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暢 編輯/楊溪
出品 | 原子智庫·騰訊新聞小滿工作室
最近4年來,每次半年度、年度宏觀經濟數據公布後,便會響起一陣南北經濟失衡的「驚呼」:無論是經濟總量佔比、經濟增速,還是Top城市數量、人口淨流入數量、財政收入,南北差距均在拉大。
但在北方經濟的相對失速中,鄭州卻是近年來少見的快速崛起的黑馬:2018年三個指標取得了裡程碑式的突破——GDP破萬億,常住人口破千萬,市域建成區破1000萬平方公裡。2019年,鄭東新區GDP突破千億,名義增速居然高達112%。產業發力使鄭州GDP一路向上,如今已經緊緊咬住青島,位列北方第四城。
後疫情時代的鄭州,依舊動力強勁:前天——7月20日,鄭州市「長三角區域合作」市情推介會暨項目籤約儀式在滬舉行,推介會上共籤約項目37個,投資總額達到1067.7億元。其中,世界500強項目5個,涵蓋了先進位造、科技研發、總部經濟、現代商貿、現代物流等領域。
鄭州——這個被當地人親切的戲謔為「鄭姆斯特丹」的中原之城,是如何崛起為北方黑馬的?又能為南北經濟失衡下的北方城市帶來哪些啟示?
以下為正文:
2005年11月16日晚上,清華大學主樓人頭湧動,著名影星阿諾德·施瓦辛格在這裡做了一場名為「堅持夢想」的演講。
施瓦辛格彼時的身份,早已不是扛著霰彈槍掃射的肌肉男星,而是西裝革履的加州州長。門票自然是搶手貨,據說清華最大系之一的電子系平均十三個人才能分到一張票,而且拿到票的學生也被提前「吹風」:不要問槍枝、同性戀這些州長不喜歡的問題。
作為外交待遇,登上清華講壇的殊榮一直屬於柯林頓、小布希、阿爾·戈爾這種頂級嘉賓,而施瓦辛格作為一名省部級幹部能榮列其中,核心原因恐怕只有一條:他帶來了一份500億美元的大禮。
施瓦辛格擔任州長時的政績乏善可陳,尤其是先後否決同性戀婚姻法案和禁售暴力遊戲,更是被崇尚自由的加州人民罵成過街老鼠。更要命的是,加州作為美國高科技產業的大本營,在網際網路泡沫中損失慘重,政府赤字一度高達380億美元,瀕臨破產邊緣。
而那會兒中國剛剛加入WTO,對招商引資有著無盡的渴望。所以90年代就跟段永平有過接觸、代言過步步高的施瓦辛格敏銳的察覺到中國人民的需要,於是便謀劃了一個投資額高達500億美元的「加州工業城」計劃,想安利給急欲擁抱世界的中國。
只不過,這個十倍於特斯拉上海工廠的項目,落地不在北京、不在上海、也不在深圳,而是選在了中原大地的鄭州。
當時鄭州為了爭取項目,不僅減稅減費,還豁出去把工業城的開發、招商、管理、運營全權交給了加州,招商力度可以說是聞所未聞。按照規劃,加州要在46平方公裡的土地上,把生物製藥、IT、航空航天一眾高科技企業連同城市管理機構一起,打包進駐。
2005年7月,鄭州「加州工業城」項目在洛杉磯市中心的Omni酒店正式籤約。三個月後,施瓦辛格率隊訪華,在歡迎晚宴上,河南省政府成了國內唯一受邀參會的政府機構,一時風頭無兩。第二年3月,鄭州「加州工業城」項目就打下第一根樁,正式啟動。
但人算不如天算。加州工業城開工不久,工業城10公裡之外的龍子湖高校園區建設項目接到「群眾」舉報,被直接捅到了國務院,成為國土資源部成立8年以來的最大違建案件,並「意外地」牽出了664宗違法用地案件,倒黴的是,「加州工業城」也在通報名單之上。
就這樣,轟動一時的「加州工業城」項目,便籍著一個弔詭的藉口草率收場。參與者心知肚明的是,耕地紅線在明處,廟堂之爭在暗處,鄭州要想謀求發展,只能悄悄地進村。十五年後,當年的規劃現場已經商品樓林立,再也找不到半分高科技的影子。
如果當年的項目順利進行,那麼率先在中國工廠前興奮地跳舞的,可能就不是2019年的鋼鐵俠馬斯克了,而是2006年的終結者施瓦辛格。對於鄭州而言,其錯失的不僅僅是一個500億美金的招商引資,更是一次藉由重大項目來撬動高科技布局的歷史機遇。
鄭州這座城市,從一個沉默千年的小縣城,在眾多偶然之下成為河南省會,一路飽受爭議和跌宕。它的未來到底通向何方?
一
鄭州這座城市的命運,跟河南的地理位置息息相關。
河南的西面被太行山、伏牛山、大別山依次環抱,群山綿延,而東面則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廣袤的平原給予河南「中原糧倉」的美譽,卻也在其未來的發展中套上了耕地紅線的緊箍咒。當然,平原優勢賦予鄭州最重要的禮物,就是鐵路。
1889年,晚清政府決定修建一條北起京城盧溝橋,南至湖北漢口的鐵路。為了避免遭遇黃河決堤之險,在清末重臣張之洞的建議下,鐵路繞開了清末河南首府開封,而選擇過隸屬開封府的鄭縣。於是,這座夾在開封與洛陽之間的小縣城開始揚眉吐氣。
1905年,京漢鐵路鄭縣段修建完成,鐵路帶來迅速增長的人流與貨流,沿街的地攤經濟開始火熱。從紅棗柿餅的農家土特產,到小吃搭棚的街邊食肆,人間煙火演化為鄭州商業街的初始面貌。嘗到鐵路甜頭的清政府決定以鄭縣為起點東西拓向開封、洛陽。
1912年北洋政府接盤,沿著汴洛鐵路擴建,演化出橫貫中國東西版圖的隴海鐵路雛形。此時鄭州的商業街開始頗具規模,緊臨火車站的德化街儼然是鄭州版的「上海南京路」。1927年,上海《旅行雜誌》將鄭州評定為華北大都會,足見鄭州當時在北方的繁榮。
憑藉鐵路「十字路口」的卡位,鄭州力壓開封、洛陽兩座古都的鋒芒,1954年正式確立為河南省會。計劃經濟時代,德化商業街的繁榮依然在繼續,1955年,這裡誕生了鄭州第一家百貨大樓——鄭州百貨大樓。不過鄭州商業的巔峰,還要數九十年代的「中原商戰」。
1989年5月6日,鄭州亞細亞商場在一眾廣告轟炸中正式開業。尚處在稀缺經濟的大時代下,亞細亞商場中卻能擺滿4萬多種商品,在一樓大廳甚至還布置了人工瀑布。開業當天,翹首以盼的鄭州市民瘋狂湧入,各個櫃檯便被搶售一空,商場只能分批放人。
從空軍退役的亞細亞總經理王遂舟,熟諳軍事化管理,營業員不僅要求統一著裝,還要在一片濃厚的河南鄉音中講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營業員人手一本500頁的服務管理手冊,對產品如數家珍是基本功,食品分區的要懂營養學、服裝分區的要懂設計。
「中原之行去哪裡,鄭州亞細亞」的廣告已是家喻戶曉,一時間,北方做零售生意的人們都湧向亞細亞學習管理方式。亞細亞經理還接到來自全國各地的來信,更有小學生在作文裡飽含感情的寫道:我的夢想,就是到亞細亞當售貨員!
彼時環伺亞細亞商場的,是鄭州百貨大樓、紫荊山百貨大樓、商城大廈、商業大廈和華聯商廈五大國營巨頭。面對亞細亞,五大國營商場採取合縱聯盟的手段進行圍剿,一面舉報亞細亞擾亂市場經營,一面切斷與亞細亞的交流,這就是著名的「中原商戰」。
兩方對峙中,營銷手段不斷升級,亞細亞甚至開起直升機在市中心撒彩票,五大商場也聯手推出萬元巨獎、出國遊獎,時至今日都不過時。最後,亞細亞以價格大戰作為回擊,不能見到任何一件商品的價格比其它商場高。低價策略衝破了五大國營商場的聯盟。
激烈的價格戰不僅讓各個商場陷入僵局,對鄭州商貿也產生了極大的負面衝擊,1997年鄭州整個商貿系統僅僅盈利5萬元。亞細亞卻沒有絲毫退讓之意,最終,亞細亞倒在了大步擴張後的資金鍊斷裂上,隨著亞細亞一同走向沉寂的,還有鄭州的商貿盛世。
與此同時,隨著沿海經濟的興起,渴望改變命運的河南人紛紛出走,要麼北上,要麼南下,鄭州便捷的地理位置反而加快了人口流失的速度。
1997年,「種糧不如打工,有錢不怕沒糧吃」的觀點在河南甚囂塵上,孔雀東南飛的人口流動在中原大地上持續上演,承擔起中國經濟崛起的最大勞動力紅利,背後卻是一個空空如也的故鄉。阡陌農場上架起的鐵路除了便利無數河南人外流,卻未能留下什麼。
時間來到90年代末,中國即將進入發展的黃金時代,大批二線城市崛起。有些黯然的鄭州,這時候應該怎麼做?
二
1998年,擁有9300萬人口的河南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農場」,在全國糧食產量開啟長達5年的下跌時,河南大糧倉卻能始終穩定在年產4000萬噸以上,保住了14億國人的口糧。但農業大省背後,河南在1998年的城鎮化率僅為20.8%,全國排名倒數第二。
河南產業底子在A股上的映射,便是市值位列河南前二的牧原股份和雙匯發展。但現實是,農業無論如何規模化與產業化,對本土的依賴性極強,帶來的附加值、就業數量、稅收等均無法跟製造業相比。想要致富的河南人只能走出家門,奔赴祖國各地。
與此同時,沿海與南方城市的吸引力不減,來自北方城市的競爭又變得愈發激烈。2001年中國一頭扎進全球化浪潮中,龐大的海外市場和國人被激發的消費欲望催生了無數產業的崛起與新生,天南地北大搞新區建設,偃旗息鼓的煤炭產業和重工業重獲新生。
北方經濟一派熱火朝天,山西依靠煤炭致富,煤老闆們進京買樓、南下豪賭、排隊迎娶女明星;陝西小縣城神木憑藉源源不斷湧入的煤炭資金,走出全國第一個全民免費看病的「神木模式」;而坐擁全國第二大油田的山東,也依靠重工業重回GDP第二寶座。
這種周邊兄弟紛紛奔小康的背景下,鄭州壓力如山,必須要頂著巨大的省際競爭壓力,在優勢盡無的環境下尋找突破口。
如何讓河南人留下成為關鍵,鄭州作為省會城市是一省的門面擔當,南北東西縱橫的鐵路軌道卻將鄭州分割四散,難以成片利用,老城區發展缺少動力,提高鄭州吸引力的突破口最後落實到了新區建設身上。
入世以後外資火熱,彼時港澳商人是各地政府的座上賓,鄭州同樣眼紅南方源源不斷的招商引資,因此想要將東郊燕莊機場舊址改建為2平方公裡的「港澳新城」,渴望搭上港澳資本的順風車。
然而方案匯報幾分鐘後便被打回,在虎口奪食的城市競爭環境中,2平方公裡的新城根本無法濺起漣漪。
時任河南一把手大手一揮,定調新區建設要「高起點、大手筆」。此時,在從美國買回來的衛星圖上,鄭州東北方向上的一大片魚塘吸引了大家注意,在規劃全球招標的規格下,面積高達150平方公裡的新區就此敲定,也就是日後的在全世界都聞名的鄭東新區。
在鄭東新區的建設中,質疑聲最高的,便是在缺水嚴重的中原城市中設計了個與西湖面積相當的龍湖。對此,時任鄭州市委書記李克解釋道:「沿海城市呆兩三天白襯衫也不會髒,鞋子也沒那麼多灰,鄭州出去走一會兒身上就帶灰,就是因為城市水汽不夠」。
水汽足白襯衫就不會髒的理論,可比肩「遇水生財」的古老智慧。
過程曲折遠不止於此。新區建設之際,新區負責人拿著圖紙四處求商,誰也不願意過來,79萬元一畝的土地掛牌白菜價都無人問津。在籌資困難之際,新區建設根本無米下鍋,項目負責人已是急得「油鍋裡有錢也敢下手去撈」的程度。
而在日本建築大師黑川紀章的設計中,這個看起來規劃超前、甚至有點天方夜譚的圖紙,連建設人員都感到底氣不足。為了確保「一張藍圖畫到底」,官員只能動用「CBD的湖就是眼珠,外面一圈綠化就是眼睫毛,這眼睛天天看著我們呢」來鼓舞士氣。
彼時大家對這個「未來之城」的新區建設心裡並沒有底,從完工到發揮功能,至少需要十年時間。想要大跨步發展的鄭州在2005年前後便湧現了一批違建潮,「鄭州加州工業園」也在此背景下誕生,最終無果。
2010年,鄭東新區已具雛形,然而就在此時,美國商業內幕網展出了一系列衛星圖,鄭東新區被冠上「China’s biggest ghost city(中國最大鬼城)」的稱號,照片中的新城街道空蕩,房屋無人,新區溼地公園宣傳照中的人群還被特意指出是PS上的。
2010年前後,全球經濟學界對中國「基建過剩」的口誅筆伐絡繹不絕,被炒上國際新聞頭條的鄭東新區無疑是在遞刀子。鄭州再次如履薄冰。
三
2010年6月20日,時任河南省省長親自動身,頂著烈日來到位於鄭州最南郊的新鄭機場,專程等待一位特殊的客人:郭臺銘。
下午過3時,郭臺銘現身機場,在前往附近的航空港區視察路上跟陪同官員談笑風生,還不忘逗笑自己剛滿一歲的小女兒。可僅僅一個月前,郭臺銘仍置身於龍華富士康「十連跳」的風口浪尖上,連覺都難睡安穩,這只能說明一點:河南有富士康想要的東西。
龍華富士康「十連跳」的事件一出,除了正琢磨產業「騰籠換鳥」的深圳和東莞,無數政府官員反而排起了長隊,只為見上郭臺銘一面。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郭臺銘背後的巨無霸富士康,意味著天量的就業崗位、稅收和GDP創造。中原人口大省河南自然也在其列。
而鄭州渴望獲取富士康的橄欖枝,並非一兩天的事情,早在2007年鄭州就特意成立了「富士康集團鄭州投資項目推進小組」,並由時任市長親自掛帥。可在這三年間,鄭州眼睜睜看著富士康在重慶、武漢,甚至河北廊坊都插上了小旗子,就是遲遲沒有來鄭州。
屢試無果下,項目對接成員直接紮根深圳龍華,唯一的工作就是富士康,一面做好情報工作,密切關注進入富士康園區的各路領導人,另一面積極主動出擊,向富士康不斷自薦。原本無動於衷的郭臺銘,在密集的跳樓事件後開始動搖,加快了遷移步伐。
鄭州趁此時機,為了表明最大誠意,立即選擇「高層談話」路線進行對接,郭臺銘前腳剛到上海考察,時任河南省長後腳緊隨而至,大力舉薦鄭州。意識到機不可失的鄭州,直接向海關總署請求富士康通關政策支持,更不用說在土地、稅收、招工上的一系列扶持。
最終,一個面積四倍於龍華的富士康決定落地鄭州。協議剛過,靠近機場的一片棗林和莊稼地上,一批批建設物資空投而下,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通過24小時不間斷作業,富士康第一期廠房便已施工完成,完全打消了郭臺銘對鄭州的質疑。
儘管只是擁抱製造環節,「富士康效應」對鄭州改變巨大。憑藉富士康,鄭州2個月內便獲批新鄭綜合保稅區,富士康帶來的出口額抵得上河南過去全年的出口額,在就業方面的作用更不用說,越來越多的河南人可以實現家門口就業。
富士康的入駐讓鄭州航空港煥然一新,曾經沉寂的產業園迎來了創維、中興、OPPO等一系列手機廠商的入駐,手機產業園已然成形,航空港成為河南首個年產值超千億的產業集聚區,全球每8臺手機中,就有一臺出自鄭州航空港。
然而,就在鄭州埋頭把南方的加工製造搬回老家時,一場大風暴在北方蠢蠢欲動。2012年,以煤炭、鋼坯為代表的大宗商品開始暴跌,環渤海動力煤短短一個月內價格就跌到了630元/噸的見底價,鋼鐵價格直接可以用崩盤來形容,而這只是未來三年漫長下跌的開始。
傳統依賴資源和重工業的北方經濟模式,從2012年起在大宗商品漫長的熊市中嚴重受挫,雖然被後來的「供給側改革」挽救於水火,但北方經濟卻再也沒有從重傷中恢復回來,無數中小企業從此銷聲匿跡,昔日的明星城市如鄂爾多斯、呂梁、神木均走下神壇。
反觀鄭州,其背後的河南一億人口、「八爪魚式」的鐵路網絡、還有在一片重圍中拿下的轉移產業,反而成為其抵禦經濟寒冬的堅實後盾。昔日被全國媒體唱空的「鬼城」鄭東新區,開始成為繁華的CBD。2019年,鄭東新區GDP突破千億,名義增速居然高達112%。
鄭東新區的「復活」,某種程度上就是河南這些年經濟發展的縮影。在隱忍中崛起,鄭州終於成了北方的一匹黑馬。
四
2019年,罕見沒有拿著「渝富模式」大開講座的黃奇帆,在二線城市「搶人大戰」風起雲湧的紛爭中卻撰文點名了鄭州。先是高度肯定了鄭州近年來的努力,2018年三個指標取得了裡程碑式的突破:GDP破萬億;常住人口破千萬;市域建成區破1000萬平方公裡。
但是黃奇帆隨後話鋒一轉,說出來他真正的看法。在中國的官場話語體系裡,「但是」之前的話往往不重要,之後的才是重點。在黃奇帆眼裡,鄭州的城依然不夠大、人還太少、GDP還太低、服務業還太弱。要成為真正的區域中心城市,鄭州還有一段路要走。
而近年來南方城市的前進勢頭極其猛烈。回首50年前河南錯失中科大,如今隔壁合肥依靠中科大拿下了國家科學中心,與其比肩的是上海張江、北京懷柔還有深圳。
南方城市展示出齊頭並進式的發力,不僅有廣州、深圳兩座雙子星城市坐鎮華南,以上海為首的長江經濟帶表現極其亮眼,上海的半導體產業關乎未來十年我國的國運,杭州的網際網路力量蘊生著新生城市活力,武漢的科技產業和高校人才形成「光谷」潛力,重慶的製造業造就了這座西南城市的騰飛。
與之相比,鄭州擁有什麼?
與南方所有城市不同,南北經濟失衡的大背景下,對鄭州的討論顯然不能簡單放在城市絕對實力的對比中。北方經濟失速、北方城市集體失聲,鄭州需要尋找身處其中的戰略地位。
過去二十年來,鄭州苦練的交通、新區、產業,都在一點點彌補起跑線上的差距。鄭州的地理優勢無可匹敵,鐵路網絡已經成為連接南北的最大優勢;鄭東新區一路高漲的房價,更是讓昔日的鬼城論不攻自破;產業發力使鄭州GDP一路向上,如今已經緊緊咬住青島,位列北方第四城。
最為人所詬病的河南教育,隨著「雙一流」名單的重新洗牌,鄭州大學不再是以一己之力撐起河南教育,河南大學也列入「雙一流」之位。醫療上,被稱為「宇宙第一醫院」的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讓更多河南人實現省內就醫,醫療短板正緩步補齊。
黃奇帆的一番點評背後,意味著城市還有更大的發展空間,鄭州應該遠不該只是我們眼前看到的樣子。
在東面,鄭東新區內的龍湖金融島和龍子湖高校區已成規模;在北面,鄭州北站身為亞洲最大編組站,密織的鐵路網絡承載著全國最繁忙鐵路線上的貨物運轉;在西面,以二七廣場為中心的商業街承載著城市對商業的新理解;在南面,鄭州航空港正在見證鄭州產業的新生與崛起。
一個更大更強的鄭州,是一個鄭州人民、河南人民渴望擁有的鄭州,也是一個全國人民都希望能看到的北方城市。畢竟,留給整個北方經濟的時間,似乎已經不多了。
(本文轉自「遠川研究所」,文章標題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