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與64卦,中有至理相通。詳解鹹卦,其中即內涵中醫之理。推之,64卦皆可用應於中醫之理。
鹹卦,上兌下艮,上澤下山。鹹卦通於中醫之理,二者相通相貫。
一、鹹者,大象至美。
我們先看看鹹卦的大象。山上有澤,山高水清。山水相間,陽光普照。山林茂密,風和氣清。兌為少女,艮為少男。鹹卦描繪出的少女少男宛如一幅生動活潑的太極圖。少女居上,少男居下。少女在外,少男在內。少女則豆蔻年華,溫柔可愛;少男則意氣風發,敢闖敢鬧。少女少男,一柔一剛,純真無邪,情竇初開,兩相傾慕,和諧歡暢,兩情相依,盡顯人間真善美。
行文至此,請問讀者,鹹卦美不美?的確非常美。
二、鹹者,感也。
《易經》講:「鹹者,交感也,天地感而萬物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鹹卦對應少女與少男,一陰一陽,陰陽相感。
當陰柔居上位,陽剛居下位時,陰陽兩氣交相感應,兩親相和,所以「亨通順利,利于堅守正道,娶妻吉祥。」天地交相感應,因而引起天下萬物生長變化,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少男與少女互感;「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這也是少男與少女互相吸引,互相感應。何謂少女?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何謂少男?男子「二八,天癸至,精氣溢瀉,陰陽和」。我讀此詩此詞,即會心有所感,然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鹹卦,想到了《內經》對於少女少男生理的論述。這其中互通互貫,沒有一絲一毫的滯塞——這就是中國傳統文化,很美,很和諧,很享受。
若鹹卦的六爻陰陽轉變,陰變陽,陽變陰,則變成山澤損卦。山澤通氣,仍是少女與少男相感相應。
既然說「鹹」者,感也,為什麼不直接說「感」呢?「感」字去掉心,以象徵無心的感應,這是異性間自然且必然的現象。另外,「鹹」者,皆也,悉也。天地之間,無處不是感應,不管是自然或人事,都是如此。
表面看《易經》「鹹」卦是在述說少男少女相感相應,實際上該卦是在借事喻理,闡明事物普遍的感應之道:天地萬物無所不包,乃至於人事之男女夫婦,社會種種之相互之間,上下左右,包羅萬象,都脫離不開感應之道。天地之間相感相應,天人之間有感有應,陰陽之間相互感應,物物之間有感有應,人人之間都有感應。
推而論之,鹹卦有三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只有天地交感,才會有自然界萬物的生生和諧;
第二層意思:只有男女交感,才會孕育新生命,並有社會家庭的美好和諧;
第三層意思,聖人感,天下才會有和平,這也是中國古代社會儒者治國平天下的必經之路。
三、鹹者,生也。
鹹卦指男女相引,相親相和,然後呢,是不是會有新的生命的誕生?有。陰陽相感,感而遂交,陰陽交媾,而新生命孕育。鹹卦的互卦為天風姤。姤即遘,陰陽相遇而相交也,內生一陰。「陽化氣,陰成形」。一陰即是一個小生命。
當然,若把陰陽相錯而成的山澤損卦再來分析,其互卦為地雷復,內生一陽。也就是說,不管是鹹卦的內部,還是其陰陽對立面的錯卦的內部,都蘊含著新生命。
鹹卦陰陽交感,能生育萬物。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之所以能生生不息,在於天地交感。那麼,鹹卦有生之意嗎?有。何謂生?生長化收藏,生對應於東方,對應於木,木主生。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把鹹卦倒過來看,是雷風恆卦,風雷激蕩。上為震為木,下為巽為風,既風且木,正好對應於東方而主生。
這是巧合嗎?不是。這充分說明,中醫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分支。學好中醫,正是學習中國傳統文化。中醫思想,亦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思想。
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天地,萬物之本;男女,人倫之始。故上經首乾坤,天地定位;下經首鹹恆,山澤通氣。
四、鹹者,針也。
有學者認為「鹹」應該作「針」或「箴」解。「針「與「箴」通,皆為古「針」字,「鹹」為省文。鹹卦所云,皆以石針療疾之情狀。卦辭云:「鹹,亨,利貞,取女吉。」謂患者經針石治療,肌膚之痛已除,無礙婚娶。
按這個意思來理解鹹卦,
一則,論述巫醫用砭石砭針治病的案例,很有可能是取周身不同穴位,用針刺來治病;
二則,《易經》借砭石治病的案例來說明陰陽相應、陰陽和諧、陰陽平衡及陰陽變化之道。《彖》辭說「鹹,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因為砭石刺激經絡穴位,達到經絡的陰陽感應與平衡。柔氣,即陰氣往上走。剛氣,即陽氣往下走。陰陽相互往來,陰陽相濟相生,人就會恢復健康;
三則,借爻辭的陰陽相與、相應、相通、相感,以說明少陽與少陰相互感應,亦即少男少女相互感應,進一步解釋萬物化生之道。
五、鹹者,味也。
鹹,為五味之一。鹹隨水來,鹹來水即來,故鹹隨水而有潤下之功;鹹能穿透他物,成為他物之一部分而使之堅硬,如鹹水入土使土成為鹽鹼土,鹹能使食物保存更持久(如鹹肉、鹹菜)。鹹為五味之冠,百吃不厭。
鹹與腎五行皆屬水,故鹹味入腎。「水生鹹,鹹生腎」、「鹹入腎」、「鹹養脈」,鹹有調節人體細胞和血液滲透、保持正常代謝的功效。
腎藏相火,心有欲望,則相火上擾。鹽以鹹動人,人以其欲迎之。鹽為人身體的必需品,人慾鹽乃是正常正當的需要。但若過吃鹹味,則能擾動相火,相火上浮則人的欲望不止。少鹹飲食,即能安腎,即能少欲。
鹹卦為上澤下山。澤能潤,山能堅能承受,此正是鹹味的兩種品性,而兩種品性相互吸引、交合而成就的正是典型的鹹味之「鹹」象。
綜上所述,鹹卦完全合於中醫之理。其實,若能讀而思之,深以悟之,六十四卦皆合於中醫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