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完工的美國80號洲際公路像一道屏障豎立在"美國野生動物遷徙走廊」中間，永久改變長耳鹿的遷徙模式，也威脅到沿路需要捕獵長耳鹿的美洲獅、狼、灰熊以及禿鷹等動物。動物學家、國家地理雜誌和公益組織在這場救贖中發揮了關鍵而應有的社會角色作用。天然氣公司和農場主開始為長耳鹿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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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金
每年冬季12月，美國懷俄明州風河山脈附近數以千計的長耳鹿會快速通過草谷向南遷徙。它們夏天在西部黃石國家公園附近的高原地區生活，冬天來臨時便會向南遷徙。首先，它們需要行進160公裡，通過許多私人農場和公共用地。然後繼續前進80公裡，穿過河流、空蕩蕩的雙車道公路、繁忙的高速公路、嘈雜的天然氣田以及鐵絲網護欄。其中許多長耳鹿會前往被稱為紅色沙漠的荒涼灌木盆地，那裡它們將會遭到4車道的80號洲際公路阻攔。這是美國48個州最長的陸地哺乳動物遷徙之旅，而且直到2年前才剛剛被發現。
懷俄明州野生動物聯合會的野外動物學家史蒂夫·基爾派屈克（Steve Kilpatrick）稱，自從科學家們發現紅色沙漠-霍巴克的遷徙之路以來，長耳鹿走廊突然讓陸地遷徙研究變得更加誘人和有趣。廊道生態系統的存在由來已久，但直到最近才引發廣泛關注。這需要感謝發現長耳鹿遷徙路線的生物學家豪爾·薩維爾（Hall Sawyer），他與「懷俄明州遷徙計劃」組織共同發布了有關這條遷徙路徑的研究，還有國家地理雜誌攝影師拍攝的精彩視頻。同時，這也要歸功於這條遷徙廊道受到的保護。基爾派屈克說：「這條遷徙路線已經延續了數百年，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繪製出其全圖。」
但這並非意味著紅色沙漠-霍巴克廊道沒有危險。每年，都有5000多隻長耳鹿跋涉近500公裡，沿著這條廊道向南或向北遷徙。研究人員已經利用GPS項圈繪製了它們的遷徙路線，然後給出了詳細說明。任何讀到這份報告的人，都會了解到長耳鹿群當前的動向。在12月份，這些長耳鹿必須穿越8道護欄，其中6道都是用危險的鐵絲編制的。距離薩維爾偶然發現這條遷徙路線已經過去2年時間，他認為帶著項圈標記的長耳鹿在紅色沙漠生活了1年，那裡位於懷俄明州最南部的高原上。2年後，薩維爾已經制定了保護範例。如果遷徙走廊有機會保留下去，這裡要算1個。但是保護生態廊道的困難很多，而且大多不容易解決。
1個月前，紅色沙漠的長耳鹿群通過懷俄明州小城派恩代爾東部。長耳鹿的體型與更常見的白尾鹿稍大，它們的耳朵就像騾子，這對滑稽的大耳朵很容易讓它們被識別出來。長耳鹿曾經是美國西部最常見的大型動物，但在過去25年間，它們的數量已經減少了20%。當它們路過派恩代爾附近時，它們需要通過被列為優先保護對象的研究用地。在這裡，長耳鹿群陷入「瓶頸」地形中，在風河山脈、弗裡蒙特湖以及有鐵絲護欄的私人土地包圍下，數千隻長耳鹿被擠到只有足球場寬的地域。
就像美國許多蹄類動物那樣，長耳鹿世代堅持著它們特有的遷徙路線。因此當前路受阻後，鹿群的遷徙路線就會消失。鹿群並非必須遷徙，也並非所有的鹿群都要遷徙。如果沒有廊道，它們同樣能夠維持生存。但是只有通過遷徙，蹄類動物才能維持獸群數量，而沿途許多肉食動物都需要依賴這條食物鏈生存。如果紅色沙漠的長耳鹿停止向北遷徙到黃石公園高原，沿途的美洲獅、狼、灰熊以及禿鷹等動物都可能被餓死。
運氣好的話（比如研究報告出爐），促使廊道「瓶頸地區」的土地開始出售。非營利環保組織Conservation Fund2015年斥資170萬美元買下那裡的147公頃土地。今年11月份，這些土地被轉到懷俄明州漁獵委員會名下，後者將擁有這些土地的所有權和管理權。在廊道生態系統中，這堪稱是個奇蹟。因為「懷俄明州遷徙計劃」組織的研究贏得許多環保組織的集體興趣，包括Conservation Fund（購買土地）、聯邦和州政府機構、野生動物政策組織（比如野生動物協會、懷俄明州戶外委員會）、野生動物保護組織（比如懷俄明州野生動物協會）等大力支持。這些組織用了2天時間探討長耳鹿遷徙廊道的每部分細節，並列出沿途威脅廊道的因素，然後提出解決方案。其中最難解決的就是「瓶頸地形」，其次是公路和鐵絲網。
懷俄明州戶外委員會公共土地專家茱莉亞·斯圖布勒（Julia Stuble）表示，長耳鹿夏季向北遷徙時，通常會追尋植被盛開的「綠色浪潮」。而當鹿群秋季向南遷徙時，則採摘剩下的綠色，以囤積救命的熱量。這條廊道存在的危險包括，某些地方有天然氣田，採集活動經常讓鹿群慌不擇路。在通過天然氣田周圍時，鹿群的速度會加快，這會導致它們消耗大量熱量。這就需要更好地保護鹿群停留之地的生態，它們同拯救中央廊道同樣重要。即使前往天然氣田的卡車從每天8次減少為3次，已經證明對鹿群遷徙很有幫助。長耳鹿群遷徙路徑附近有美國最大的天然氣田之一，沿著廊道南部邊緣的許多土地都處於土地管理局的控制下，那裡的天然氣井隨處可見。
如今，斯圖布勒說，負責管理巖泉地區能源開採事務的土地管理局已經重新制定土地使用政策，這將決定能源公司未來15年的鑽探工作。斯圖布勒說：「我們正處於高度保守的州，這裡的經濟主要依賴於礦物採集。但是認識到鑽探採礦重要性的同時，也要明白並非任何地方都適合採礦。」
由於遷徙廊道需要穿過許多公路，公路上的撞擊事件也日益增多。然而，解決方案的成本過於高昂。從紅色沙漠到霍巴克，長耳鹿需要穿過許多主幹道，包括懷俄明州28號公路、352號公路、美國191國道、將大提頓國家公園森林一分為二的雙車道公路等。2011年，懷俄明州交通局沿著191國道建立了野生動物通道，它們就像自行車道那樣，允許野生動物安全地穿過繁忙的公路。其中8條動物通道建造成本達970萬美元，每年可幫助數以千計的叉角羚穿過公路。可是對於紅色沙漠的長耳鹿來說，這些通道太過遙遠。幸運的是，長耳鹿體形夠大，可以抵消時速96公裡的汽車撞擊。但懷俄明州正考慮建造更多野生動物通道。
對於長耳鹿和所有地類動物來說，遷徙廊道上最容易解決的就是護欄問題。這些由柱子和鐵絲網組成的障礙物，當長耳鹿從上面跳過或從下面鑽過時，如果被鉤住，很容易折斷腿部。對於它們來說，這是致命傷害。斷腿的長耳鹿通常會被餓死或精疲力盡死亡。猶他州大學對科羅拉多州和猶他州長達900公裡的護欄追蹤發現，每年每隔4公裡就會有蹄類動物被鉤住致死。這些護欄幾乎無所不在，從紅色沙漠到霍巴克有100多處護欄，包括蒂姆·德萊尼（Tim Delaney）擁有的農場護欄。
幾周前，德萊尼看到數以千計的長耳鹿包圍了他的農場護欄，這些鐵絲網是為了圈牛而設的，但德萊尼意識到它們給長耳鹿帶來了大麻煩。在研究報告出爐前，德萊尼知道鹿群喜歡他的農場，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農場屬於鹿群遷徙廊道的一部分。去年，懷俄明州野生動物協會接觸德萊尼，並表示願意出資為其更換護欄。到目前為止，德萊尼的護欄已經降低60多釐米，長耳鹿可輕鬆越過。鐵絲網的底部距離地面也超過30釐米，以方便小鹿從下面通過。德萊尼說：「我們正處於它們（鹿群）的國度！」
更換護欄堪稱是完美方案，無論對於德萊尼、鹿群來說都沒有損失，但這需要私人農場主自願參與，而並非所有人都向德萊尼那樣通情達理。此外，更換護欄的費用也很高，1.6公裡成本高達2.5萬美元。這些錢都來自拯救廊道的非營利組織籌集。由於紅色沙漠到霍巴克廊道受到關注，他們才能籌集到足夠資金。
鑑於過去2年取得的成績，要想解決長耳鹿遷徙廊道面臨的挑戰可能還需要數年乃至數十年時間。當然，除此外還有數以百計的其他遷徙廊道，許多都需要繪製詳細地圖。麋鹿、駝鹿、羚羊以及所有蹄類動物都需要隨著季節變化向南或向北遷徙，而人類依然在沿途建造公路和住宅，蹄類動物的遷徙只會變得越來越艱難。薩維爾表示，將來這樣的事情可能會越來越多。他說：「最理想的情況就是繪製出遷徙路線的詳細地圖，然後所有人共同努力保護這些廊道，但是私人農場和多用途土地並不容易處理。」
生物學家們希望能像紅色沙漠-霍巴克廊道那樣，繪製出更多野生動物遷徙路線的詳細地圖，以確保更多廊道受到保護。但是有些廊道可能會消失，而動物們可能永遠無法理解。到12月末，長耳鹿的遷徙將會結束，到達紅色沙漠。它們將在那裡過冬，並從積雪下尋找食物。對於鹿群來說，這是全新的開始，因為它們還需要面對1986年完工的80號洲際公路的阻攔。而在建造這條公路之前，人們就知道它會永久改變長耳鹿的遷徙模式。
（註：客戶端封面與長耳鹿無關，僅為參考配圖）
本文來源：網易科技報導 責任編輯： 王真_NT5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