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可能不養雞,但並不等於他們沒見過雞。在甘肅秦安大地灣遺址中曾經出土過中國最早的雞,距今已經有8000年,而匈奴人的牧區曾經一度到達今寧夏固原一帶。所以,雞的問題應該不是個問題。「六畜」在匈奴人那裡一定是存在的。而拿這個來斷定《匈奴歌》是偽作顯然有些牽強了。
《現代漢語詞典》六畜指「豬、牛、羊、馬、雞、狗」,「六畜」在這中國可謂一個婦孺皆知的詞。《三字經》中說:「馬牛羊,雞犬豕,此六畜,人所飼。」但《三字經》的作者王應麟是南宋的南宋官員和學者,「六畜」這個詞不可能產生這麼晚的。《左傳·昭公二十五年》:「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周禮·天官·庖人》:「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辨其名物。」看來「六畜」在先秦時期就有了。
然而,豬、牛、羊、馬、雞、狗這六畜並不是人們都養的。《漢書·地理志》:「民有五畜,山多麋鹿」唐顏師古註:「五畜:牛、羊、豕、犬、雞。」看來,在馬比較金貴的時候也有「五畜」的說法。因為,如果有牛,馬對老百姓而言確實也沒有什麼用處。
《匈奴歌》:「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這裡也有一個「六畜」。有人據此說,匈奴生活在草原上,牛馬羊狗是畜養很多的,雞和豬就沒有了,因為至今發現的匈奴墓葬和巖畫牛馬羊狗都有,卻未發現過雞和豬。言下之意除了匈奴人不養雞和豬,還在說《匈奴歌》並非出自匈奴人之手,極有可能是偽作,即是漢族人摸仿匈奴人口氣所寫的。
這個問題看起來非常無聊,但實際上很有意思。咱們先把《匈奴歌》的事情放一放,說說匈奴人的「六畜」。
《史記·匈奴列傳》:「其畜之所多則馬、牛、羊,其奇畜則橐扆、驢、騾、駃騠、騊駼、驒騱。」意思是,匈奴人養得較多的牲畜是馬、牛、羊,養的比較奇特的牲畜是橐扆、驢、騾、駃騠、騊駼、騨騱。較多的即是常見的,在匈奴和漢地基本都能見到;「奇特」可能有兩層意思,即是漢地不常見,匈奴飼養;而匈奴人也養得相對「馬、牛、羊」的數量來說較少。匈奴人養的牲畜基本全在這裡了。
橐扆是駱駝,驢和騾對我今天的人來說都不陌生;駃騠是公馬與母驢所生的雜種力畜,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馬騾」;騊駼、騨騱都是良馬,《山海經》:「 北海內有獸,狀如馬,名騊駼。」這兩種馬毛色都以青為主的野馬,中國古代的名馬。這樣一說,匈奴人的「六畜」應該是馬、牛、羊、驢、駝、狗。
這裡面的確是沒有雞的,但很顯然的是沒有雞不等於匈奴人不養「六畜」。「六畜」泛指家畜,雞屬於禽類。雖說,禽類是指鳥類;畜類指除鳥類之外的主要指哺乳類。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畜類意思是禽獸之類,在禽、畜之間,古人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區分。在這裡,「六」只是一個概數。
匈奴人可能不養雞,但並不等於他們沒見過雞。在甘肅秦安大地灣遺址中曾經出土過中國最早的雞,距今已經有8000年,而匈奴人的牧區曾經一度到達今寧夏固原一帶。所以,雞的問題應該不是個問題。「六畜」在匈奴人那裡一定是存在的。而拿這個來斷定《匈奴歌》是偽作顯然有些牽強了。(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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