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煙火裡的微光
據說人性是最經不住考驗的。凡遇考驗,人性必出問題,比如人性中的獸性畢露。而獸性必然激發獸行,獸行之結果,讓人咋舌,想像狼群進餐之後的狼藉,便能明白。
但世界上總有一群人去不斷的考驗人性。實際的考驗有之,虛擬的考驗有之。比如諾貝爾文學獎作品《蠅王》便是這麼幹的。所以,這部小說據說被出版社拒絕了 21 次。頗耐人尋味。
這部小說是一個給成人看的童話故事,也是一群有著成人縮影的孩子的寓言。我們在故事中看到自己、看到整個社會,也看到隱藏在人類文明下的獸性。作者威廉.戈爾丁,作為英國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在1982年,即憑《蠅王》一書獲諾貝爾文學獎。
諾貝爾獎的那些評委老頭子們對它的評價是:
「他的小說用明晰的現實主義的敘述藝術和多樣的具有普遍意義的神話,闡明了當今世界人類的情況。」
但這部小說的故事其實非常簡單,讓一群本有童心、本尚單純、本無殘暴與貪慾的孩子,同處於一個荒島上。他們面臨的事情是:島上存在著猛獸。
事實上,島上並無猛獸。但這些受了同等教育的單純的孩子們,徹底分化為兩極,獸性凸顯者肆虐愈甚;守真固本者懦弱悽慘。
孩子,本是這世上人類所最魂牽夢縈的純體。但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性,當你考驗人性時,人性就讓你失望。即便是虛幻的考驗。
但當我們展開追問和思索時。
我依舊認為,這虛幻的考驗,是想實實在在的告訴我們——除去心中野獸,即是淨土。
01 你怎樣看待人性之惡?在生存面前,人性善惡不重要
不管你怎麼看的。先賢們自由討論,比如荀子,是主張性惡論的。他認為人性只限於食色、喜怒、好惡、利慾等情緒欲望,不論「君子」「小人」都一樣。
所以,「人之生也固小人。」「人之生也固小人」,即為「性惡」。
這種人性,其本質恰是無所謂善惡的「本始材樸」的自然之性,它既有轉化為惡的可能,也有發展為善的機會。
巧的是,威廉.戈爾丁也選擇了這麼一個環境作為背景。也就是,去發展這個「惡」,那就是考驗。
他的目的也許是,通過一群孩子——因他們最接近天性——而挖掘背後隱藏著的每個成年人的陰暗面和人類極力克制的獸性。
書裡的這些孩子們因偶然的事故到了一座孤島上,這座孤島在他們的眼中像是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慵懶的注視著他們,像是看一塊兒死肉。因此,他們為了不讓這所謂的猛獸所吞噬,他們使自己變成野獸……
《蠅王》這本書的名字就使人產生探究的欲望,什麼是「蠅王」呢?我想看過這本書的人最後都會找到答案,或是在逐漸瘋狂的像成人一樣老辣的一些孩子身上,或是在感受到了整本書中人性的巨變之中,亦或是在那本不存在的野獸的危險下。
歸根結底,他就要將環境與人性、生存之間的矛盾暴露出來。
人性無論善惡,但處於環境中時,只有一個目的——生存。
而生存法則是「適者生存」。要去適應的是環境自然,而非善惡。
那麼問題就來了,當一群孩子身處荒島時,該如何生存下去?為了生存,所謂的「善惡」道德還重要嗎?
也許重要,也許不重要。
這得問荒島上的人。於是,荒島上的孩子分為兩派。一派固守文明,堅持生一堆火,等待求救信號;一派主張打獵生存,先獵殺野豬。
兩派相持不下,文明固守著拉爾夫的幾乎淪落到沒有追隨者,自己也差點被獵獸派首領幹掉。
這時候,荒島上流傳著一句話:這島上到處都是野獸。
恐懼襲來,人性徹底淪陷,以至於拉爾夫最後都出現感嘆,他為童心的泯滅和人性的黑暗而悲泣,為忠實而有頭腦的朋友豬崽子墜落慘死而悲泣。
但他還是要生存。
所以,在生存面前,人性善惡,不是那麼重要。
02我們能重建自己的心靈家園嗎?真正的野獸,來自於人本身。
我們曾為自己的樂善好施而沾沾自喜,卻不曾看到自己的冷漠堅硬;我們都努力成為天使,卻忘記我們隱藏到陰影裡的沉睡的野獸。
人性原本就是多面的,難以用好和壞、善和惡來評估。我們要接受自己內心的「野獸」,並且認識他們,了解他們,而不是當「野獸」甦醒時,我們被稱之為人的那一部分在紛紛揚揚的獸蹄下消散,如同故事中的傑克。
「關於野獸的想法雖然隱藏在孩子們意識的暗處,但在有著嗜血、殘忍與瘋狂心理的孩子心中,特別是獵手心中,這種想法卻日漸強大,正如獵手們的瘋狂而又激烈的舞蹈所表露的一樣。」
當傑克這一幫獵手們,開始像原始人一般將臉塗花、不再講衛生、也不再在房屋裡生活時,他們心中的「野獸」已經完全佔據他們的內心,他們的「假面」已經將他們人類的那一面所掩蓋。
而他們,實際上只是一群孩子,是應當在遊樂場裡無憂無慮、有著成人無法比擬的童心的孩子。
也許這正是作者的「陰謀」——我們無法以只要保持善良、堅守本心就能展示人性中的殘缺來為自己開脫,在荒島之上,我們每個人的內心不再是一座孤島,而是被緊緊地栓在一起,被內心的「野獸」所驅使。
人生難道沒有遊樂場嗎?有的,可又有多少驅使人性之惡的事物打著去遊樂場的名義,又有多少屠宰場的牌子上打著色彩繽紛的遊樂場。我們要正視「人自身的殘暴和貪慾的可悲」,因為「也許只有一隻野獸,也許只是我們自己。」
我們不是魯賓遜,荒島上人類勇氣和智慧的幸福生活也不會一直重現。
在看這本書的時候,我想到了《魯賓遜漂流記》。在這個故事中,人類文明取得了最大的勝利,人性中的善也在魯濱遜的身上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但當我們真的與他人一起流落孤島時,我們真的都會是下一個魯濱遜嗎?在遠離人類文明的生活中,我們能重建自己的心靈家園嗎?
似乎不能,似乎可以。
答案很難做出來。因為我們畢竟不在荒島上。我們沒有被海中來的野獸,空中來的野獸的氛圍包裹。難以回答是或者否。
但我們應該知道,真正的野獸,來自於人本身。
03這人性的考驗告訴我們:除去心中野獸,即是淨土
故事中的孩子們,在一開始確實用人類的文明組成了最初的民主,但仍然存在著最大的弊端——沒有約束。
在2018年上映的《一齣好戲》中,也有類似的場景:人人都在渴望一個文明的生活,可人人都在被自己內心的欲望所驅使。在無人約束的環境下,人的殘暴和貪婪在逐漸的滋生,而他們所用來判斷是非的依據,也僅僅是領頭者之間的強弱。
所以當拉夫爾這代表著文明的一方逐漸失去優勢時,原始的特徵也開始在島上蔓延。傑克等人和原始人無異的裝扮、西蒙被殺時人們狂亂的舞蹈與吼叫,將我們一下子拉回倒原始的時代,但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場「舞會」。
當生存都是一個難題時,我們是否還有像魯濱遜一樣發現與欣賞美的眼睛?當所有人都成為「傑克」,個人意志早已凌駕於人類文明之上時,我們還能否想起曾經的生活?
「文明的程度,就是人從動物身上掙扎出來的程度。」
這些年僅六歲到十二歲的孩子們,在那麼短的時間,就完全拋棄了人類的文明,而退回到原始時代,形成部落化。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坐在教室聽課的學生,學習著人類幾千年來所流傳下來的知識,他們也會念著《聖經》中的:「若是能行,總要盡力與眾人和睦!會儘量照顧所有人的感受,愛人如己,真誠的對待每一個人。」
但當拉夫爾一幫的漸漸被心中的野獸所控制時,文明在他們心中也被摧毀。
人類幾千年來的文明是那麼脆弱,那麼容易被遺忘。我們與動物的很多本質區別:語言、勞動、思考……在這些孩子們的身上幾乎是瞬間坍塌,人性也逐漸開始變得扭曲,獸性慢慢顯露出來。
恩格斯說過:「人來源於動物這一事實已經決定人永遠不能完全擺脫獸性,所以問題永遠只能在於擺脫得多些少些,在於獸性或人性程度上的差異。」
當獸性佔了人內心很大部分時,人也不再是一個完全的人了,而獸性總是不能長久的,「不長久的,多將終以悲劇。」
但是,在故事的結束,拉爾夫放聲大哭,他為童心的泯滅和人性的黑暗而悲泣,為忠實而有頭腦的朋友豬崽子墜落慘死而悲泣。
當文明的世界再一次回到他們身邊時,他們是否還有勇氣走向曾經的生活呢?
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應當知道的是:不要當我們脫離了社會體系與制度,當我們失去了人類一直所追求的文明之後,才學會看清自己心中的野獸,才知道怎麼與自己的陰暗面所共處。
從現在起:除去心中野獸,即為淨土。
(全文完)
作者簡介:煙火裡的微光,喜歡分享小確幸,專注心理和情感,希望一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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