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發惠將新生兒抱到母親身邊
「加油,手向上往外拉,再大力一點!非常棒!看見頭了,換一口氣,出來了!」
早晨11:00左右,隨著一聲清脆的啼哭,一個新生命在甘肅省婦幼保健院分娩中心降生。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汗滴,助產士牛發惠熟練地剪斷臍帶,小心翼翼地抱著寶寶稱體重、量身長,再將寶寶抱到母親身邊。
看到剛剛出生的孩子,正在打點滴的產婦臉上洋溢起了溫暖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新生命。孩子的誕生,對於一個家庭來說,宣告了一場「小小戰役」的圓滿告捷,而對於牛發惠來說,則是又一場新戰鬥的開始,等待她的是一個接一個的輪迴。
牛發惠今年51歲,1986年從蘭州市衛生學校助產專業畢業後,在甘肅省婦幼保健從事助產士工作。30年來,面對重複繁瑣的工作,她從不敢掉以輕心。
每天早上8點鐘,一到單位,牛發惠就要跟上一個班的組長接班,詳細詢問接班時每個孕婦的狀況,然後挨個去查房,給每個孕婦囑咐產前事宜。每天,她都要穿梭於病房之間,聽胎心、測血壓、胎心監護、觀察產婦宮口擴張度,照顧產婦飲水、飲食,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課。
「我們助產士都是一手託著兩條命。幹得越久,身上的責任和擔子越重。」帶著如釋重負的心情,牛發惠出了產房,開始洗手:「但是,產科是我最喜歡的科室,永遠有著滿滿的希望和幸福。」
11:10,走出產房後,牛發惠來到助產室,經歷生死競速,已經臨近飯點,牛發惠讓同事幫她叫了食堂外賣,在助產室裡,她開始吃午飯,匆匆忙忙的扒上幾口:「過去生孩子看起來簡單,但另一方面,產婦和嬰兒的死亡率也很高。自從有了專業的助產士後,在醫院裡,我們是新生命的第一個擁抱者,也是母嬰兩條生命線的維護者,工作中經常是跟時間賽跑。」
吃完飯。牛發惠開始查看其他幾位產婦的情況。
「牛老師,三號床病人宮口開的不是很好,不太配合。」助產士小李告訴牛發惠。
牛發惠來到產婦身邊,溫言安慰到:「放鬆一點,你別緊張,有我們呢!現在你需要下來多走走,這樣有助於生產,要聽話哦!」牛發惠耐心地跟孕婦交流。原本煩躁不安的孕婦情緒平靜下去了,表示想下床走走。
於是,牛發惠忍著胳膊疼痛,伸手扶產婦下床,陪在產婦身邊慢慢地走。
「小李,助產球速度太快了!」看到正在給產婦做助產球運動的同事,牛發惠急忙說,「現在她的狀況有點特殊,助產球動作一定要慢,讓產婦根據自己的情況調解,不能按照常規標準來做。」在觀察完備產情況後,牛發惠要和其他助產士一起,幫助產婦做助產球運動,和其他在孕婦交流,減輕產婦的恐懼。而做完這一切時,因為工作落下嚴重肩周炎的她,只能找個角落,自己揉著疼痛的胳膊。
在甘肅省婦幼保健院分娩中心,30多個在崗的助產士每年要在這裡迎接上萬名新生兒。她們被分為四個組,一個白班,一個夜班,沒有節假日地輪轉著。每次上班都意味著12個小時的連續忙碌。從臨產,到分娩結束後的兩小時,在此期間的母嬰監護都是助產士在做。自然分娩時,產程最長的產婦可能長達30多個小時,助產士需要一直陪在身邊。作為組長,牛發惠的組有六個組員,其他助產士遇到緊急、難處理的情況時,都要叫她去協助,也就是其他助產士都是一對一的助產,牛發惠則是一對多,所有助產士助產的產婦,一旦有問題,牛發惠都要去幫忙。
而在產房,牛發惠還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產婦在宮縮時因陣痛又哭又叫,想要放棄自然分娩改為剖宮產。
「產婦有時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對她們有利,總害怕自然分娩,就把剖宮產作為最後的退路了。」牛發惠說,「這時候,我們就要對產婦進行心理疏導,幫他們克服恐懼。我們會在產房放上寶寶的圖片,在房間放輕音樂讓產婦放鬆心情,教她們調整呼吸,還有許多按摩的儀器、分娩球等給產婦緩解疼痛,助產士的表情、語氣、態度都會影響到產婦。」
「助產士是經過專業培訓,能夠獨立接生和護理產婦的護理人員。助產士要為產婦提供連續性照顧的專業醫療服務,技術水平和操作能力關係著母嬰的安危,她們的經驗來源於臨床實踐和細微的觀察,熟悉產程進展的每一種變化,熟悉並能應對產程突發的各種情況,甚至熟悉產婦的每一個表情和反應,她和產婦零距離接觸,是產婦具有真正意義上的守護者。」甘肅省婦幼保健院副院長孟照琰說。
但一個現實的問題是,當前,助產士幹的活兒,比護士專業,卻多被當作護士來使用。既要完成護理,但同時也要協助醫生的工作,在學科培養上以及職業發展方面,在我國仍然處於起步階段,容易被邊緣化。
而另一方面,2016年,我國實行全面兩孩政策。根據測算,全國符合全面兩孩政策的夫婦大體有9000多萬對,政策全面實施以後,預計未來這幾年,人口會有所增長,特別是新生兒會有所增長。到2050年,勞動年齡人口大體會增加3000萬左右。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識到專業的婦幼保健人員在保障孕期母嬰安全、順利分娩和產後婦幼保健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助產士這一職業存在供需缺口,如何填補這一矛盾,仍呼喚政策上的傾斜和機制上的完善。
「要用愛,迎接每一個新生命的到來。」在告別時, 牛發惠笑笑,再次走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