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張瑾華
這座城市,有一些人的夢想,是開一家書店。
每一座城市,我們都能找到對書充滿熱愛的同行、對閱讀飽含激情的讀者。每每難熬的時候,城市中的書店,成為了眾人的「心靈避難所」,也成為指引人前行的城市之光。
「今年對我們來說也是挺重要的一年,按理說2020年比去年2019年更好一點,但我們今年關門是開書店24年來最長的,關了45天,原來曉風是大年三十5點關門,照例我在書店裡,大年初二肯定開門了,今年一直到4月,確實今年挺難挨的,今年大家都一樣,挺難挨的。」曉風書屋的創始人朱鈺芳如是說。
2020年,對於各個行業來說都是難熬的一年,對於獨立書店來說尤甚。但愛書、愛閱讀的人向來不乏同行者,幸運的是,在杭州,單向空間、曉風書屋等獨立書店,都有一群喜愛閱讀的朋友伴隨著一路前行。
周六下午,作為「守護城市之光·書店支持計劃」的首站,在疫情陰霾未散的七月末,單向空間創始人許知遠、杭州曉風書屋創始人朱鈺芳在單向空間·杭州店相聚,一起聊著這半年來的感受、行動與思考,在隨後的派對中,獨立書店的新老朋友們重新尋回人與人之間彼此靠近的溫度,在閱讀和交流中,喚起那些公共文化空間之於個體精神生活的記憶和價值。
「守護城市之光·書店支持計劃」,共攜手 7 座城市的 11 家書店,將對城市精神家園的守護和支持具象到每一間書店最具特色的現場,通過一場場立意不同的互動傳遞書店支持計劃的信念,讓享受閱讀的樂趣升級,將書店文化嵌入城市的脈絡之中,與同行者一起守護城市之光。
「守護城市之光·書店支持計劃」的路線是這樣的:從大運河邊的單向空間·杭州樂堤港店出發,將探訪重生的武漢物外書店、卓爾書店,到黃浦江畔樂開書店,途經天府之國的言幾又,再到珠江口岸深圳的物質生活書吧、廣州的學而優書店、1200bookshop,回到深秋時分的杭州曉風書屋,最後來到隆冬時節的北京碼字人書店和單向空間。
「某種意義上,書店應該提供一種高感性與高理性的並存空間,然後是精神上與身體上、肢體上都有親密感的地方,親密性在未來會變得越來越強的需求,因為靠微信維持的時代,人會變形。」這是書店人許知遠對「光」的思考。
「運書去墨脫,這也是曉風點的微光,並不是每一個書店的店主都這樣偶像級,但你只要走進一家書店,到現在為止我都有敬畏感,因為你只要看滿架書,有多少書是千百年來沉澱下來的。」這是書店人朱鈺芳的光。
你愛書店嗎?那就一路同行,一路鼓勵,守護它們,為它們重燃起新一年的希望。
【我想念在書店看書的日子了】
「每到一個城市出差,我都會儘量將工作「陣地」轉移到當地的某一家書店,好像只有在書店裡,我才能夠靜下心來,縷清思緒,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幸虧有書店,讓身為社畜的我可以有一個安靜的角落棲息,很難想像要是書店沒了會怎麼樣!」。
「想不到除了書店,還有什麼能更稱得上「城市之光」這個稱號!」
「這一年可太難了。現在電影院開了,書店活動也恢復起來,總算看到了點盼頭。」
「跟著單向遊遍中國獨立書店。」
「書店在我的理解中更像是一個符號,走進一家書店和走進一個寺廟的感受很類似,是一種尋找和思考:我是誰,我在找什麼?等想明白了,就結束這個旅程。真正決定買走一本書是在這個過程結束的時候,回家,在路上打開包裝,或者是在書房裡,沙發上,青年旅館的床簾後。等待著下一次再出發。」
周六下午至深夜的杭州單向空間的活動,牽到了很多讀者的心。
有多少個書店熱愛者,就有多少家夢幻的,成為光的書店。
很多讀者,說出了自己與書店的那一份感情。
開書店的人,卻常被問到一個問題:「開書店賺錢嗎?」提問者得到的答案,往往是否定的。開書店,不怎麼賺錢。
可是,一家書店的價值僅存在於賺錢與不賺錢之間嗎?書店的存在是一種必要,它是一個人靠近理想的基石,是一座城市的指明燈。
「書籍是人類知識與創造力的貯藏室,書店則像是我們集體靈魂的倉庫。」這是城市之光書店總裁伊萊恩·卡曾博格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對支持書店的讀者說的一句話。
單向空間也一直努力守護著這間「靈魂倉庫」。作為一家不畏流浪的書店,它穿過院所,依傍河海,延續書店的生命。但在 2020 年疫情當中,單向空間亦沒有躲過行業寒冬,開始努力自救的徵程。
今年2 月,創始人許知遠發起了「自救會員計劃」,一時間,相熟的老朋友和未曾謀面的讀者們紛紛以「會員」的名義加入了支持計劃。努力自救的同時,單向空間也關注到眾多同行的呼救,並即刻開啟了「書店互助計劃」,在行業困苦之中為同行發聲,與同行攜手渡過難關,為更多書店帶來生的希望。
今年在杭州的書店暫停營業那段時間,無論是單向空間還是曉風書屋,都收到了很多來自讀者的問候:書店還好嗎?什麼時候能再度營業,我想念在單向看書的日子了。
許知遠說,被人掛念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仿佛這幢鋼筋水泥砌成的書店是一個人,所有陳列的書和在其間工作的人融合成它的靈魂,它是活的,是杭州運河邊的一位舊友。
今年,其實只是單向空間杭州店營業的第二年。
周六下午,開書店的許知遠、朱鈺芳,和掛念「書店還好嗎」的人們,坐到了一起,聊了起來。那些關於開書店的夢想、堅守、不易、希望。單向空間杭州樂堤港店的一樓現場,擠滿了熱愛書店的人。有不少人,是從杭州周邊縣市特地趕來的。
單向空間創始人許知遠。
曉風書店創始人朱鈺芳。
「2019 年初,單向空間決定由北京來到杭州,那時我們把這次遷徙稱為:到未來去。那時,我們懷揣著對江南的想像,對書店某種可能的探索,在杭州,一切都方興未艾。」許知遠說。
原來在北京的出版社工作的文藝青年陳騰,也在2019年從北京來到了杭州。」記得剛來杭州那一陣,杭州總是下雨,經過了剛開業的熱鬧後,書店在雨中慢慢變得冷清,所有的書都在等待被人翻閱。後來我們用一場場的沙龍、無數次精心挑選的書籍主題陳列、最具有藝術前沿色彩的展覽等豐富的活動,讓書店慢慢變成杭州文化空間的一個地標,此後,單向空間總是熱鬧的,疫情打斷了這一切,然後,又慢慢地復甦。「
書店的燈光在,就有希望在。在陳騰看來,哪怕人最少的時候,書店的堅守,都是有意義的。
單向空間管理合伙人、事業發展部總經理武延平在「瘋狂朗讀夜」。
浙江大學教授、著名文化學者許志強。
【走出孤島,在閱讀中拉近你我】
「書店可以拉慢一點城市生活的節奏吧。」曉風書店創始人朱鈺芳說,「書店也是個播種的概念。」
「師範大學的老師,願意給學生們在曉風書屋杭州師大店上小課。上小課什麼意思呢?就是手拿一杯咖啡。」朱鈺芳舉了一個「播種」的例子,她覺得,這時候的書店就是發著光的。
許知遠除了作家身份,也是一位一直在努力的書店人。在下午的分享會上他說,從2005年開始,單向空間就在嘗試著做越來越多的文化沙龍,將單向變成與更多的讀者互動的空間。
在這樣的努力下,越來越多的杭州年輕人,喜歡上了空閒時到單向空間來度過一個下午或晚上:翻一本書,喝一杯咖啡,與朋友們交談,參加一場文化沙龍。
曉風書屋在杭州的各家分店,也早已是一場場文化沙龍、讀書會的分享空間了。
自2015年以來,單向空間堅持「瘋狂朗讀夜」的共讀傳統,在不眠中閱讀,在閱讀中清醒,讓讀者在真實的空間中,在閱讀的聲音中,發生靈魂的碰撞。
這個周末夜,這種「靈魂的碰撞」發生了嗎?
作家、翻譯家孔亞雷在朗讀。
詩人舒羽在朗讀。
3個多小時的朗讀現場,從晚上7點開始。我們可以感受到,這個「瘋狂朗讀夜」,傳遞的是一種年輕的,燃燒的激情,對閱讀的熱愛,對人生的無限熱愛。
周六夜晚,現場被一個個自告奮勇的朗讀者點燃,他們飽滿地朗讀自己喜愛的書中的片段:詩歌、小說、童話、隨筆等文字,也在現場坦露自己在人生路上遇到的那本書,那一首詩對自己的影響,也有的朗讀者,提出了到更大的露天空間做「快閃式」朗讀,讓熱愛閱讀的人們更多交流,更多碰撞的的建議。
有一位女朗讀者,正好是她結婚的周年紀念日,她分享了她與舒婷的一首詩有關的愛情經歷。
到深夜十點,一位女朗讀者,熱情地邀請臺下的聽眾站起來,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聽她的朗讀。
著名學者許志強、作家孔亞雷、詩人舒羽等嘉賓一一上臺分享。記者作為跟單向空間多次合作的錢報讀書會代表,也被邀請作為朗讀嘉賓。正如最後上場的嘉賓蘇七七說:在單向空間,看到這個時代文藝青年們仍然可以這樣聚在一起,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書店有光,閱讀有光,人生有光。
蘇七七在分享時說的一段關於親密關係的思考,正好呼應了下午許知遠的「親密論。
「如果有一種很好的親密關係時,我們在面對即使是生命中巨大的變故時,依然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是有所倚仗與陪伴的。親密關係在很多層面上,日常生活中的親密關係,還有身體、肉體上的親密關係以及審美上的親密關係,可以是戀情、親情、友情,也可以是每個人,不認識的人也讓你感覺親密。」蘇七七說,「比如我剛才坐在第一排,看見好幾個人站在我面前讀書時,我內心特別篤定,大家與我都是一類人,這也是一種親密關係,他讓你覺得在世界上不孤單,是走出孤島的那種感覺。」
本報記者作為錢報讀書會主持人上場朗讀,分享了阿來的長篇小說《雲中記》。
影評人蘇七七在朗讀,分享了一部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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