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後,我多次回訪汶川地震災區,卻一直沒有去過傳說中美麗的九寨溝。今年休假從成都自駕經劍閣縣(劍門關)去了九寨溝。說實話,九寨溝景區並沒有引起我多大的興趣,倒是返回成都經過若爾蓋大草原,給了我意想不到的收穫,認識了紅軍走過的草地。
1.班佑,遇見紅軍烈士紀念碑
中午,從九寨溝出發,沿著213國道向西往若爾蓋縣,沒想到一路都是美麗的草原,一問才知是若爾蓋大草原——紅軍走過的草地。
接近傍晚,遠遠望去,美麗的落霞映襯著一座紀念碑。上前細看,是「 中國工農紅軍班佑烈士紀念碑」,2011年落成。
碑上「勝利曙光」四個大字由中央軍委原副主席遲浩田上將題寫。
此碑為紀念中國工農紅軍長徵過草地在班佑河一次犧牲人數最多的數百紅軍烈士而建。
碑文摘自《王平回憶錄》:「紅三軍在草地裡走了整整七天,終於進到班佑,遇到了第一個有人煙的村子。紅十一團過了班佑河,已經走出了七十多裡,彭德懷軍長對我說,班佑河那邊還有幾百人沒有過來,命令我帶一個營返回去接他們過河。剛過草地再返回幾十裡,接應那麼多掉隊的人,談何容易。
執行命令, 我帶著一個營往回走,大家疲憊得抬不動腿。好不容易接近班佑河了,在河灘上,我用望遠鏡向河對岸觀察,只見那河灘上坐著至少有七八百人.我先帶通訊員和偵察員涉水過去看看情況。一看,唉呀!他們背靠背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全都沒氣了。面對這悲壯的場面,我淚水奪眶而出。
紅軍從江西出發,走了8個月,這些同志一路證戰九死一生,爬過了雪山,走出了草地,卻沒能堅持走過小小的班佑河。他們帶著傷病和飢餓,耗盡了生命最後一絲氣力,離開了人世,留下了勝利曙光。
我們悲痛地把烈士們一個一個放倒躺下,想讓他們走的舒服些。最後發現有一個小戰士還有點氣,我讓偵察員把他背上,但過了河他也斷了氣。我們含著淚水,脫下軍帽,向烈士們默哀、鞠躬告別,然後急忙返回追趕大部隊」。
忘記歷史就等於背叛。幾十年後新中國在紅軍烈士們犧牲的地方豎起了紀念碑。
革命,是改朝換代,是不堪忍受剝削壓迫,不堪忍受貧窮凌辱的窮苦人奮起的反抗,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 為了推翻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無數革命者付出了鮮血和生命。
我想,犧牲在班佑河灘上的七八百紅軍戰士,無非就是為了溫飽,為了有地種,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為了窮人翻身做主人,才參加紅軍提著腦袋幹革命。但他們,沒有能看到革命的勝利,沒有等到新政權、新中國的誕生。
面對紀念碑,緬懷先烈,警鐘長鳴。如今的從政者,就是烈士們事業的繼承者,怎麼敢背叛信仰,違背人民的利益啊。
敢掘共產黨祖墳者,殺!
2.班佑,紅軍長徵過草地第一村
班佑,是1935年紅軍過草地時走了七天七夜遇到的第一個有人煙的村莊,是紅軍官兵非戰鬥犧牲最多的地方。
過草地,被毛澤東稱其為長徵中最痛苦的七天,最為艱難卓絕的地方,到班佑後毛澤東在藏民的牛糞屋休息了一夜。
黃克誠大將在回憶錄中說:有一次,部隊正在淌水過河,突降暴雨,河水猛漲,激流滾滾,尚在河中的人不少被大水衝走吞沒。就這樣,數不清的紅軍戰士陳屍草地。高原缺氧,天氣多變,風雨雪交加。死亡越來越多,後邊的人無須嚮導,順著絡繹不絕的屍體,就可以準確地找到行軍路線。老紅軍們回憶七個晝夜是長徵中最艱難的日子,走出草地後,「覺得是從死亡世界回到了人間」。
我的老領導歐陽講述,1987年,他陪老父親歐陽平(老紅軍、開國少將,時任濟南軍區政委)重走長徵路,從松潘到了班佑。老父親回憶,當年過草地時,時任紅軍政治文化教員的歐陽平因腿傷掉了隊,眼著戰友倒在草地而無力救助,停下來就是死亡,在雨水中他拄著棍子硬撐者走到班佑,住進藏民的牛屎房休息了很久才緩過勁,而後繼續追趕隊伍。
有史料記載,約有一萬多紅軍將士長眠於草地(主要分布於若爾蓋縣的鐮刀壩、包座牧場、班佑草地及紅原縣的色既壩、龍日壩一帶),紅軍走進草地時幾乎瀕臨絕境。
倒在長徵路上的紅軍烈士們沒有看到革命的是勝利,勝利的先烈們用鮮血和生命的換來的,政權奪來不易,歷史不能忘記。
時空轉換,如今若爾蓋大草原,紅軍走過的草地,已經成為了新中國的旅遊勝地。
3.若爾蓋草原,紅軍長徵走過的草地
(1)
有川西北「高原的綠洲」和「綠寶石」之稱的若爾蓋大草原,幅員遼闊,氣勢如虹,風景如畫,如今是旅遊勝地。
到此一遊之前,我不知道美麗的若爾蓋大草原就是汶川的後院,也不知道是紅軍走過的草地,更不會將二者聯繫在一起。
從《長徵組歌》到反映長徵的影視作品,在我們的概念中,紅軍走過的草地是沼澤泥潭,危機四伏,處處陷阱,食人於無形的地獄。完全不是我們今天所見到的藍天白雲下的美麗的大草原。
然而,事物都是此一時彼一時。今天人們旅遊,是在解決了溫飽生活上的高等消費。而紅軍長徵,是在吃不飽穿不暖,風餐露宿,忍飢受餓,極度睏乏的惡劣環境中中,是在國民黨軍隊圍追堵截的戰爭狀態下的救亡圖存。
無怪乎金一南在《苦難輝煌》中說,今人重走長徵路,怎麼能走的回去呢?你再走也走不出紅軍的苦難輝煌了,歷史是回不去的。
條件不一樣,處境不一樣,心情自然不一樣,看到的風景也就不一樣。寫到處,我不由想起軍旅作家沈衛平對我說過,其實紅軍走過的草地很美,不全是沼澤泥潭。九寨溝也是紅軍擦身而過,看都沒看的風景。
是啊,當年的若爾蓋大草原荒無人煙,上千平方公裡都見不到人。
班佑,地處若爾蓋大草原,海拔
《張國燾回憶錄》中記述,「牛屎房子」是用幾根木棍支起的棚子外面紮上柳枝的籬笆,再糊上牛屎,衛生條件極差,混雜著濃濃的牛糞臭味。
但當年能進牛糞房子休息一宿,我想比如今住五星級酒店還珍貴百倍千倍。
如今,學者用「若爾蓋是紅軍長徵經過的地方」來說明若爾蓋與中國革命的非凡關係及其歷史地位,其豐富而厚重的含義不僅是說紅軍長徵「過草地」的悲壯是在若爾蓋,更在於說明巴西會議使得黨和紅軍擺脫了政治困境;包座戰役打通了勝利北上的道路,高原的犛牛、青稞救援了紅軍「三過草地」。
如果沒有巴西一帶(今潘州地區)成熟的農作物作保障,紅軍可能象蔣介石斷言的那樣走向死亡之地,自取滅亡。
正因為若爾蓋地區為黨和紅軍戰勝政治、軍事和經濟三大危機提供了重要條件,從而必然地成為紅軍二萬五千裡長徵途中三大主力得以重振旗鼓、同道北上的唯一起點。因此,若爾蓋草原在長徵中具有無可替代的歷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