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行走在校園裡,時不時就會碰見三兩個拖著行李箱的學生迎面走來。他們帶著青春的驕傲與激情,行走在燦爛的陽光下。陽光毒辣,地面似乎有被烤焦的氣味。楊花在風中翩躚,茸茸的花絮,隨意地落在他們的頭頂、肩上。
下課路過操場,看見有學生正照畢業留影,笑靨如花,燦爛無比,「青春」兩個字都鮮活在張張笑臉上。
一男生坐在石階上,彈撥著吉他,輕聲淺唱《同桌的你》:「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聽到這熟悉的曲調,陌生的嗓音,我的心頃刻糾結在一起。陡然發覺,日子好似翻書頁,譁啦啦的,讓人來不及看清紙上的字跡。
傍晚時分,漫步在校園湖畔的小徑上,涼風習習吹來,梔子花的香味陣陣瀰漫。不經意間遇見一對情侶爭吵。到了畢業,愛情該何去何從呢?
想起不久前,一個即將畢業的學生找我談心,主題就是愛情——他失戀了。其實,他一表人才,女孩溫柔可愛,他們已經相戀好幾年。他們的愛情,如山澗的溪水潺潺長流。可這樣的愛情,仍沒有邁過畢業這道門檻。王子和公主終要從童話中走出來,回到現實的生活裡,拾起柴米油鹽。校園愛情是人生中最珍貴的回憶,可惜多數成了青春流年裡的一道傷痕。
池塘裡的蛙鳴整夜不斷,密密咂咂,像位歌手坐在塘沿,敲打著架子鼓。挑燈夜讀時,被碎碎的蛙鳴鬧騰得理不清頭緒。隔壁的學生宿舍樓傳來悠悠的笛簫聲,時緩時急,在耳畔遊蕩。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鐵打的校園流水的學生,每年,一撥一撥的人走,而後一撥一撥的人來,匆匆又匆匆。總是說,畢業遙遙無期;可看吧,轉眼就各奔東西。
這是多麼美麗、純潔的年華,可以為之賦新詞,可以不食煙火。但光陰似流水,一去不返,生命必將隨之流逝。一個季節,無論多美,終究不能留連太久的。
幾場梅雨,飄灑江南江北。淅淅瀝瀝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洗滌楊花。一尾青春,就這樣在歲月的拐角處,悄然地擱淺。
揀個晴日,送幾個畢業生離校,心中五味雜陳。想起探春遠嫁時的那句:「風雨路三千,各自保平安。」不由感嘆,茫茫人生,無涯的時空,誰都不是歸人,只是一騎匆匆的紅塵過客罷了。道一聲:同學,珍重!美好的未來還要靠努力來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