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財經無忌
在資本市場，笑果文化去年完成B輪融資，市場估值高達30億。這讓萌芽狀態中的中國脫口秀市場，迅速走向高光時刻。
然而，最近不斷被爆出的池子出走、卡姆吸毒被抓的人才「流失」現象，不得不讓外界對笑果文化的脫口秀產業變現之路感到擔憂。
藝人「黑天鵝」事件會摧毀笑果文化嗎？
對於目前處於「壟斷」中國脫口秀市場的笑果文化來說，顯然不會。
多位業內人士對此表示，被資本裹挾的笑果雖然「變了」，但是並不影響它繼續笑著走下去。
脫口秀演員的「唯一」出路
「在國內，如果想通過脫口秀掙錢或者出名，籤約笑果文化是現階段唯一的出路。」剛剛結束本科論文答辯的高鵬最近開始關注最新一季《脫口秀大會》的雲海選。
這場雲海選是選手通過與評委視頻連線的形式開展。選手向視頻中的評委表演脫口秀，由三位評委進行打分，當然有全票通過的，也有待定或者被直接淘汰的選手。
如果不是因為準備畢業答辯，他可能也會出現在這次雲海選的人員名單中。
高鵬說，在國內，笑果文化已經確立了一家獨大的地位，旗下聚集著眾多新人脫口秀演員，並且還擁有龐大的年輕粉絲群體。
與線上《脫口秀大會》第二季和後來幾期的《吐槽大會》遭網友吐槽來說，笑果文化在上海的笑果工廠和山羊俱樂部兩個線下劇場卻是異常火爆。
「笑果線下劇場的演出門票幾乎是秒空。」線下粉絲的熱度不亞於德雲社。
高鵬接觸到笑果文化是在2016年，那時，笑果文化正在主攻大學生群體。
「笑果跟高校的脫口秀社團都有對接，並且還會經常到學校裡開辦一些培訓和公演。」高鵬說，當時李誕和池子還沒有像現在這麼火，學校的公演裡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一群熱愛脫口秀的年輕人聚到一起，一起暢談夢想，互相鼓勵，更重要的是，笑果文化能讓像高鵬一樣喜歡脫口秀的大學生們看到希望。
「笑果有平臺給你展示的機會，有老師教給你更多技巧，要知道，實戰一場要比自己悶在房間裡對著鏡子說效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那時，笑果文化創辦的噗哧訓練營在全國各大高校遴選大學生脫口秀演員，高鵬也加入了其中的行列。
「在上海，笑果文化有很多開放麥，很多人自己寫了段子就去表演。」高鵬當時為了能夠有上臺表演的機會，每次都花費往返兩小時的時間乘坐公交車前去參加。
2016年到2018年是笑果文化在大學生群體中熱度最高的一段時間。
「那時候，很多說脫口秀的人心裡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加入笑果。」高鵬說，笑果文化推出《脫口秀大會》和《吐槽大會》之後，熱度也達到了空前，全國各地的脫口秀演員想盡辦法去參加笑果文化在線下開辦的開放麥。
當時，僅在上海一座城市，就分布著十幾個開放麥場所。
不少小有名氣的脫口秀演員都是在笑果文化的線下比賽和培訓中遴選出來的，比如，笑果文化的陳楊、李國慶，都是在這條路上走出來的。
2017年，笑果文化CEO賀曉曦曾公開表示，笑果文化將把重心放在喜劇脫口秀底層生態鏈的搭建上，「成立多少個城市俱樂部、打造多少個校園社團、舉行多少場線下演出，從中選出多少人才進入我們的上升通道，這是我們今年最看重的事情。」
作為國內脫口秀行業的先行者，笑果文化深知到脫口秀行業人才斷層的現狀，以人才培養為基礎來實現未來的擴張之路。
廣闊的前景和擁擠的賽道
第一季《吐槽大會》火了之後，笑果文化開始受到資本的青睞。去年，完成B輪融資之後的笑果文化估值達到30億。
也正在這一年，笑果文化開始悄然發生變化。
讓脫口秀演員們感觸最直接的是，線下的開放麥逐步收縮。「拿上海為例，十幾個開放麥場地壓縮成為兩個。」在高鵬和其他脫口秀演員來看，笑果文化的一系列動作在正在改變「初心」。
「國內的脫口秀市場還處在幼兒階段，依然需要進行不斷的培育。」有脫口秀演員認為，笑果文化壓縮線下劇場，是想造成一種脫口秀市場供不應求的氛圍，有些急於想變現。除此之外，藝人周邊的一些商品開始逐漸被開發售賣。
從2018年開始，笑果文化逐步開始減弱與高校社團的對接。
與傳統脫口秀劇場不同的是，笑果文化的發展線上，探索自身發展模式過程中，形成了線上+線下的生態閉環，線上生產優質的內容，線下為線上反哺優秀的脫口秀表演以及編劇人才。
2019年，「笑果文化2019嘗鮮發布會」上，笑果文化發布了12款內容產品，並宣布2019年將以內容撬動產業裂變升級，年輕態喜劇全方位賦能消費場景，以內容+產業的今晚發創造更多商業新物種。
笑果文化從單一的網綜產品開始逐漸擴大喜劇生態，比如，情景喜劇、短視頻綜藝等等。
在笑果文化看來，這次發展體現了團隊自身內容團隊內容規模化、高質量、喜劇全品類的內容生產能力。
而對於脫口秀演員來說，笑果文化發展脫口秀的夢想有些變味。
「產業發展與人才培養之間發生了衝突。」一位綜藝業內人士這樣評價笑果文化目前的發展現狀和矛盾。
從第二季《脫口秀大會》來看，脫口秀新人的晉級之路並不順暢。綜合兩季節目來看，舞臺上的優秀選手重合度非常高，閃光燈依舊照在國內頭部的幾個脫口秀演員身上。
不少媒體解讀，這是因為國內脫口秀市場薄弱、人才不足、素材匱乏的原因。而脫口秀演員何磊則認為，事實並非完全如此。
「新人想要在《脫口秀大會》上冒出，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何磊說，有些新人的段子和表演都還不錯，只是這裡面有很多錯綜複雜的原因。
首先是市場對新人的認識度不夠。不少觀眾對脫口秀演員的認知還只停留在王建國、龐博這些老人身上，就會導致很多友情加分。
「還有就是，在國內脫口秀行業，老人對新人的排擠其實是非常嚴重的。」何磊說，他就曾遇到過一位說脫口秀8年的老演員嘲諷過他。「說白了，一些老人怕被新人搶了飯碗。」
何磊的話語中，也暗含著，在笑果文化中似乎也存在這類似的情況。
「其實，《脫口秀大會》的脫口秀演員非常辛苦，就拿上一季來說，很多演員在錄製節目的時候，都是當天說完段子，然後當天寫第二天的段子，寫好之後馬上去線下劇場裡面講，遇到問題趕緊改。」
何磊說，觀眾在線上看到的脫口秀段子，可能已經在線下打磨了和修改了很多遍，得到了線下觀眾反饋之後，才在線上表演。只是這一面並沒有多少人了解。
脫口秀的市場與未來在笑果文化的規劃中能夠清晰的看懂，廣闊而又坦途。然而，在脫口秀演員的眼中，這條賽道卻是無比狹窄而又擁擠。
笑果「笑」的很難
「成也笑果，敗也笑果。」
這是脫口秀行業很多人的內心感慨。
在外界看來，頭上頂著光環的笑果文化，在脫口秀演員的心中卻是又愛又恨。
「現在笑果文化面臨的不是缺不缺人才的問題，而是，怎麼把現有的人才用好的問題。」何磊說，實際上，從《今晚80後脫口秀》節目開播，國內的脫口秀人才就開始在往一起聚集。
再到《脫口秀大會》和《吐槽大會》火起來之後，大批的國內脫口秀人才湧到一起，笑果文化也因此籤下不少人。
「賽道擁擠，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通過笑果文化實現夢想。」
而這些人並沒有如願走到臺前或者說實現自己的成名夢，長久之後，也會造成積怨。
同樣，在資本的「挾持」之下，笑果文化需要快速將人才和內容進行變現，內部人員安排上勢必也會進行調整。拔苗助長、事與願違的事情也就隨之發生。
這樣一來，很多人就會覺得，笑果文化偏離了當初的方向，分歧也就隨之暴露出來。
一位綜藝節目的製作人表示，資本是一把雙刃劍，笑果文化拿到這把劍之後，有其利的一方面，也必然有其弊。
「脫口秀行業需要發展，動力來源於夢想，但夢想是需要錢來支撐的。而資本方不能是慈善家，他們要考慮資本增值的問題，不可能砸錢幫助脫口秀演員去單純的實現夢想。」
為此，商業化與夢想之間的矛盾無法避免的，也將持續存在。
不過，這位製作人坦言，從目前的現狀來看，國內脫口秀市場前景廣闊，笑果文化佔有最好的資源（人才和錢），脫口秀行業還沒有哪一家能夠與之相抗衡的，所以說，從現階段來看，笑果文化依舊是資本的寵兒和脫口秀演員走向成功的必經之路。
「最好的方式就是行業快速成長，打破笑果文化一家獨大的壟斷地位，國內脫口秀行業才能走向一個良性競爭和發展的方向。」（本文首發鈦媒體APP）
（文中高鵬、何磊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