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先來溫習一下我們小時候都背誦過的一首詩,詩聖杜甫的七言絕句: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裡船。
近日,一部名為《蝸牛與黃鸝鳥》的熱播劇引起了筆者的注意,並且再次勾起了小學時代背誦這首絕句時的有趣回憶。雖然看了幾集,還是一頭霧水,不知為何會取這樣的片名,姑且認為是以音樂為主題,這一點和黃鸝鳥的悅耳妙音總算相關吧。
言歸正題。杜甫這首七言絕句寫於唐代宗廣德二年,也就是公元764年,禍國殃民達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已經得以平定,杜甫的好友嚴武復任成都尹,再次入蜀。彼時漂泊在外兩年之久的杜甫已經年過半百,聽聞好友復歸,便又回到了成都浣花溪草堂,時值初春時節,一生憂國憂民的杜老先生,看到家國收復,又能他鄉遇故知,不禁心情大好,望著草堂外一派春色,詩興大發,於是寫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千古絕句。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記得筆者在小時候背誦這首詩時,總是「兩個」、「兩隻」傻傻分不清楚。我們知道黃鸝是一種鳥,叫聲悅耳動聽,通常是用「只」字來作為量詞形容的,而杜甫卻開筆寫成了「兩個」,難道他老人家「只」、「個」不分嗎?顯而易見這相較於詩聖的文化底蘊而言,是不可能的。還是說友人相見,分外貪杯,一邊放歌縱酒賞春色,一邊手抖寫成了「兩個」?這點更不可能,杜甫的詩向來以對仗工整嚴謹著稱,可以說是字斟句酌,滴水不漏。
有人說,杜甫寫成「兩個」,更多的是考慮首句仄起不入韻,即是(仄)仄平平平仄仄(註:括弧內表示可仄可平)。這是七言絕句一種常用的平仄規律,我們可以看到首句第二字讀聲為仄,基本上大多數普通話的第三第四聲漢字都可以用。「個」為去聲,讀第四聲,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而第一聲和第二聲的漢字,為陰平和陽平,多屬平調,是不可以用在此詩的首句第二字的。
其實不然。古代漢字讀音和現在讀音是有一定區別的(古代是有入聲的,屬仄調,普通話則沒有),而「只」字,古時為入聲字,發音快速短促,同樣屬於仄調,比如唐代元稹的「只應長在漢陽渡,化作鴛鴦一隻飛」,後句便是仄仄平平仄仄平,由此可見「只」也是屬於仄調的,用在「兩隻黃鸝」當中並不會顯得違和。
那麼為何杜甫還是選擇了「兩個」而不是「兩隻」黃鸝呢?雖然筆者小時候總是混淆這兩個字,現在會理解為,詩聖在以物喻人。初春時節,浣花溪旁柳樹枝葉翠綠,兩隻黃鸝鳥棲枝頭歡快鳴唱,婉轉動聽。草堂中,杜甫與一人同坐,兩個人把酒言歡,縱情歌唱,至於這人,也許正是成都尹、劍南節度使嚴武,但筆者更願意相信,這個人是杜甫多年不離不棄的結髮妻子,楊氏。
多選|您小時候總是背作「兩個黃鸝」還是「兩隻黃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