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重病母親病態般關心我,我額頭十字形胎記卻洩漏她可怕陰謀

2021-01-08 深夜有情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延深 | 禁止轉載

如今,每當四下無人,我在片刻的恍惚中有意或無意地穿透厚重的劉海,去撫觸額角那枚細微難辨的十字疤痕時,毫無疑問的,我也同時穿透了重重的歲月,去撫觸那段醜陋不堪的前塵往事。

那一年我18歲,就在我即將面臨高考的前一個月,姐姐二次發病,凌晨時分緊急送往醫院。

春寒料峭的深夜,救護車鳴聲聲悽厲,揪人心魄;媽媽慘白而扭曲的面孔在車頂頻頻閃動的警示燈下呈現出如此悽惶無措的神情,內心的恐慌暴露無遺。我自然也嚇壞了,一路上頂著蓬蓬亂發、趿拉著拖鞋跟在後面。

我看到媽媽的兩側肩胛骨突起,一隻手掩面而泣,整個人如風中落葉般瑟瑟顫抖。我不動聲色地探出去一隻胳膊、挽住她,希望給彼此以慰藉。

姐姐最終被搶救過來,情況穩定之後,媽媽讓我自己回家,她則留在醫院陪護。

接下來整整一個月,媽媽都晝夜不分、親力親為地照顧姐姐。我在家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好多次打電話給媽媽,對她說想她,也想姐姐,可不可以去探望,但都被姐姐忽然冒出一聲虛弱的「不用了」而否決。

從小我就知道姐姐不喜歡我,甚至可以說排斥、反感我的存在。

梁平說過:「那是因為她一出生就患有嚴重的先天性肺病,而你健健康康、能跑能跳。」他撇嘴,一貫滿不在意的表情道,「你在母體裡搶了她的營養,她現在討厭你也正常。」

而我當時在心裡悄悄想:我寧願與她調換,換得媽媽永遠關注的目光。

高考的那三日,天氣悶熱異常,我的腦袋也昏昏沉沉,印象中的所有場景都仿佛曝光過度般模糊失真,籠在金燦燦的一片霧氣中。只清晰地記得,獨我和梁平是無人接送的兩個。

我們打電話叫對方起床,互相提醒要記得帶準考證。然後梁平在我家樓下等我,彼此交換書包檢查考試用品是否齊全。我們一起走在去考場的路上,他搭著我的肩膀調笑:「相依為命。」

似乎一直以來,我和梁平才是彼此的家長。

最後一場考完出來的時候,天色忽變,萬裡晴空眨眼間被黑沉沉的滾滾烏雲所佔領,一個驚雷引爆了女生們的一連串尖叫。風雨欲來,倒是涼爽了很多。

我和梁平並肩走出考場,低著頭從擁堵在門口的家長們之間穿過,步履匆匆。忽然,男生群裡有人高喊梁平的名字,問他要不要和大伙兒一起去喝酒。我看到他眉頭皺了一下,厭惡地撇過頭不予理睬。

「謝謝,但他酒精過敏,不能喝。」我急忙替他解釋。

男生們開始輕輕譏笑,最後忍不住放聲大笑。梁平絲毫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拉著我走開。

「晚上的班級活動你去嗎?」梁平問。

「不去。」我說,「我回家。媽媽知道我今天考完。」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漸弱。

梁平側過臉來看了看我,目光裡隱隱藏著擔憂。

第一滴雨落下之前,梁平把我送到了家裡。我們半坐在書房的桌子上晃著腿,把書包裡的書本全部倒出來,一頁頁撕下、塞進碎紙機裡;邊喝冰涼的可樂邊聆聽窗外噼裡啪啦的暴雨聲,伴隨著機器運轉的響動。

我把一整本從頭到尾都是抄梁平的物理作業毀屍滅跡,梁平則咬牙切齒地專注於毀掉英語和語文。這項工作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久,期間我不停地抬頭看掛鐘上的時間。

就在快完工時,梁平忽然頓住了。他緩緩放下拿在手中的我的周記本,繼而掏出打火機和一盒駱駝煙,抽出一根煙遞到我面前:「要不要試試?」

我連忙搖頭,一把推開他的手:「媽媽說抽菸是自殺行為,是不可觸犯的愚蠢的過錯。」我驚恐地望著他,「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北北,你是不是傻?她說什麼你信什麼。抽菸而已嘛,男生都會。」他兀自叼在嘴裡,點上,還故意誇張地吐出兩個漂亮的煙圈。

「每次在電視裡看到香菸出現,媽媽都會鄭重其事地警告我一番。也許有點言過其實,不過我想這是為了姐姐好,她的病可萬萬不能聞煙味。」我苦笑,「其實,我就算抽菸又怎麼會在姐姐面前抽?」

梁平沉默不語地使著勁兒吞雲吐霧,弄得滿屋子都是煙味。我做出嫌棄的樣子,拼命揮手趕跑那股嗆人的氣味。

「手機拿來。」梁平伸出手,沒頭沒腦地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我什麼也沒問便聽話地掏給他。梁平撥弄幾下,突然把手機遞到我耳邊。

「喂。」耳中傳入一個熟悉的聲音,透著些許疲累。

「媽。」我盯著梁平身旁的那本周記,正巧攤開在「家庭記事」那一頁。讓我想想,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對了,那是姐姐第一次發病後不久,每一個夜晚,媽媽都抱著她入眠。有一晚臨睡前我起來上廁所,見到姐姐的臥房還亮著燈,便鬼使神差地穿過長長的走廊,藏在門邊從縫隙中偷偷窺視。

我看到媽媽細白的指尖輕輕划過姐姐的面頰,口中喃喃哼唱著我們最喜歡的一首童謠《克萊門泰》。霎時間,我感到眼前昏黃的燈光被水霧慢慢衝散、漸漸模糊,最後蕩漾成破碎的粼粼波光。

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溫柔相待。

可我怎會將隱藏在最深處的酸澀曝於人前呢?於是我只是虛偽地在本子上寫:姐姐生病好辛苦,好想替她分擔。

「怎麼了?」媽媽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全部結束了,我感覺不錯。」我露出一個笑容,雖然電話那頭的她無法看見,「媽媽,我幾乎一個月沒見你和姐姐了。現在放假,我去醫院陪你們吧?」

「什麼結束了?」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北北,現在往南還必須靜養。」又是一個細微的停頓,「不過,過一陣……大概需要你過來。你做好準備。」

我剛要開口,卻驀地被梁平吐出的一個煙圈嗆了一口,引起一串咳嗽。

「北北,生病了嗎?哪裡不舒服?」媽媽的口氣緊張起來,似乎從小到大,也只有萌現生病徵兆的時候,我最能感覺到她的在意。

「不是……喉嚨有點癢而已……」我狠狠瞪梁平一眼,奪過他手裡的煙,掐滅在紙簍裡。

「可能就是感冒的預兆……哎,在家等著,我回來看看你。」媽媽說著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再回頭看梁平的時候,他已經收拾起書包準備離開。我拿了一把傘給他,送他到玄關,他在走前忽然回過身揉了揉我的頭髮。我頓時感到心裡塌陷了一塊,變得柔軟異常。

一瞬間的觸感被無限放大,他手掌的力度、重量與停留的時間長度,乃至周圍淡淡的煙味以及光線變化,都隨之銘刻於心。

「小北北,以後你要記得我。」他說,難得嚴肅的語氣。

陪伴我長大的人,怎麼可能忘記——我在心裡默道。那時我清楚地明白,他已經做出決定要離開酗酒的父親,而回到遠在異地的母親身邊。

至於我,他應該也心知肚明——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離開隨時可能因為往南的病況而崩潰的媽媽。彼此心照不宣:我們日後見面的機會渺茫。

送走梁平,我去廚房下了點麵條,然後回到書房,整理起一地的碎紙和凌亂的文具,接著去樓梯口倒垃圾,目送著過去的歲月跟隨大堆的紙片一起埋入超大號垃圾桶,目光觸及梁平吸剩的菸蒂時,忽然心念一動,撿了起來。

「啪!」猝不及防,手中的菸蒂被人一巴掌拍掉。我抬起頭,正對上媽媽因震怒而扭曲的臉。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誰教的你?」媽媽冷聲質問,眼光直直地停留在我的額角。

「不是我,是梁平留下的。」我慌忙解釋,一邊在心裡細細數著她眼角新增的魚尾紋,拼命克制衝上去抱住她蹭一蹭的欲望。

「少與他來往,你不能吸菸味。」她面無表情道,目光一動未動。

「為什麼?」我下意識便問。媽媽每隔半年便帶我去做一次全身體檢,得出的報告從來都沒有任何問題。

「為你好。」她答非所問地說,同時將柔軟的手掌覆上我的額頭,探了探溫度,繼而語氣僵硬地問,「不發燒。嗓子疼嗎?」

我感覺到媽媽手掌上傳遞過來的溫度,心情愉悅地搖頭。

媽媽又上下打量我一番,確認我並無異樣,最後調開目光,低聲說:「照顧好自己。我分不開心力了,你知道的。」

我乖巧地點頭,並上前牽住她冰涼的手:「我做了雞蛋面,我們去吃飯吧。」

「我在醫院吃過了。」媽媽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轉身面對電梯,按下按鈕,「我得趕快回去,往南那裡不能沒人。」

可姐姐住的是特護病房不是嗎?24小時都有看護,隨時監察病情變化。怎麼可能會沒人呢——但怯懦的我永遠只敢在心裡質問,這些話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姐姐是重病患者,怎麼可以和她搶奪關懷呢?

媽媽為了姐姐的病已然心力交瘁,我並不介意她忽視我。可一直以來最使我困惑不解的是,為什麼她與我說話的時候從不直視,為什麼她在不得不面對我的時候總表現得茫然四顧、無所適從?為什麼連陪一個月未曾見面的我吃一頓飯都不願意,真的因為一刻都放不下姐姐嗎,還是在躲避與我的獨處?可是,媽媽又為什麼要躲避我呢?

對了,姐姐也是這樣的,也躲我。我討厭嗎?我煩人嗎?我學會不去打擾姐姐,學會買菜做飯照料好自己的生活,學會監督自己學習,學會在填志願的時候為自己做決定,學會一個人生存,哪怕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也只找梁平……

為什麼我還會討厭,還會煩人呢?是不是只有弱者才能擁有溫暖,只有生病才能得到關注?

有一次我犯傻,在並不熱的天氣裡故意打開空調,把溫度調到最低,想要讓自己生病。後來病沒有得,還讓媽媽發現我開過了空調,十分嚴厲地打了我一頓。屁股上一道道血槓子,好幾天裡我都需要帶著坐墊去上學。

然而那一次,我感受到媽媽的確是緊張我。她先是瘋狂地辱罵我,喪失理智一般。我驚恐地抽泣著,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她平靜下來,生平第一次她把我摟到身邊,用鄭重的語氣對我說:「北北,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重視你的健康。你姐姐已經夠讓我操心的了,你的身體可不能再出狀況。答應我,千萬千萬別再做這種傷害身體的蠢事了,好嗎?」

我知錯了,確實是我太不懂事,怎麼能故意受凍來讓媽媽擔心呢?我立即點點頭,但這還不夠,媽媽搖晃我的雙肩,用很重的語氣命令:「你保證!你發誓!」

「我保證,我發誓,如果我再故意傷害自己,我就……我就……」

「你就會失去你的母親!」

「媽媽……」這個賭咒讓我害怕。

回到現下那刻,我眼睜睜看著日夜盼望的媽媽乘上電梯,一點一點隨著樓層的下降而遠離我。不知怎的,忽然有一股衝動驅使我尾隨而去。

我蹬蹬蹬地從樓梯下去,悄悄走在媽媽後面。因為沒有打傘,一出大樓便被劈頭蓋臉地澆了個透溼;隨即在小區門口攔到一輛的士,讓司機跟著媽媽的車一起去第四醫院。

的士在一個黃燈剛巧轉紅的十字路口被甩下,於是我到醫院的時候,媽媽應該已經在往南的病房裡待了好些時候了。

我摸索著找到肺病區的特護病房,穿過彌散著消毒水氣味的陰冷走廊之時,耳邊忽然飄進輕柔而悠揚的歌聲。

「在那山谷裡,在那山洞中,挖掘著礦井,住著一位礦工——淘金的人和他女兒克萊門泰。哦,親愛的……」如此熟悉,我的媽媽正為往南哼著催眠曲。

我呆立在門口聽著這首老歌,偷偷痴望著往南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那是我的姐姐啊,孿生姐姐,卻也是讓我覺得遙不可及,從來無法親近半分的陌生人。

作為雙胞胎,往南和我具有相似度極高的五官與身形,卻幾乎沒有誰會把我們倆弄混:往南因為先天患病的緣故而更顯蒼白瘦弱;而我則在額角處,比她多了一枚十字形胎記——雖然梁平總懷疑那是後天刻上去的,但顯然十月懷胎的媽媽不會拿這個說謊。

此外,媽媽也似乎並不想把我們當成雙胞胎對待。她給我們穿不同顏色不同款、甚至風格迥異的衣服,幾乎從不讓我們用相同的物品;她還把我們的臥室分隔在遠遠的走廊兩頭;她送我去普通的學校,而讓往南進私立學校念書——當然這點多是為往南的身體考慮,她通常只上半天課,想不去便可以不去,而且從不參加任何體育活動……

還有,媽媽會在午休時分趕去往南的學校接她;會在睡前詢問她這一天的狀況。諸如此類,都是我所未曾享受過的待遇。

平日裡,往南很少主動和我說話,她有自己的交友圈子,不把我容納在內。我甚至覺得她常常避開我,在家裡碰面的時候仿佛陌生人一般,擦身而過,不瞧我一眼。

有時我們不約而同去廚房找吃的,或者佔用客廳的沙發用家庭影院找片子,往南會立刻轉身離開。明明可以一起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就僅僅如梁平所言,是因為嫉妒我的健康?

有那麼一兩次,我討好她,親暱地貼上去叫她姐姐,跟她分享食物,還有一回我花光小金庫買了一瓶她喜歡的香水送她,她的反應總是拒之千裡。我的示好行為統統無效,對改善與往南的關係我已經毫無辦法了。

病房內的吟唱聲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隨著夜深而漸漸弱下去。我探進一個腦袋,發現媽媽趴在往南的病床前睡著了,手裡還緊抓著一沓資料,其中一張紙被風颳落在地。

我使勁集中眼力,勉強能夠看清紙張上面的圖案和所有加粗的標題。這時外面一個驚雷閃過,眼前一片白光。

一抬頭,猛然對上往南放大的瞳孔——她正默不做聲地躺在病床上,睜開眼死死盯著我。我迅疾意識到她的眼神中充滿惶恐,而這種意識也使我自己嚇了一跳。我下意識便縮回腦袋,轉身離開。

渾身溼粘、橫衝直撞地獨自行走在夜晚的街頭,兩邊櫥窗裡倒映出來的單薄身影是那麼狼狽——低垂著頭,目光渙散。

到家之後,我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不知是不是因為潮冷,我開始渾身顫抖。一夜醒來,連被褥都溼漉漉的了,分不清是汗水、淚水,還是雨水。

這下我是真的病倒了,渾身發燙、四肢無力。和媽媽講電話的時候,嘶啞的嗓音暴露了病情。媽媽很著急,立刻把我帶去醫院看病,還安排了住院——就住在姐姐的病房對面。

由於梁平的外婆是四院的副院長,因此梁平很快便得知了消息。他從他媽媽那裡坐了幾十個小時的火車趕回來,抵達這裡的時候我已經退燒,身體恢復得也差不多了。

梁平一來就把睡得昏天黑地的我從病床上拉起來,往我手裡塞一個球拍,硬推著我向外走。在住院部樓下的花園內,他逼我和他打羽毛球。

我剛睡醒,渾身懶洋洋的不想動,因此很敷衍地舉起軟綿綿的胳膊,見球過來便有氣無力地胡亂揮舞一下,也不瞄準,反正不管球落在哪邊都由梁平撿。

最後梁平簡直變成專門撿球的球童,一次次咬牙切齒地彎下腰去。我晃著球拍,一手叉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梁平滿面透亮的汗水在璀璨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頓時心情舒暢,百病全消。

仰脖子擦汗的瞬間,我毫不意外地發現往南正隱在樓上的窗口處俯視這邊。

很久以前我就察覺到,幾乎每一次梁平來我家、與我在後花園賽跑、玩球的時候,總是能在二樓的白色紗簾上找到一個煢煢獨立的影子。

往南自小就因為不便活動而鮮交朋友,形單影隻的樣子散發著那麼強烈的孤獨感。我多想親近她,像所有妹妹那樣親暱地膩在姐姐身邊。

為了讓她開心,我甚至刻意把梁平帶近往南身邊,往南卻未曾有所表示,永遠低著頭不說話。梁平則為此生了悶氣,好久不再來家裡找我。

我猜測往南在觀看我們玩耍的時候,目光透過梁平所看到的,除了一個美少年,更是那充沛的青春與生命力的象徵。梁平總是跳躍的、向上的挺拔之姿,哪怕此刻和這麼心不在焉的我打球,也會提起十二分的精氣神,奮力追著球跑,不留餘地地狠狠扣殺,仿佛我真的是他勢均力敵的對手一般。

打完球,我們坐在單槓上晃著腿吹風,等候溼粘的汗水在空氣中蒸發。我看到梁平的襯衣口袋呈長方形凸起,伸手進去一掏,果真掏出一盒「駱駝」。抽出一根,聞了聞,然後放進口袋裡收好。

過了一會兒,梁平的手機響起,掛完電話他告訴我,他爸因為醉駕被扣在拘留所了,得趕緊去交罰金。

目送他匆匆忙忙地離開,而後我回到住院大樓,沒有進自己的病房,而是直接去了姐姐那裡。媽媽正在給她削梨,一邊說著什麼笑話。姐姐咯咯的笑聲在見到我之後戛然而止,表情發僵。

我忽略掉她的反應,逕自在飄窗處坐下,一派自然地聆聽媽媽對姐姐說話。

我努力假裝成和她們一夥兒的樣子,努力把表象營造成母女三人其樂融融的場景——儘管心裡明白,自己是怎麼都無法融合進去的一個局外人,一個看客。但我有時候就是需要這樣的自欺欺人。

「北北,」媽媽忽然輕聲叫我,「明天跟護士去做個體檢好嗎?」如此溫和的口氣。

「嗯。」我應聲,同時猛然抬頭看嚮往南——她正痴痴地盯著我的身體某處,被我發現後隨即不自然地調轉視線,臉色煞白。

我有一瞬間的暈厥感,打了聲招呼便離開房間。

我走到一樓的小賣部花一塊錢買了一個打火機,把那支梁平的駱駝煙點上,像模像樣地猛吸一口,結果被嗆到喉嚨。我彎下腰去止不住地咳嗽,眼淚鼻涕一起下來,那副隨時要背過氣去的樣子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小賣部裡售貨的阿姨甚至跑出來幫我拍背順氣,順手奪過我手裡的煙扔掉,像訓女兒似的訓我:「呀,不會抽還逞強,你看看咳成什麼樣子了……」很聒噪的聲音,但是竟意想不到地帶給我溫暖。

第二天,我乖巧溫順地跟著護士去做各類體檢。接下來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個星期,我都無所事事地待在醫院裡。我的感冒早就好透了,但媽媽說要我留在這裡等體檢報告。

梁平很是奇怪地在我面前嘟囔:「什麼事兒都沒有幹嗎非賴在醫院?真不知道你媽怎麼想的。你也是,這麼聽話,讓你住院你就住院。你以為醫院好玩兒啊……」

我堵著耳朵不理他。他還來了勁兒,一屁股蹭在我身邊坐下,揪起我的耳朵繼續嚷嚷。我氣極,猛地推開他。然後兩個人就開始打鬧起來,一片混亂的情況最後終結於梁平外婆的到來。

一身白大褂的她溫和地望著我們,溫和地微笑,溫和地徵詢我的意見:「我找梁平聊會兒天,可以嗎?」她笑眯眯地佯作抱怨,「這小子一來四院啊,就直奔你這兒,虧得我還天天想他,真是沒良心的孩兒。」

我樂呵呵地點頭,私下裡在梁平外婆看不見的地方猛踹梁平一腳,示意他趕緊跟著外婆出去。梁平也樂呵呵地起身,私下裡在外婆看不見的地方狠掐我一記,以作報復。

過了一會兒,我端著杯子去茶水間泡咖啡,路過值班室的時候見梁平外婆和梁平正在裡面說話,本想進去打個招呼,但梁平外婆的聲音讓我止住了腳步。

她嘆息,語重心長地說:「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不要離她太近。外婆這是為你好啊,怕你傷心,可你就是不聽話……」

梁平梗著脖子,不以為然地問為什麼,可梁平外婆只是嘆氣,只剩嘆氣。

梁平回到我的病房之後毫不客氣地喝我喝過的咖啡,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看,試探性地問:「小北北,你覺不覺得自己哪裡有病?」

「你才有病。」我迅即回道,順帶飛過去一個白眼。

「呃……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難得的沒有回嘴,好脾氣地繼續問。

「見到你就不舒服。」我沒好氣。

「喂,你嚴肅點!」梁平終於原形畢露,板著臉厲聲喝道。

「沒有沒有!」我不耐煩道,拿起手邊的雜誌翻得譁譁響,「我好著呢,少咒我!」

梁平還是一臉疑惑地繼續打量我,顯然並不相信我的回答,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翌日,梁平比往常過來的時間遲了一個鐘點。

那天的氣氛很不好,我們各自躺在病床的兩側看漫畫,但我能感覺到另一頭的梁平心神不寧、情緒不佳。一整個下午他都沒有調侃逗樂,而且有兩次我遞零食給他的時候,他只是很茫然地看著我,好像忽然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了我是誰。

那天,梁平走之前突然捧住我的臉,出乎意料地在我額角的胎記處印下一吻,不似往常偶然觸碰時的輕柔,而是充滿力量的,似要安定人心,可明明連他自己也是顫抖的。

之後的好多天我都沒有再見到他,我一度以為他選擇聽外婆的話而疏遠我,以為他坐火車回去了,以為那個吻是道別吻。我很難受,卻莫名鬆了一口氣。

所以當我再次見到梁平的時候,相對的,我喜悅,可也緊張。

那個時候我正被姐姐拉著照相——她突然拿著一臺相機溜進我的病房,誠懇地要求我和她留一張合影。而在此之前,我們從沒一起照過相,甚至很少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18年來,姐姐第一次直視我的眼睛,伸手觸摸著我額角的疤痕,低語道:「我明天就要上手術臺,那是一臺關乎生死的移植手術。所以,妹妹,我們一起對著鏡頭笑一笑好嗎?」

我當然點頭。姐姐固定好相機,然後拉著我的手站定位置。在按下遙控器上的快門之時,姐姐耳語:「對不起,我只是一直找不到與你相處的方式。」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帶著哭腔。

「咔嚓」,一對頭靠頭、微微笑的孿生姐妹永存於世。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仔細看會發現,其中一個的額角多了一枚十字疤痕。

「沒關係。」

然後梁平便闖了進來,他見到往南有些驚訝,呆立在門口也不知說些什麼。還是往南先開口:「我回去了。」

她走過梁平身邊的時候頓了一頓,我以為她起碼會打聲招呼,但沒有,只是微微一頓便接著走出了房門。

梁平古古怪怪地穿一身休閒裝,背後背一個大包。他走到我面前,發狠似的緊緊攥住我的手腕,聲音卻很溫和:「北北,天天憋在病房裡,悶不悶?走,帶你上街轉轉。」

我跟著梁平去了酒吧,喝下他給我點的一杯果酒,隨後便昏昏欲睡、不省人事。再次睜開眼時周圍一片昏暗,大概已至深夜,耳邊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在火車上。

身旁的梁平睡著了,手卻依然有力地緊抓著我。

我略一掙扎,他便醒來。梁平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不動,目無焦點地喃喃對我說:「小北北,我想一直瞞著你。可我知道,如果不告訴你真相,你一定不肯跟我走。北北,你媽媽一直不給你辦出院,我以為你生了什麼病。於是那天在去你的病房之前,我先偷跑到了外婆的辦公室,想去找你的體檢報告,卻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殘酷的資料……」

「北北,十字疤痕是一個戳記,知道它含義的人極少,而世界上擁有這枚標記的人也僅僅數十個。他們是第一批試驗品,是為了提供捐獻的犧牲品,是——」

「我知道。」我打斷他。實際上,就在那個雷雨夜,就在媽媽哼唱著《克萊門泰》逐漸入睡之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我接著輕輕道,「所有頻繁的體檢,所有對我身體的關心照料,都是為了一個殺掉我的陰謀。以愛我來殺我,像對待一隻家畜,給它養膘僅僅是為了吃掉它。」

梁平這才震驚地扭頭看我。

「現在,你要帶我去哪裡?」我在黑暗中平靜地看著他的側臉。

「隨便去哪裡。北北,我和媽媽說不要念大學,她給了我一筆錢,我們隨便去哪裡都好,我一定照顧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他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似要堅定我的信心。

我衝他笑了笑,反手也握住他。

梁平變得輕鬆,開始絮絮叨叨地憧憬未來,可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一路上我都在反覆回憶同一個場景:

那時我五六歲,留著可愛的童花頭,剛剛迷上卡通動漫。有一天蜷在沙發裡瞪著電視的時候,忽然被媽媽撈起來。她將我嵌在柔軟的懷中,輕輕柔柔地哼唱著:「……哦,我親愛的女兒,哦,我親愛的女兒,哦,我親愛的克萊門泰……」

歌聲在姐姐推開門的一瞬終止,媽媽驀地放下我,粗暴地撩開了我的劉海——原來,她只是錯把我當成了往南。

第二天,媽媽便帶我去理髮店,剪光了額前的發。仿佛有預知似的,理髮的整個過程裡,我一直大哭不止,任憑理髮師怎麼哄都沒用。

自此以後,我再也沒有留過劉海,自此以後,媽媽懷抱的溫暖以及歌聲的美妙也都成為了永恆的記憶。永恆的記憶,永恆的渴望……

我在列車中途停下的時候和梁平說要上廁所,接著義無反顧地跳下了火車。列車緩緩開動,繼續一路向前。我站在鐵軌旁與梁平隔窗相望,梁平一下子痛哭起來,不斷地重複著什麼,我憑口型得知,他說:北北,你不能這樣。

我在心裡悄悄對梁平說:梁平,那是家,家是具有引力的地方,無法逃脫,只能回歸。於你於我,都得回家。你會有新的、更好的人生,而我,也許只有死得其所才是好結局。

我不知道路,只會沿著鐵軌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肩膀,惶恐地回頭一望,看見是梁平,這才放下心來。

他沒有再逼我,他知道我不會和他離開。但他卻不死心地以另一種像是懲罰的方式來幫我、救我——在途經小河的時候一把把我推進了河裡。還好邊沿的水淺,我撲騰了幾下,就被梁平拉了上去。他只是為了要弄溼我,讓我著涼。

他眼睜睜看著我冷得直哆嗦,也不肯把外套脫給我。終於,在凌晨時分乘上計程車抵達四院的時候,我不負梁平所望地感冒了,一個勁兒地打噴嚏。

梁平送我回病房,不巧在走廊遇上往南,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不知在幹什麼,默默地等待我們走近,接著安靜地站起來,輕聲對我們說:「我以為你們不會回來。」

我擤了一下鼻涕,剛要開口,她又打手勢道:「噓——媽媽在我房間睡著,什麼都不知道。」她轉眼直直地看向梁平,堅定地說,「我要和你談一談,梁平。」

我一個人走進房間,和衣躺在床上等待天亮。幾個時辰之後,有護士過來,說要帶我去做一些檢查。她們很輕易地看出我感冒的事實,然後又把我帶回病房。姐姐正坐在那裡等我,她真誠地告訴我,移植手術不會在今天進行了,將往後拖延些日子。

幾日後,姐姐失蹤了,梁平也再也聯繫不上。媽媽發瘋似的到處尋找,甚至跪在地上哀求警察,告訴他們:往南如果不趕快回來做手術,就只有半年的命了。

在此期間,我始終陪伴在媽媽身邊,在她需要的時候遞上水,盛上飯,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

姐姐始終沒有回來。半年後的某一天,媽媽和我的手機上同時收到了來自同一個號碼的簡訊:謝謝!而我的手機上隨即又收到一條:也抱歉。日後所有的光陰,美好與痛,皆交付與你。

那晚,我睡在姐姐的床上,懷裡抱著她的泰迪,而媽媽則睡在旁邊,用整個身體裹住我,輕輕哼唱:「……你永遠地離開了我,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克萊門泰。」

翌日早晨醒來,枕巾溼透,分不清是誰的淚。

又是幾日之後,警察找到我們,說有人留下了往南墓碑的地址。媽媽立刻帶我趕過去,在姐姐的墳前失聲痛哭。

我跪著,輕輕摩挲著墓碑上的遺照——姐姐竟是穿著運動服拍的,雖然臉色仍是略顯蒼白,但笑顏如花,由內自外地透著一股子青春勁兒。

那天我們在姐姐的碑前待了一整個下午,而一整個下午我都能察覺到背後灼灼燃燒的光芒。走的時候經過一棵老槐樹,樹下可憐巴巴地躺著一個仍冒著火星的菸頭——駱駝牌。

我將它撿起,收好。然後挽著媽媽的手離開。

再然後,我嘗試用雷射將十字印記消掉,但仍然留下了淺淺的印子。我又開始留劉海了。

周圍的一些人不知道往南去世,會把我誤認為往南,我從不解釋。或者有一天,連我自己也會混淆,我到底是媽媽的往南,還是一個可憐的、活著只為了器官捐獻的複製人北北。

還有一個最大的改變,那就是我開始抽菸了,駱駝牌,我學會了如何吐出漂亮的煙圈。(原題:《孿生》,作者:延深。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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