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讀者都讀過王瀚的名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從此西域的葡萄和夜光杯就得到了人們的重視,一直流傳到今天。
葡萄,古代又稱為蒲桃,也有人寫做蒲陶,它是在漢武帝時代,從西域傳到中原來的。如今西北、華北、華中到處都有種植,並不那麼稀有了,可是它那獨特的風格仍舊那樣惹人喜愛。下面介紹兩首描寫葡萄的絕句,比喻貼切,讀完差點笑出聲來。
葡萄
唐代:唐彥謙
金谷風露涼,綠珠醉初醒。
珠帳夜不收,月明墮清影。
綠珠是西晉時貴族石崇的愛妾,長得很豔麗。石崇有個大花園叫金谷園,綠珠就住在那地方。這首詩是說,金谷園在風涼露冷的時候,美女綠珠剛從醉夢中醒了過來。
唐代詩人杜牧曾有一首《金谷園》提到綠珠:「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詩中也刻畫了金谷園的繁華、以及石崇的豪富,還有綠珠亦如香塵飄去、雲煙過眼,不過一時而已,令人慨嘆時光荏苒、人生無常。
作者拿綠珠的豔麗,來比綠色的葡萄。有一種綠色的葡萄叫哈密綠葡萄,晶瑩嬌小,顏色十分好看,吃起來又特別脆嫩,真像是一顆顆綠珠。四川也有一種綠葡萄,又叫兔睛,比蜜糖還要甜,沒有核的更是奇種,十分難得。詩人想像它是美女綠珠,實在是很貼切。
後兩句「珠帳夜不收,月明墮清影」,作者又把葡萄藤架比做珍珠帳子,意思說它夜裡還沒有收進屋子裡,在月光下散了一地的影子,真是無比清麗。短短二十個字,就形象地描繪出一架子成熟了的葡萄,很富於形象性,藝術技巧可說是相當高明。
葡萄酒很早就已經有了,葡萄乾的出現也不會太遲。南宋詩人楊萬裡就寫過葡萄乾詩,也算是很少見,不妨細品一下:
蒲桃乾
宋代:楊萬裡
涼州博酒不勝痴,銀漢乘槎領得歸。
玉骨瘦來無一把,向來馬乳太輕肥。
楊萬裡非常善於描寫大自然的景物,而且觀察細緻、構思新穎,常有意想不到的詩句流傳後世。這首詩的大意是:拿涼州來換葡萄酒,實在傻得可笑。坐木排到銀河去,終於把葡萄乾帶回。它瘦得骨頭都不夠一把,一向看到的鮮葡萄,便顯得太嬌貴了。
「涼州博酒」化用典故,據說東漢時扶風人孟佗送了一鬥葡萄酒給宦官張讓,張讓就推薦他做涼州刺史。博,交換的意思。
再看另一個典故「銀海乘槎」:傳說西漢時張騫坐一條木排,從黃河直到銀河。事實是張騫出使西域,把葡萄引進中原來。
這首詩開頭用了些典故,作者把兩件事合在一起寫,未免有點湊數。但後兩句卻形容得極妙。作者用「玉骨瘦將無一把」描寫葡萄乾,頗為貼切。詩人十分風趣,又拿鮮葡萄對照一下,那乾癟的模樣,真讓人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