎮等目的地都有些「小眾」,如伊真火山,你是如何找到它們的?

劉子超:「小眾」目的地其實很容易找到。只要你走出舒適區,就會發現這樣的地方——對我來說,這些「小眾」的地方往往比遊客區更真實、更有意味。

書鄉:在木屋那種與世隔絕、沒有網絡和手機的生活有什麼體驗?

劉子超:我在菲律賓某島的河谷深處住了一周,主要是因為想走出去太困難了,需要爬很高的山,還要再走幾公裡的林中泥路,於是只好就待在河谷地帶的小木屋裡。那一周過得特別安靜,除了看書,只做了一些翻譯,就是後來出版的伊恩·弗萊明的旅行文學《驚異之城》。

書鄉:在你的旅行中似乎充滿了冒險和未知,其中的心態是什麼?

劉子超:想看到世界的本來面目,大概都需要一點冒險精神。其實也談不上冒險,只是比大多數人多走出一步而已。

書鄉:你的創作習慣是什麼?

劉子超:在旅行中,我會每天做筆記,記一些日後能夠幫助喚醒記憶的關鍵詞。寫作是回家後用完整的時間另起爐灶的結果。一般來說,寫作比旅行難度大得多。

書鄉:旅行對於你的意義有哪些?

劉子超:旅行其實是生活的一部分。旅行的意義,也就是生活的意義。對我來說,旅行和生活的意義之一,即見證並記錄這個時代的樣子。

書鄉:近年來國內許多年輕作家開始創作旅行文學,你如何定義旅行文學?

劉子超:旅行文學是最古老的文學體例之一。荷馬史詩《奧德賽》其實就是旅行文學。我一直覺得,旅行寫作是最好的思維和寫作訓練。一切文學技巧,如風景描寫、對話、人物刻畫、細節、節奏等都得使用,而且還會訓練到歷史感、讀文獻的能力,以及有沒有健全的世界觀。

書鄉:你最初是如何決定創作旅行文學的?是兼職創作還是全職?

劉子超:我一直想成為作家,而作家總需要一個起點。旅行文學寫作就是我的起點。我從2016年開始全職寫作。

書鄉:去旅行之前會提前多久制定旅行攻略?會做哪些準備?

劉子超:這些年來,我一般抱著寫作的目的去旅行。比如我想寫一本中亞的書,有整整兩三年時間就幾乎只去中亞地區。我不太做攻略——如果攻略是指去哪兒吃飯,去哪兒睡覺的話。但我會閱讀大量關於當地的歷史、政治和文化的書。因為不了解的話,很多事情在當地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留意,不會看出意味,那就錯失過去了。

書鄉:在旅行過程中,寫作會成為一種任務或負擔嗎?

劉子超:寫作是一種任務,但不是負擔。或者說,如果不是為了寫作,我可能壓根不會去旅行。對我來說,旅行一直是寫作的途徑和手段。

孟買街頭 劉子超 攝

書鄉:看到另一個世界他者的生活,再反觀自我,是什麼樣的感受?

劉子超:其中一個觀察是,哪怕再破敗、混亂、苦難的地區,人們也會儘可能地去尋找生活中的樂趣。在土耳其和敘利亞邊境,在荒蕪的帕米爾高原,在印度落後的北方邦,在緬甸和撣邦的山地部落,我都看到過類似的景象。我覺得,人類之所以能延續到今天,多虧了這種在不幸中尋求幸福的天性。這也讓我感到自己的生活其實很幸運。

書鄉:新聞的專業背景和從業經歷,會對你的寫作產生哪些影響?

劉子超:我當過近10年記者。如今,在作家的身份之外,我也依然認為自己是一名記者。在旅行中,很多時候,我也會這麼自我介紹。我覺得採訪、交談、尋找線人、理解別人的生活,都是10年記者生涯教會我的。新聞業的從業經歷更教會我,應該更多把寫作的視野投向他人,而不是只盯著自己的一方天地。

書鄉:未來會一直進行旅行文學創作嗎?

劉子超:未來一段時間的寫作計劃是「地中海三部曲」:北非一本,歐洲至巴爾幹一本,中東一本。明年春天會先出版一本寫中亞的書,18萬字。

書鄉:對打算從事旅行文學創作的新人,你有哪些建議?

劉子超:我在書裡寫過一這樣段話:「此等人生經驗,我也是走了彎路後才無師自通的。要是當時有人這麼教導我,恐怕我還會覺得人家倚老賣老。」我真的這麼覺得。

來源:北京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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