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梁山上的四位女將,當數瓊英和扈三娘最美。仇瓊英很慘,16歲嫁給張清,第二年張清陣亡,17歲就成了未亡人。
扈三娘比瓊英還慘。
她原本是扈家莊千金小姐,李逵殺了扈家上下,只跑掉一個扈成。扈三娘被捉之後,宋江做主,把她許配給了矮腳虎王英。王英是個好色之徒,扈三娘嫁給此人,只能哀嘆。
扈三娘綽號一丈青,這個「一丈青」,到底是什麼意思,歷來爭議不斷。
《宋江三十六人贊》中,說到燕青讚詞時,有這樣一段話:平康巷陌,豈知汝名。大行春色,有一丈青。據此,有人說,「一丈青」是比喻燕青全身的花繡漂亮。
《大宋宣和遺事》有提到「一丈青」張橫,據此有人說「一丈青」是形容個字高。
《三朝北盟會編》提到:遇張用,勍說用歸朝廷,以馬皋之女一丈青嫁用為妻。……既嫁用,遂為中軍統領。有二認旗在馬前,題曰:「關西貞烈女,護國馬夫人。」據此,有人說「一丈青」是說性格貞烈。
一丈青還可以是一種簪子,《紅樓夢》中,晴雯教訓墜兒時,就用了簪子「一丈青」。這種簪子頭端為鉞斧或蛇矛的形狀,尾部鋒利尖銳,所以可以用來防身。
還有人說,「一丈青」是一種有毒的青蛇。
《水滸傳》只是提到了扈三娘綽號一丈青,沒有說扈三娘很高,更沒有說扈三娘紋身或者狠毒,所以最大可能,指的就是扈三娘性子烈、悍勇。
其實,在《金瓶梅》中,也有答案。
在金瓶梅中,一丈青名叫惠慶,是西門慶家奴來昭的妻子。可能是為避諱西門慶的名諱,所以全書只有一次提到她名字,其他都是稱呼為「一丈青」。
這一丈青氣忿忿的走到後邊廚下,指東罵西,一頓海罵道……廚房裡罵了,到前邊又罵,整罵了一二日還不定。
潘金蓮唆使西門慶打了一丈青的兒子,一丈青明著罵潘金蓮,暗著自然罵了西門慶。作為下人,連著主人「海罵」幾天,算得上「烈」;作為一個女人,這算得上「悍」。所謂悍妻烈女,就是這樣。
金瓶梅書承水滸,兩書中的「一丈青」,意思極有可能是一致的,都是形容「性子烈」「悍勇」。
如此烈性而悍勇的美女,面對宋江,面對殺害全家的仇人,原本應該不共戴天。但結果恰恰相反,她竟然從了賊人,嫁為人妻,不是很諷刺嗎?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還不是因為無奈。這一點,水滸有描述,「一丈青見宋江義氣深重,推不得。兩口兒只得拜謝了」。
「宋江義氣深重」,對的是矮腳虎王英,可沒考慮過扈三娘的感受。扈三娘又「推不得」,故而「只得拜謝」。
說白了,扈三娘只是宋江拉攏王英的一個工具而已,施耐庵給扈三娘起這麼個綽號,正是這個意思。
實際上,扈三娘的兵器,也有這個暗示。
扈三娘除了日月雙刀外,還有一個紅錦套索,上面有24個金鉤,一旦套住人,鉤子能把人牢牢困住,掙脫不得。她曾用這個套索,套住彭玘。
所謂套索,就是一頭結成圈的繩子,類似於套馬索。這種兵器,適合力氣大的武將,尤其是男人。這似乎也能說明,一丈青性子貞烈悍勇,畢竟,嬌滴滴的女人可套不住敵人。
另外,套索原本是用來套住別人的,結果自己卻被牢牢地套在了梁山上,不也是一種無奈和諷刺嗎?
一個千金小姐,為何要習武?為何會有扈家莊?為何會陷身於梁山,就因為賊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