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第九篇《子罕》,多半是講孔子的思想,與學問教育的觀點,以及一般歷史思想觀念的闡揚。
儒家思想,特別是孔子的思想是以「仁」為核心,可整部《論語》裡面孔子很少主動談「仁」,關於仁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學生諮詢後才講解的。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孔子很少主動去談利益、命運、仁。罕不代表沒有,但一定是很少的。
後世儒家分出來好多名聲不太好的叫法,如「偽道學家」。這個道學不是道家的道學,而是儒家的道學,「道」在我國文化史上不只屬於道家,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大部分都會推崇「道」,所謂「形而上者謂之道」,道包含廣闊,每家學說解釋自己的「道」也會存在差別。用當代文字理解,「道」可以用理論、思想、信念、本質等等來解釋。
「偽道學家」屬於裝出來的一本正經,後來乾脆把偽字去掉,只要聽到「道學家」一般都令人搖頭,因為它代表著頑固、虛偽、自以為是、愛好教訓他人等令人想敬而遠之的品行。
而真正的儒家始祖孔子卻是有原則又能靈活不固執的人。
體現在哪?
「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孔子杜絕四件事,不意測瞎猜,不覺得必然,不固執己見,不自以為是。
佛學中「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可以做一比較,在佛學中所謂「相」,就是形象或現象。
道家中「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就是要人「不固執己見,不自以為是,不自我表揚,不傲慢地以自我為中心」,也可以和孔夫子的「絕四」做一對比。
儒釋道的最高境界都是以完善自身為根本。四毋、四無、四不,都屬於知識的最高處,即「無知」。「無知」就是始終寧靜,沒有主觀,先沒有一個東西存在,這是最高的學問境界。
殊途同歸,西方古希臘大哲學家蘇格拉底(下圖)也說:「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也是毋我、無我、不自是的另一種說法。
半罐水響叮噹,滿罐水不響。
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顏回說孔子的學問是「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仰望起來很高,鑽研進去很深,剛學習時好像很簡單,再學一些才知道很淵深。
孔子周遊列國以後,到了晚年,他深感即使拿到了權力,也平定不了世界。要想對社會、歷史有貢獻,只能是從事文化與教育。因此決定回到魯國來,整理中國文化,由此產生了六經。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孔子在川流不息的河邊上說,時光就像這流水,不管白天黑夜都滾滾向前。這是《論語》中極具哲學意味的兩句話。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孔子說,有智慧的人不迷惑,有仁愛的人不憂愁,有勇氣的人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