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冬蟲夏草在這兒只是地攤貨，幾十元一根沒人要

全球疫情形勢依然嚴峻，預計年底前都很難出國旅行了。五月已至，天氣回暖，我們決定開啟在中國西北地區的自駕旅行。趁著高速還在免費期，我們從宜賓出發開了1400公裡後，抵達了浪跡西北的第一站：青海西寧。

2016年穿越大漠去中東時我也曾經過西寧，時隔四年再次來臨，看到滿街的白帽和炮仗面，依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陌生感。在城東區的一家民宿裡住下，和老闆攀談起來得知他竟是青海軍閥馬步芳的後人。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西寧人，他給我們推薦了一些好去處，其中最吸引我們的是玖鷹冬蟲夏草交易市場。這個市場是國內最大的蟲草交易批發集散地，每年5-6月青海、西藏、川西各產區的新鮮蟲草都會集中到這兒售賣。

世界上最貴的地攤貨？

冬蟲夏草集散地：青海西寧玖鷹蟲草市場

「在這個市場裡，蟲草都是擺在地攤上賣的，可以說是全世界最貴的地攤貨。」老闆有幾個親戚曾在市場裡打拼，他對我們說，「你別看市場裡收草賣草的人一個個戴著小白帽穿得土裡土氣的，但他們有錢著呢，幾百萬的現金交易不是問題，低調嘛。」

看來這個市場還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我雖也曾跟牧民去海拔4500米的山上挖過蟲草，但並不了解冬蟲夏草的交易內幕，不妨去走一遭。順著導航，我們來到了頗負盛名的玖鷹蟲草市場，就在西寧站對面的勤奮巷。

一進市場我就看到一幅勤奮十足的場面：數百米的巷子裡一大群頭戴白帽的回民擺攤，攤位上擺放著大量冬蟲夏草，市場裡更是人頭攢動。

蟲草收購商以回族為主

這些蟲草大都是是剛從牧區帶上來的新草，有些甚至還未刷掉泥土。這些在內地價格不菲的「軟黃金」就這樣隨意地堆放在攤位上，任由你拿起來觀賞、把玩，攤主也不擔心你弄壞幾根。

看來民宿老闆說的沒錯，蟲草在這兒還真是地攤貨，也的確可能是世界上最貴的地攤貨。

擺在攤位上的新鮮蟲草

我試著融入市場，但拿著相機有些格格不入。沒想到商販們的熱情超乎尋常，我只要路過攤位往蟲草看上一眼，他們立馬就會跟我打招呼，挑幾個體態飽滿的蟲草放到我手心。在他們看來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買主，畢竟這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

一位阿姨在市場裡兜售蟲草

除了固定攤位，市場裡居然還有流動賣蟲草的。有好幾個人端著一籃蟲草到處走動，見人就問「要不要蟲草」。以地攤和兜售的方式交易貴重物品極其少見，西寧蟲草市場算是一處。

暗藏玄機的交易方式

現在正值一年一度的挖草季，每年也只有接下來的一兩個月裡有新鮮蟲草。6月過後就基本上沒有鮮草產出了，所以目前西寧市場裡最火熱的交易是新鮮蟲草。行業裡的說法是1根鮮草的營養價值相當於3根乾草，所謂乾草也就是曬乾了的冬蟲夏草。

市場裡人聲嘈雜，有些攤位前圍著一群人，說明正在交易。通常是跑山人從牧區帶來新鮮蟲草，用黃色塑膠袋裝著。所謂跑山人，也就是常年在牧區收購蟲草的商人，他們是蟲草交易的第一道環節：直接從牧民那收購，這是蟲草的最低價格。

新鮮蟲草到達市場後刷去泥土

在蟲草出產季節，跑山人每天奔波於4000多米的山區，上山收草下山賣草。跑山人去牧區收草需要繳費辦證，據說費用是每個月2000，加之工作辛苦風險大，因而願意去跑山的人並不多。

從牧民那收購蟲草後，跑山人便帶著蟲草來到西寧市場賣給當地的蟲草收購商。這些收購商都在市場裡開了實體店鋪，他們是蟲草交易市場裡的主力軍，在攤位前準備好電子秤和計算器，收購跑山人帶來的蟲草。

收購商與跑山人的交易是蟲草買賣的第二道環節，其價格比起從牧民那裡收購併沒有漲太多，畢竟跑山人是走量的，往往一次性會帶來數斤。

一位跑山人正在等待買主

在市場裡，跑山人和商販的蟲草交易是按斤算的，都是一斤多少錢而不是一根，一次成交價格往往超過十萬。交易方式也很「地攤」，雙方坐在攤位前或者乾脆蹲在水泥地上談價格，蹲一會價格滿意就成交了，沒有手續沒有發票沒有任何證明。有時一根煙的功夫，價值一套房的交易便完成了。

在交易時當地人會用到一種頗為神秘的方式：雙方會在毛巾、手帕或者塑膠袋下握手，不讓外人看到，並通過指關節的變化給出價格信息。這種交易方式只有行內人才懂，反正我看不出門道來。

蟲草交易方式

後來我在市場裡看到一個內地人來買蟲草，在談到價格的關鍵時刻，西寧商人掏出毛巾對他說：「來嘛，我們西寧人都是這樣談價格的」。這位內地人顯然不懂如何操作，最後還是口頭談妥了價格。然而這位內地人的價格一說出嘴，當地商販便立即同意，顯然是吃了不懂行的虧。

圍成一圈的交易現場

蟲草並不貴，普通人完全消費得起

說了半天，現在蟲草到底什麼價格呢？我們在市場問了不少商販，目前新鮮蟲草產地來自青海藏區（果洛、玉樹等地），一斤的價格在6萬到10萬之間。一斤蟲草一般的規格是1500-3000根不等，折算下來平均每根蟲草的價格為幾十元。

在內地人的印象中，冬蟲夏草有極高的營養價值但價格高得離譜，一根能賣到數百元，根本不是工薪階層能消費得起的。但在西寧蟲草市場只需幾十元一根，十根也才幾百元，大眾人群完全可以消費得起。

之所以在內地賣出高價，在於信息不透明和層層加價的交易環節。而西寧的蟲草市場正是價格從低到高的轉折點，這裡是蟲草的批發點。同樣的一根蟲草，商人們從西寧市場裡平價拿貨，倒手到內地加以包裝送進高檔藥店或者補品店，就可以賣出兩三百一根。

看來想要買蟲草，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西寧蟲草交易市場裡購買，不僅價格便宜而且可以保證蟲草品質。而在市場外買蟲草，價格高不說還有可能買到次品。因而不少西寧人每到蟲草產出季節便會幫親朋好友從市場裡代購，原因很簡單，便宜且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