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1904—1991)
美國猶太作家,被稱為20世紀「短篇小說大師」,主要代表作品有《傻瓜吉姆佩爾》、《莫斯卡特一家》、《莊園》、《撒旦在戈雷》,1974年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1978年憑藉小說《魔術師·原野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登上文學事業的高峰。
辛格寫作起步很早,15歲時,就已經開始用希伯來語寫作;到了1921年17歲時,他又改用義大利語創作。1923年,辛格在華沙跟哥哥在報社工作。1935年,在德軍佔領華沙前夕辛格離開波蘭移民美國,辛格在美國以當編輯和寫作為生,後來在紐約的《猶太每日前進日報》擔任記者和專欄作者。1943年,加入美國國籍。
辛格是一位具有強烈民族使命感的作家。身為一名猶太人,辛格對於自己民族的命運和前途感到深深的憂慮,他的小說創作也處處體現了這一點。其中,「信仰上帝」是辛格小說創作的主題之一,在他的宗教題材作品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最知名的長篇《盧布林的魔術師》和最為人所稱道的短篇《傻瓜吉姆佩爾》講的均是人對上帝信仰的主題。
在長篇《撒旦在戈雷》中,辛格甚至請撒旦直接粉墨登場,充當故事的主人公。他否認自己不信上帝,不相信宇宙是由化學元素構成的說法。然而,在辛格作品中,讀者又經常可以看出作者對上帝的懷疑,他說自己是相信科學的,呈現出一種「悖論」式的創作特點。
1
如果一個作家是在醫生的辦公室裡做了心理分析,這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如果他想把這個心理分析寫進作品,那就很可怕。
2
我認為對於一個作家來說,當記者是個比教書更健康的職業,尤其如果他教的是文學。如果教文學的話,作家習慣於時時刻刻地分析文學。一個批評家告訴我,「我從來不能寫任何東西,因為我剛剛寫下頭一行,就已經在想寫一篇關於它的文章。我已經在批評我自己的作品。」
3
作家同時又是批評家,又是作家,這樣不好。如果他只是偶爾寫一篇評論,甚至是寫一篇關於批評的論文,這還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他時刻進行這種分析,分析變成他每天的口糧,某一天這種分析也會成為他寫作的一部分:一個作家,一半是作家,一半是批評家,這非常糟糕。他在為他的主人公寫文章,而不是在講故事。
4
對於我來說,故事結構,這是最困難的部分。如何安排一個故事的結構,使它有趣。一旦我將結構安排好了,寫作本身——敘述和對話——就自然地流淌出來了。
5
寫出好作品的唯一途徑是埋頭苦幹。口袋裡裝一條兔子腿,靠這個是不可能寫出好故事的。
6
不管怎麼說,我堅持寫點什麼。我不用逃走。有些作家說,他們只有到一個遙遠的島上才能寫作。他們會跑到月球上去寫,免得被人打攪。我覺得,被人打攪是人生的一個部分,有時候,被人打攪是有用處的,因為你中斷了寫作,你休息的時候,你在忙著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你的視角會發生變化,或者視野會變得開闊。
7
我覺得,人,尤其是一個作家,任何信息對他都是有好處的。我覺得當記者對一個作家不會有壞處。
8
我比較推崇的作家有一個。確實,他是一個偉大的作家。他是一個詩人。他的名字是阿哈龍·澤特林。這個人,他是我的朋友,但我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才誇獎他。他確實是一個偉大的詩人。我認為他的作品和託馬斯·哈代的詩歌有同樣的價值,而我對哈代的評價是很高的。
9
我相信一個更好的世界,但我不認為一個坐下來寫一篇小說讓世界變得更好的小說家能取得什麼成就。更好的世界是由很多人,由政治家、國務活動家和社會學家造就的。我不知道誰會去創造它,也不知道是不是終究會有一個更好的世界。我唯一確定的,就是小說家做不到這一點。
10
什麼都不能拯救我們。我們可以取得很大進步,但我們會繼續經受苦難,永遠不會有終結。我們永遠會發明新的痛苦的根源。說人會得到拯救的觀念,完全是一種宗教性的觀念,而且即使是宗教領袖,也沒有說我們在今生今世就能夠得到拯救。
11
我也希望我們能夠遠離戰爭,另一方面,還是會有足夠多的疾病、足夠多的悲劇,人類還是會一如既往地以差不多同樣的方式繼續經受苦難。對我來說,做一個悲觀主義者,就意味著做一個現實主義者。
12
儘管我們有苦難,儘管生活永遠不會帶來我們想讓它帶來的天堂,我們還是有值得為之活下去的東西。人類得到的最大的禮物,就是自由選擇。確實,我們對自由選擇的使用是有限的。但是,我們擁有的這一點自由選擇,是一份如此偉大的禮物,它的潛在價值可以有如此之大,以致僅僅為了它本身,人生就值得活下去。
——本文摘錄自《巴黎評論》之作家訪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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