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唐代三大詩人之一,素有「詩王」之稱謂,古人作詩,凡是指定或限定的題目,照例在題目上冠以「賦得」二字。賦得詩往往是應考之作,但也不盡然。在送別的場合,人各賦詩,也常限定題目。限題作詩當然比自由命題多—些麻煩,沒有真情實感也得敷衍幾句,所以難得佳作。而白居易這首詩恰恰是因難見巧,顯示了不凡的才華。
賦得古原草送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這首詩限定詠古原草送別,既要顧到送別,又要顧到芳草,這就必須找到草和送別的關聯,並在它們的聯接點上挖掘出詩的情趣。白居易從《楚辭》的兩句詩裡找到了這種聯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這兩句詩本來只是感嘆王孫久遊不歸,並沒有正面寫離別,但盼歸裡已包含著離別的意味; 而盼歸的感情又是由春草引起,並以春草為象喻表現出來的。
於是,白居易就以《楚辭》裡這兩句詩為契機,在別情和春草之問建立了詩的聯繫。這就是末尾兩句:「又送王孫去,萋萎滿別情」。「萋萋滿別情」這一句裡的「萋萋」既是形容春草,又強形容別惜,仿佛古原上每一根草都沾染了別情。這別情是厲於詩人的,也是屬於春草的,詠草和送別巳經融而為一了。
五六句寫得也好:「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行人將沿著古道遠去,經過荒城走向更遠的地方。芳草蔓延到古道的兩旁,甚至長到了古道上,在陽光下以其翠色遙接荒城,把一座荒城點綴得有了幾分生氣。詩人不說古道上、荒城上長了青草,而說「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仍是著眼於草的茂盛,同時關合送行之意:舉目萋萋,滿是別倩。
以上先講了這首詩的後四句,我們可以看出,這四句詩頗費了詩人的心思。不過此詩之著名並不因後四句,而在前四句: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四句似乎毫不費力,單純自然,一氣呵成,卻很有感染力,那繁茂的原上草,入秋即枯,逢春又榮,一年一度循環。野火能燒焦它的芏葉,卻不能燒死它的根柢。等到春風吹來,便又勃勃然鬱部然萌生出新芽。它的生命力多麼旺盛!
詩人把握了草的堅韌與頑強的性格,並用明快的近似格言的語句寫了出來,給讀者以深刻的印象,遂成為千古之名句。這四句與的雖然是草,但給人造成的聯想決不限於草。它使人想起世間許許多多富有生命力的事物,想起那種韌性的戰鬥精神。對此,你是怎麼品鑑這首詩的,不妨留言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