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的籤訂,是中日兩國邦交正常化的一個裡程碑式文件,這個文件的籤訂在當時飽受壓力,抗戰十四年,數千萬人死傷,整個中國都被打亂了,百姓心中能沒有恨嗎?
但是為了國家發展,我們必須向前看,沒有發展起來的中國在美帝和蘇聯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軟柿子」,如果中國經濟發展不起來,該如何跟上時代步伐?該如何抗衡後冷戰時代美國的圍堵?如果此時不能殺出一條血路,當國際局面穩定後,中國再想追趕,難度將倍增。
這一點當時的中央領導看得十分清楚,值得一提的是,對籤訂條約起到十分重要作用的人,曾經還是讓日軍膽寒的八路軍,他就是新中國成立後第一代外交官——符浩。
符浩是一名老八路,原名符忠孝,10歲求學,顯現出不凡的天賦,他學習刻苦,聰穎勤奮,因生活貧苦,後不得不輟學打工,但他從未放棄求學之心,「七七」事變後,他深感「文章未必醫貧病,寶劍應能解國憂。」於是苦心學習,最終考上了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第三期,從此開始了軍旅生涯。
剛進抗大,教育長羅瑞卿來看望新生,點名到「符忠孝」時,其濃重的湖南口音讓人聽起來像是「符號」,同學馬上糾正,而羅瑞卿卻幽默地說:「小題大做,一個標點,一個符號,有什麼不可以。」於是,「一個標點,一個符號」的典故就在抗大傳開,符忠孝索性取其諧音改名叫「符浩」。
從抗大畢業後,符浩被被分配到八路軍一一五師一團任政治處於事。1944年,符浩被調往山東魯北渤海軍區,任敵工科科長。在整個抗日戰爭中符浩身經百戰、多次死裡逃生,是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
他曾孤身一人深入敵穴,憑著他的膽略和才智不費一槍一彈,硬是把王道的兩千多偽軍拉了過來。王道部起義,是山東戰區自抗戰以來偽軍規模最大的一次。
符浩在渤海軍區被老百姓稱為「智多星」,因為他喜歡用計謀取勝,精通《孫子兵法》,擅長用三十六計對敵,尤其善於教化俘虜,讓他們調轉槍口對敵,為此,日軍對「符號」恨得要命也怕得要死,甚至對他的名字也聞之生畏。
當時那一帶還有一個廣為人知、以之名譏諷日軍的故事:有一個日軍「三角部隊」的小隊長長谷川特別壞,就是對同他合作的偽軍劉姓隊長也待之如奴,動不動就訓斥打罵,劉隊長懷恨在心便向伺機報復。
一日,日偽軍集合列隊,長谷川當眾對劉姓隊長又是一頓無故辱罵。劉姓隊長靈機一動,突然指向日軍一士兵,大聲叫嚷:「符號,符號」,這話猶如一道軍令,說時遲那時快,全體日軍立即齊刷刷就地臥倒,槍彈上膛,如臨大敵。
一會兒,日軍緩過神來,發現什麼事沒有,長谷川怒火衝天大聲責罵劉姓隊長。劉姓隊長卻指著那個日軍士兵說:「我是說他胳膊上沒有佩戴三角符號。」搞得日軍隊長也無可奈何。
對敵作戰多年,讓符浩積累了豐富工作經驗,尤其是對於談判技巧,更是展露出不俗的天賦,日本投降後,符浩先後擔任渤海軍區宣傳部部長、組織部部長,解放戰爭後,1949年,符浩調任中國人民解放軍三十三軍九十八師政治部主任。作為一名英勇善戰的軍人,符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次年,戰功赫赫的符浩被調任新中國剛成立的外交部,成為了中國第一代外交官。
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沉重的災難,但同時也給日本人民帶去了揮之不去的痛苦,兩國人民都不想再有戰爭,都想要和平發展,締結《中日和平友好條約》原是周恩來的設想,周恩來生前曾多次會見訪華的日本客人,並多次談及中日兩國人民世代友好下去的深遠意義。
而當中日和約談判正在進行時,周恩來卻與世長辭了,之後,締約的談判便中斷了。1977年,符浩被派往日本,任中國駐日本大使,當時執政的福田內閣也想重開談判,但遭到日本國內多方阻攔,執政首相福田態度尚不明確。
因此,符浩大使就需要試探出福田首相的態度,為條約的發展情況作出精準判斷,從這裡看出,符浩出使日本責任重大。
符浩到日本任後,受到日本朝野的熱烈歡迎,當天的招待會上,本意只來500人就可以了,但最後到會各界人士競高達一千餘人,其中財界人士約佔一半。日本經團聯、商工會議所、六大財團、十大商社的負責人均出席了招待會。
歡迎招待會如此盛大,也反映出了日本各界人士希望中日友好的願望之強,中日友好締約已是大勢所趨,只是現在不知道日本內閣總理福田赳夫的態度。
到任不久,符浩就去拜訪福田赳夫,兩人像是朋友一樣談笑風生。會見中,符浩感到福田言談大方,比較隨意。普學過八年漢文的福田同中國新任大使首次相會,為表示親切,用漢語請符浩就座和喝茶,福田先白我介紹學習過哪些中國經典名著,話題圍繞中國文化,從四書五經到《戰國策》。
當談到從政資歷時,福田說:「我早年曾在汪兆銘(汪精衛)南京政府擔任過財政顧問。請問大使閣下當時擔任何職?」符浩微微一笑說:「那時我是八路軍正和日本侵略者作戰。」福田頓感幾分尷尬,喝了一口茶,然後又問符浩:「那麼您在戰後呢?」「從事外交工作。」符浩坦然回答。
為了擺脫同己一時的被動,福田把話題一轉,談到自己名字中的「赳」字,據說是從中國經典中取來的,以此來表示中日同文、源遠流長的友好關係,符浩隨即答道:「是的,是出自《詩經》中『赳赳武夫,公侯幹城,閣下乃國家棟梁也。」福田聽後,哈哈大笑。
隨之,會見的氣氛又活躍起來。當談到兩國關係時,對日中關係的發展,福田表示滿意。他強調,日中之間應該建立一種體制,使兩國關係長久持續發展下去。
當福田提出「建立一種體制」時,符浩敏銳的感覺到這是表明締結合約的意向,而且,日本經過二十年的高速發展,此時急需向海外擴張,而中國與之是近鄰,擁有著巨大的市場,與中國進行大規模通商貿易對兩國是互惠互利的局面。
日本當局十分清楚這一點,儘管國內有諸多阻礙,但就像毛澤說的,「有時候左派幹不了的事,右派就可以幹,有些事,右派幹起來就沒有阻力」,而福田內閣就是右派。
因此,1978年8月12日,雙方在北京正式籤訂《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看到此,符浩激動地說:
「我參加了整個抗日戰爭,是中日之間戰爭與和平的歷史見證人。『和平友好條約』的締結是中日百年來第一次,也是新中國強大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