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古城人家》——第二章(Ⅰ)

2020-12-04 湘湘帶你看社會

一眨眼,兩年過去了。趙家人發現志傑已經兩歲了,還沒有學會站立行走,一家人臉上剛剛舒展的眉頭,又愁雲密布。

達蒲村王大夫診所。

高潤梅問道:「王大夫,志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會走路?」

王大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志傑,所犯之病,中醫稱之為五遲,這種病以肢體軟弱無力,不能隨意運動為主要症狀,引發這種病以五臟不足,氣血虛弱,精髓不充為主因。我開的方子主要以補腎養元,填精益髓為主,但是這種病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高潤梅知道要是放棄治療,那兒子一輩子只能躺在炕上,她心有不甘,追問道:「那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治療一下呢?」高潤梅多麼希望能從王大夫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可是她只看到王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趙家人內心就像油煎一樣難受。

街坊鄰居們知道了趙志傑的病也幫著趙宏兩口子出主意,眾人在趙宏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要不去省城大醫院看一看?」

「王大夫都沒有辦法,那肯定是沒有辦法了,去省城也是白去。」

「要不去雙林寺求求釋空大師,大家常說釋空大師佛法精深,又精通醫理,為人還樂善好施。」

「佔卜算命那是封建迷信,可不能相信。政府正在反封建,反迷信,可千萬不要觸這個黴頭。」

「哎---這可能就是這孩子的命!」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讓趙宏兩口子心裡沒有了主意。趙宏和高潤蘭左思右想決定帶著兒子去省城看病。一個月內,趙宏和高潤蘭帶著兒子跑遍了省城所有的大醫院,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只好返回的平遙。

夜幕悄悄的降臨,趙宏和高潤蘭四目相對,默默無語。高潤蘭腦海裡反覆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忽然腦子裡閃過鄰居說的釋空大師,說道:「宏哥,雙林寺就在橋頭村,離我的娘家只有四、五裡路,我以前就聽說過釋空大師是一位有道高僧,又精通醫術,常常給人治病贈藥。要不咱們讓釋空大師給兒子瞅瞅吧?」

趙宏思索半天,無奈地:「急病亂投醫,明天咱們就帶志傑出去試試?」

高潤蘭說:「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趙宏說:「行,那咱們去試試!」

………

第二天,天剛露出魚肚白,趙宏和高潤蘭就帶著兒子踏上了去雙林寺的路。

雙林寺原名中都寺,其地本為中都古城所在,因之得名。中都寺創建年代很早,因古文獻記載失詳,難以確考。寺中現存最古之碑為北宋大中祥符四年「姑姑之碑」。年代久遠,字跡模糊,第二十行「重修寺於武平二年」尚可辨認。「武平二年」是北齊年號,既是重修,其創建年代必早於此。佛經記載,佛祖釋迦牟尼涅槃之地為古代天竺拘屍那城跋提河旁沙羅雙樹之間,爾時佛在雙樹之下,頭北面西,右脅而臥,圓寂升天,四邊的雙樹頓開白花,稱為「雙林入滅」。約至宋代,中都寺便改名雙林寺。

雙林寺坐北朝南,寺內沿中軸線坐落著三進院落,由十座殿堂組成。前院為釋迦殿、羅漢殿、武聖殿、土地殿、閻羅殿和天王殿;中院為大雄寶殿和兩廂的千佛殿、菩薩殿;後院為娘娘殿和貞義祠。東部為禪院、經房等,寺廟外圍建一周高大的夯土包圍牆,上置有箭垛,外觀頗似一座小城堡。

寺中有唐槐、宋碑、明鍾以及古代建築、彩塑和壁畫。尤其是寺裡兩千多尊彩繪泥塑,形神兼備,令人稱奇。不少文人墨客來此遊覽,便在此賦詩作句,盛讚了雙林寺的建築的雄偉和彩塑的精美。其中有一篇,這樣寫道:

雙林寺祈福

千年古剎槐蒼天,殿宇彩塑世無雙。

天地祥瑞此中匯,庇佑世間眾生靈。

多念善經勤拜佛,四方神靈來賜福。

不求聞達於諸侯,唯願東風順心來。

紅日漸漸從東方升起,明媚的陽光就像一位甜美的少女輕輕撫摸這座古老的寺院。新中國成立以前由於常年的戰亂,這座本來廟貌雄偉,僧侶眾多,香火隆盛,遊人不絕的寺廟變得滿目瘡痍,門可羅雀,眼下雙林寺裡只剩下釋空大師一人居住。

寺內大雄寶殿梁架結構,整潔合理,頗合法制。大殿主像為「三身佛」,兩側是文殊、普賢坐像。三身佛前鐵鑄包泥的「接引佛」迎門而立。佛像袒露胸膛,雙膝盤坐,面發笑容、惟妙惟肖,生趣盎然。一位身著青袍,頭戴一頂方帽,手持念珠的老僧,正在安詳地誦經打坐。稀稀疏疏的幾根長發已經全白,老僧年逾古稀,身體瘦弱,但是神態自若,慈眉善目,頗有仙風道骨。

「釋空大師,我的孩子現在還不能行走。您老德高望重,佛法精深,又通醫術,能給他看看嗎?」趙宏的話雖然平靜,但是掩飾不住內心的焦躁和不安。

釋空大師聽了娓娓道來:「阿彌陀佛,老衲何德?何能?能得施主如此謬讚,善哉,善哉! 兩位施主,快把孩子抱過來讓老僧看一看。」

高潤蘭趕緊把兒子抱到了釋空大師的跟前。

釋空大師端詳了半天,說道:「肢體軟弱無力,不能獨立行走,中醫稱為五遲,不過據我觀察此子智力尚可。二位施主,可否請道虎壁村的王大夫看過?王家世代行醫,德藝雙馨。老夫的醫術與王大夫相比,真可謂是坐井觀天,蚍蜉撼樹。」

高潤蘭趕緊回答:「一直在請王大夫給開藥,可王大夫現在也是無計可施,我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急病亂投醫,我們只好來打擾大師。」

釋空大師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王大夫既已無計可施,老衲豈敢胡亂開方,善哉!善哉!」

高潤蘭哀求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樣給毀了吧!」高潤蘭說完便淚如雨下。

趙宏附和道:「釋空大師,無論如何您都要想辦法救救孩子啊!」

釋空大師看了看趙宏夫妻,和聲悅色地說: 「佛法無邊,普度眾生。既然來到此地,也算與佛有緣,我就為此子誦經求籤,請佛祖指點迷津吧!」

高潤蘭以前就聽說過雙林寺的籤文很靈,聽了釋空大師的話立刻和丈夫俯身行過禮,釋空大師將籤筒遞給了高潤蘭,高潤蘭接過籤筒輕輕搖動了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念著祈文。一會兒,從籤筒裡蹦出一支細竹籤,高潤蘭趕緊彎腰撿了起了竹籤,只見上面寫道:「第十八號」幾個字。

高潤蘭不明白其中寓意,便將竹籤遞給了釋空大師,問道:「大師,麻煩請大師解一下籤吧。」釋空大師看了看竹籤,打開發皺的簿冊,在十八號籤筒下面出現兩句詩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釋空大師用手捋了捋下巴幾根白鬍鬚,說道:「從籤文所看,只有出家,方可長大成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高潤蘭哭泣地說:「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捨得將它出家當和尚。」

趙宏一聽也急了,便問道:「釋空大師,怎麼能讓孩子出家?」

釋空大師說:「所謂出家並非讓這孩子出家為僧,而是讓要把這個孩子過繼出去。」

高潤蘭問道:「孩子有病,哪有人家肯收養孩子?這事無論如何不行。」

釋空大師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切隨緣吧!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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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古城人家》——自序

長篇小說《古城人家》——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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