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後的繁榮

2020-11-23 中國網財經

  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的學生楊子正在校門口和當當網的送貨員交接。他手上拿著的是兩本正版的《百年孤獨》。「自今年馬爾克斯先生去世,很多同學都開始看《百年孤獨》,傳閱太慢了,我和另外一個同學還是決定各買一本。」

  今年4月17日,87歲的馬爾克斯與世長辭,這距他的《百年孤獨》正式在中國授權出版的第三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怎麼知道這本書的?」我問楊子。「最早就是因為馬爾克斯的那一句曾經的氣話:『死後150年都不授權中國出版我的作品』。這個出版過程應該也是挺堅難的吧。」是的,提起這個不簡單的故事,與馬爾克斯結緣的中國民營書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更是不得不說。

  馬爾克斯為《百年孤獨》當年一怒

  「死後150年都不授權中國出版其作品,尤其是《百年孤獨》」

  ——馬爾克斯

  鏡頭拉回到中國改革開放的10年之後。

  那個時候,馬爾克斯和其版權代理人卡門女士也如大多數西方人一樣,對中國更多的感受還只是神秘。作為一個具有全球眼光的版權代理人,卡門是否知道中國人在提到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時候,都習慣既省掉García又省掉Gabriel,只單稱他「馬爾克斯」?據說,她笑稱:這些,所有,她都知道。

  但最關鍵的,是她和她的權利人馬爾克斯都知道:那本《百年孤獨》在所有有漢語的地方,都在熱賣。

  於是,他們在1990年到了中國北京。據《哥倫比亞人報》公開報導稱,馬爾克斯訪問北京時,對一眾人說:「各位都是盜版販子啊!」據說,在座的一個翻譯聽了馬爾克斯半怒半笑之言,沉默不語,無法相信為何會與這位拉丁美洲作家及其經紀人缺乏理解與溝通。

  據坊間流傳的消息,說馬爾克斯後來又去了當時「比較發達」的上海;還說馬爾克斯曾與出版過《百年孤獨》的出版社聯繫,卻令出版社的人感到莫名其妙。馬爾克斯於是勃然大怒,發誓死後150年都不授權中國出版其作品,尤其是《百年孤獨》。

  民營書業結緣國際出版

  新經典逐漸形成以多麗絲·萊辛、A.S、拜雅特、馬丁·阿米斯、杜魯門·卡波特、帕特麗夏·康薇爾、朱迪·皮考特、西格弗裡德·倫茨、保羅·柯艾略、卡洛斯·薩豐等大批歐美一線作家為主的系列之後,獲得了中國國際出版機構、國際版權機構的崇高敬意

  新世紀到來之後,這本懸了20年的偉大作品的中文版權,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時候,中國出版人幾乎都清楚,一本殿堂級的偉大傑作尚未獲得正式授權,它就是《百年孤獨》。而中國幾乎所有涉足外國文學的出版人都有一個夢想:出版經過授權的正版《百年孤獨》。

  新經典文化有限公司(下稱「新經典」)也不例外。

  新經典成立於2002年,現在已經成為中國最知名的民營圖書策劃和發行機構之一。自公司正式建立起,外國文學就是其當家產品,從《菊花香》到《再見了,可魯》,從《窗邊的小豆豆》到《關於莉莉周的一切》,從《佐賀的超級阿嬤》到《德川家康》,幾乎涵蓋了包括川端康成、遠藤周作、司馬遼太郎、松本清張、村上春樹、巖井俊二、金河仁、孔枝勇、黑柳徹子、東野圭吾在內的所有一線日韓作家。

  與此同時,當新經典陸續將《巴別塔之犬》《姐姐的守護者》《島》《蒂凡尼的早餐》《隱之書》《天黑前的夏天》《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天使遊戲》等一大批在全球讀者中間都產生了重大影響的圖書引入中國之後,頓時引起包括卡門在內的眾多國際版權機構的高度重視,尤其當新經典逐漸形成以多麗絲·萊辛、A.S、拜雅特、馬丁·阿米斯、杜魯門·卡波特、帕特麗夏·康薇爾、朱迪·皮考特、西格弗裡德·倫茨、保羅·柯艾略、卡洛斯·薩豐等大批歐美一線作家為主的系列之後,新經典獲得了中國國際出版機構、國際版權機構的崇高敬意。

  來自2010年情人節的「情書」

  2010年情人節(中國農曆大年春節),卡門女士正式授權新經典文化有限公司出版《百年孤獨》

  在業內以及在國際間均以「懂書的人」著稱的新經典創建人陳明俊,自然也將出版包括《百年孤獨》在內的馬爾克斯作品視為「一個出版人的良知與夢想」。

  多年間陳明俊數次向卡門寫信均未獲得隻字片語的回覆。但在2007年,沉默終被打破,陳明俊獲得了卡門正式而客氣的回覆,信中還對陳明俊原信引用「希望大師回首」之典故表示了隆重的敬意。據知情人說,這個橋段來自1957年,時滿30歲但基本上還藉藉無名的馬爾克斯,在巴黎街頭偶遇3年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大師」海明威。他們相隔一條街,人流阻礙了他們的相遇。馬爾克斯竭盡全力用法語喊道:「大——師!」海明威,這個4年之後用一管獵槍自殺的老頭兒,愣了一下回過頭來,顯然不大可能知道街對面那個小夥子怎麼會與「我這個大師」搭邊,而且也肯定不認識這小夥子。他於是只是禮節性地揮了揮手,也大聲喊道:「再見,朋友!」

  《百年孤獨》及其馬爾克斯作品的中文出版,就在這個段落之後,出現了轉機。幾年以後,已經獲得卡門正式授權的陳明俊,在奧運年時卻根本不知道卡門已經正式派人在對中國出版、出版人、出版機構,尤其是涉足外國文學的出版機構,進行嚴格地調查和評估。時年已經78歲高齡的卡門手中,《百年孤獨》成為她最後一個重大項目,她當然有理由而且必須慎重地為她最重要的權利人——已年過80高齡的馬爾克斯選擇一個好「婆家」。

  2009年秋季,彼此都已非常熟識的雙方重新見面,代表卡門的格羅麗婭第二次來到北京,正式與陳明俊及其團隊重要成員見面。

  這個會晤,不僅是陳明俊與卡門私人代表的會面,不僅是新經典與卡門版權代理公司的會見,更是中國民營書業與馬爾克斯作品的會晤,是中國出版與國際出版的真正會見。

  2010年情人節(中國農曆大年春節),新經典收到卡門最深情的「情書」、最厚重的新春大禮——正式授權新經典文化有限公司出版《百年孤獨》。2011年5月,華文世界首次正式授權的《百年孤獨》出版後,創下6個月銷售100萬冊紀錄,至2013年6月,累計銷售已超過230萬冊。

  明確信號指引繁榮未來

  「在大家所期待的文化產業下一個『黃金十年』中,國有和民營書業之間的合作領域將更為廣闊,互動方式將更為靈活,共同激發的文化創造活力將更加光彩奪目,行業的國際競爭能力也將顯著提升。」

  ——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院長魏玉山

  「可以說,新經典公司與《百年孤獨》是中國民營書業發展史上的一個經典案例。而更多的民營出版機構正在一起推動中國出版業快速前進。」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院長魏玉山說。

  今年4月,《2013年度中國民營書業發展調查報告》(下稱《報告》)發布。這部由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調研編撰的《報告》顯示,2013年我國民營書業在新聞出版產業中繼續佔據較大份額,依然保持增長勢頭。其中,與國有合作成為常態、積極參與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建設、努力探索數位化轉型、實體書店積極自救、加快走出去等發展特徵一一展示出民營書業正積極走向升級創新。

  「今年上半年國務院發布了4個和文化產業相關的文件,一個是關於加快對外文化貿易的意見,一個是關於推進文化創意和設計服務與相關產業融合的若干意見,一個是支持文化企業發展的規定,還有一個是文化體制改革中經營性文化事業單位轉制為企業的規定。實際上,這裡面除了文化體制改革的文件與民營資本關聯不大以外,其他三個文件都對民營資本有所表述。」魏玉山感覺,這個信號應該是很明確的,可以看到在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這個決定對民營資本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也超出了以往的評價。

  魏玉山說,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民營書業有了長足的發展,成為了中國出版業重要的組成部分。「近年來,圖書市場的競爭越來越激烈,作為出版發行業最具活力的民營圖書公司面臨著很大的挑戰。但在當前圖書產品過剩、銷售渠道多元化的時代,民營出版商憑藉其對大眾閱讀的敏銳觀察及圖書營銷經驗的不斷積累,打造出了眾多暢銷書,影響著我國圖書市場的競爭格局。民營書業已成為中國圖書出版發展的重要生力軍,在中國圖書市場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2013年,《關於延續宣傳文化增值稅和營業稅優惠政策的通知》正式發布,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積極協調中央文資辦,對北京、上海、南京等12個城市開展實體書店財政扶持試點。「這些利好政策的陸續出臺,極大調動了民營實體書店自救的積極性。另外,這個政策今年還會將12個城市擴大到12個省市。這些資助將給到有特點的實體書店,包括民營書店,有可能一年就得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資助。」魏玉山說。

  值得注意的是,《報告》提出,在政策鼓勵下,2013年民營書業參與政府走出去的熱情高漲。體現在大眾出版領域,一些優秀民營文化企業憑藉所掌握的品牌圖書、作者資源,積極尋求促成與外方的版權貿易。在版權貿易方面,民營書業企業針對某一細分市場,探尋通路和建立營銷模式,打造某個領域的國際品牌;參與國際版權貿易,從事多樣化的出版,建立走出去和引進來的國際化版權貿易平臺。

  魏玉山向記者介紹說,「比如,上海九久讀書人文化實業有限公司攜帶王安憶、畢飛宇、遲子建、張煒等國內著名作家和小白、薛憶溈、寂地等中青年作家的海外版權代理權,到法國、德國洽談國際文學作品版權交易。再如北京時代華語圖書股份有限公司率先在美國紐約投資成立了全資出版公司——中國時代出版公司等。」

  十八大報告指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關鍵在於激發文化創造活力;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鼓勵非公有制文化企業發展,降低社會資本進入門檻。「這些都表明,在大家所期待的文化產業下一個『黃金十年』中,國有和民營書業之間的合作領域將更為廣闊,互動方式將更為靈活,共同激發的文化創造活力將更加光彩奪目,行業的國際競爭能力也將顯著提升。」魏玉山肯定地說。

  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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