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志》通志二百卷,宋鄭樵著。這是一部紀傳體的通史,自上古起,到隋朝止(《略》到唐朝)。體例仿照《史記》而有所創新。
全書分為五部分,《帝紀》十八卷,紀三皇五帝至隋各代帝王事,《后妃傳》二卷,紀前漢至隋各代后妃事,《年譜》四卷,紀三皇五帝至隋各代的重要史事,《略》五十二卷,紀上古至唐各代典章制度的沿革演變,也包括文化發展的情況《列傳》一百二十四卷(包括世家、宗室傳、列傳和載記),紀周至隋各代的重要人物。
《通志》共有五百多萬字,內容比較繁雜。《帝紀》、《后妃傳》和《列傳》系抄錄自漢至隋諸史舊文,略加刪改而成,《年譜》系仿《史記》諸表而作,都無甚創見。全書精華在《略》,共分為二十略,其中氏族、六書,七音、都邑、諡、校健、圖譜、金石、昆蟲草木等略,為其所獨創,鄭樵提出了不少精闢的見解,具有較大的價值,尤其值得重視。因二十略的內容和《通典》及後來的《文獻通考》所載性質相似,所以清人把《通志》和《通典》、《文獻通考》並稱為「三通」。
《通志》是一部重要的歷史典籍,對於後代史學的發展,起了積極的作用。鄭樵,字漁仲,又稱夾滌先生,宋興化軍莆田(今福建莆田)人。生於114年(北宋徽宗崇寧三年),卒於1162年(南宋高宗紹興三十二年),年五十九。鄭氏是當地的大族,他父親鄭國器曾為太學生,鄭樵從小受到父親的教育,對六經諸子百家之學很感興趣。在十六歲上,父親死了,家道敗落。為了不中斷學業,鄭樵和他的堂兄鄭厚,在莆田附近的夾滌山旁搭了個茅屋,埋頭讀書三十年,寫了不少著作。紹興中,因侍講王綸、賀允中的推薦,得被皇帝召見,授右迪功郎,禮兵部架閣,後被劾,改監潭州南嶽廟。
1159年(紹興十九年)他開始動筆寫《通志》,二年後完成,入為樞密院編修官,不久即去世。鄭樵的著作據廈門大學歷史系調查統計,多達八十四種,現存的僅有《通志》、《夾遺稿》、《爾雅注》,《詩辨妄》數種及一些零散的遺文,大部分都已亡了,這是深為可惜的。
《通志》二十略,其性質與正史中的「志」相似。所謂路,就是大綱、概略的意思。鄭樵說:「總天下之大學術,而條其鋼目,名之日略,凡二十略,百代之憲章,學者之能事盡於此矣。」(《通志·總序》)對此他是很自負的。二十略的細目為:《氏族略》六卷、《六書略》五卷、《七音略為二卷、《天文略》二卷、地理略》一卷,《都邑略》一卷,《禮略四卷、女溢略卷、器服略》三卷、《樂略》二卷、《職官略》七卷、《選舉略》二卷、刑法略》一卷、《食貨略》二卷、《藝文略》八卷、《校讎略》一卷、《圖譜略》一卷、《金石略》一卷、《祥略》一卷、昆蟲草木略》二卷。
在這二十略中,大致可以歸納為這樣幾類第一類,天文、地理、禮、器服、樂、職官、選舉、刑法、食貨、災祥十略。這些略內容前史中基本上都有,鄭樵只是作了一F加工,不少材料抄自於《通典》和前史。第二類,六書、七音、藝文校讎、圖譜、金石六略。這些略內容屬於文化方面,都是《通典》沒有論述的,除藝文略外,其他各略前史也很少涉及,鄭樵細緻分類,詳加論述,表明了他對文化的特別重視。
在這六略中,最重要的是《藝文略》和《校讎略》。
《藝文略》是一部宋代以前的圖書分類目錄,共收錄圖書一萬零九百一十二部,十一萬零九百七十二卷,分為十二類百家四百三十二種,鄭樵突破了傳統的四部分類的東縛,建立了比較健全的三級分類法,在中國目錄學史上是一個進步。
《校讎略》也是目錄學和校讎學的重要著作,鄭樵明確指出目錄學的主要任務是辨別和分清學術源流,他還提出圖書分類的原則,編輯目錄的方法以及如何搜訪圖書的具體辦法,很有意義。
第三類,氏族、都邑、諡三略。都是鄭樵新增加的內容。《氏族略》是記述姓氏來源的氏族譜系之學,區分姓由來為三十二類。都邑略》記述上古至隋歷代建都的地點位置、形勝,選擇該處建都的原因、得失以及各個域外國家的地理位置。
《諡略》把古代二百一十種諡法劃分為上中下三類加以論述。《氏族略》和都邑略》都很有用處。
第四類,《昆蟲草木略》。這屬於博物範疇,為其他史書所無。鄭樵仿爾雅》的體例,搜求各種方言異名,匯釋草木蟲魚的名稱。二十路取材廣泛,內客豐富。《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對鄭樵雖多有批評,但對二十略仍是加以讚揚的,認為它「採摭既已浩博,議論亦多警闢,雖純駁互見,而瑕不掩瑜」,評價還是比較允當的。
鄭簷是著名的史學家,他的治學態度十分認真。他認為做學問只有持之以恆,才能有所成就。他在夾滌山整整住了三十年,精心研究了經書、禮樂、天文、地理、語言、文字、動物、植物等各方面的學問,每有所得,便寫成筆記,在此基礎上編撰成書。他唯恐自己的學識還不夠充分,就到各處去遊歷名山大川,搜奇訪古,開拓了眼界,豐富了知識,這些都為他最後完成《通志》這部巨著創造了條件。
《通志》的撰寫雖然前後只用了兩年時間,但他醞釀、準備了幾十年,可謂是鄭樵畢生心血結晶之作。在《通志這部著作中,充分體現了鄭簷「會通」的史學思想,批判傳統的精神和注重親身實踐、注重調查研究的學風。「會通」的史學思想就是把歷史作為一個整體來考察,要探求其源流,說明其來龍去脈,反映出它的發展過程。這懸鄭治史的指導原則。鄭樵推崇司馬遷,貶低班固;提倡通史,輕視斷代史。他讚揚《史記》的寫法,能夠了解歷史發展的線索,看出前代和後代的聯繫:他不滿《漢書》的寫法,認為那是割斷了歷史。鄭樵力圖做到「集天下之書為一書把史學研究的範圍大大地擴大了。
鄭樵的《通志》,打破了自東漢以來紀傳體史書中斷代史的壟斷地位,對後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鄭樵在《通志中反對學術史上相沿已久的兩種舊傳統,一種是陰陽五行的迷信思想,鄭樵斥之為妖學,認為它是用迷信的東西來歪曲自然現象,來愚弄大家;另一種是任意褒貶的寫作方法,鄭樵斥之為妄學,認為它不能真實地反映出歷史的本來面目。鄭樵提倡實學,他注重親見親間,注重調查研究,他認為知識離不開實踐,不會歌便不懂得樂章,不了解星象便不懂得天文,不知道山川方位便不懂得地理。為了掌握動植物的知識,他「結茅夾滌山中,與田夫野老往來,與夜鶴曉猿雜處,不問飛潛動植,皆欲究其情性。」(《通志·昆蟲草木略序》)他以自己的親身實踐,糾正了《爾雅》等書中的不少錯誤。更為可貴的是,他注意到了農民的實際知識,主張理論與實踐結合。他說:「儒生家多不識田野之物,農圃人又不識詩書之旨,二者無由參合,遂使鳥獸草木之學不傳。」(《通志·昆蟲草木略序》)這話出自於八百多年前的一個士人之口,應該說是一種卓識。
《通志》雖然有許多創新,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也存在不少問題,如體例上仍沒有突破正統的紀傳體正史的格式,除二十略外,其餘部分大多是抄錄、刪改前史,糟粕也較多。鄭樵在考訂史料方面,也有不少主觀片面的地方。他貶低班固,輕視斷代史的看法也不可取。
《通志》現存最早的版本是元刻本,一種是元大德三山郡庫刻元明遞修本,一種是元至治二年福州刻本。明清兩代版本較多,較通行的是清武英殿本。最近也是較好的版個是1935年至1937年上海商務印書館萬有文庫二集的
收十通》合刊本。收通志》影印精裝三冊,後附有考證三卷。另有《十通索引》一冊,使用很方便。另外,二十略還有單行本,名為《通志略》,有明陳親奎的校刊本、清嘉慶十一年長洲壺氏刊本、上海離務印書館的國學基本叢書本、《萬有文庫》本、中華書局的四部備要》本以及上海世界書局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