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一直是國人的驕傲。自主研發,世界第一,這些曾經與我們無緣的詞彙,一旦與高鐵掛上鉤,就屢屢見諸報端。如果說,美國人以公路文化為特色,那中國就應該有鐵路情懷。如果說,美國的公路片中那盤山越嶺的公路網,那一望無際的西部曠野,象徵著美國人的探索與自由,那在八十年代電影中常見的綠皮火車,以及食指的《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則代表了中國人出去闖蕩的熱情,以及對美好未來的期冀。
除了我們,還有一個國家,也將鐵路視作一種文化,甚至上升為全民族的驕傲。這個國家,就是我們的宿敵,日本。同樣是被迫打開國門,日本在現代化的過程中,有著與我們相似的痛楚。鐵路,打破原來的小農經濟。隨著汽笛的鳴響,改變不只是生活方式,還有曾經質樸無華的人心。文學大師夏目漱石就曾以《三四郎》描繪鐵路帶給日本人的機遇和迷茫。
當年的日本,是第一個實現大規模商業運行高鐵的國家。新幹線的出現,也極大地改變了日本人對世界的看法。日本總面積相當於中國的雲南省,要是走馬觀花,1周就能「看盡天下」。更多的日本人意識到這個舞臺其實不夠他們施展拳腳。高鐵旅遊,高鐵通勤,高鐵相親,日本人的腳步終於趕上他們擴張的欲望了。
基於鐵路在現代化道路上扮演的角色,日本人對鐵路的感情非常深厚。在作家們的筆下,這種感情是愛恨交加;可到了漫畫家們的畫稿上,鐵路卻變得親切又充滿活力。比如九十年代風靡日本的《鐵膽火車俠》,在這部作品中,這種型號的新幹線搖身一變,成為性格各異,魅力十足的勞模團隊。看看30年前的陽光號,是不是有點像我國的和諧號。
其實,中國高鐵技術與日本不相伯仲。我國高鐵的建設規模和速度,已經超過日本了。不過,我國的高鐵文化總是差一籌。每年的春運高峰,高鐵要承擔的運送任務讓全世界乍舌。幾乎可以肯定,高鐵,或者鐵路,與我國一半以上人口息息相關。可是人們似乎沒有談論高鐵的熱情,話題也總繞不開「買票難,飯菜貴」,似乎這就是高鐵能帶給人們的全部了。精緻的火車模型無人問津,鐵路博物館也是門可羅雀。
也許有一天,中國人的高鐵回憶錄上,也不只有讓人炸毛的熊孩子,和廉價的泡麵,也有金燦燦的油田,地道的特產和陌生人的祝福。紅遍大江南北的不只是一首《青藏高原》,還有更多的影視和書本,把這項國人的驕傲描繪進去。有一天,也會有一名中國退休工程師,寫出一本《日本鐵道解剖書》那樣酷的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