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正因本身的「空」,故可容納萬境丨周末讀詩

2020-12-05 新京報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一首《鹿柴》,僅二十字,讓人進入亦虛亦實之境,其中的「不見」、「但聞」與「返景」、「復照」帶你一步步走進有無之間,走入另一種觀看世界的方式。

我們知道,《鹿柴》出自王維《輞川集》,序言中交代得清楚:「餘別業在輞川山谷,其遊止有孟城坳、華子岡、文杏館、斤竹嶺、鹿柴、木蘭柴、茱萸泮、宮槐陌、臨湖亭、南垞、欹湖、柳浪、欒家瀨、金屑泉、白石灘、北垞、竹裡館、辛夷塢、漆園、椒園等,與裴迪閒暇,各賦絕句云爾。」

在自己的別業,王維和好友裴迪於二十處「遊止」閒逛,並分別寫下與景相應的絕句。因此《輞川集》收王維詩二十首,裴迪詩二十首。這便不禁讓人產生分別之心,二位詩人哪位寫得更好?或者各有怎樣的特色?本期「周末讀詩」,我們比照兩詩人的同名詩,看他們面對相同景色,而折射出的不同內心。此種對比,更可見王維之秉性,時或可見其絕妙處。

撰文 | 三書

1

遊止二十處

是遊止,不是景點。

區別何在?景點是被設計的,供觀看的。而遊止,則可遊可止,隨心所遇。

《輞川集》中二十處遊止,即唐代詩人王維與好友裴迪在輞川別業閒暇流連之處,二人於每處各賦五言絕句一首,玉成此集。王維在「序」中對詩集緣起簡略帶過,然對二十處遊止之名稱卻不厭其詳,逐一羅列:

孟城坳、華子岡、文杏館、斤竹嶺、鹿柴、木蘭柴、茱萸泮、宮槐陌、臨湖亭、南垞、欹湖、柳浪、欒家瀨、金屑泉、白石灘、北垞、竹裡館、辛夷塢、漆園、椒園。

以山水風物命名,讀之即起遐想。與其說人活在事物中,不如說人活在語言中。詩人海子說,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落梅街聽起來是不是比三十五街更美?

王維與裴迪閒遊輞川,不止二十處。然而這二十處,他們為之各賦詩一首,且正式編成詩集以志。王維後來將輞川別業繪製成巨幅山水壁畫《輞川圖》,除了「柳浪」,其餘遊止悉入畫中。

今人讀輞川詩,往往僅知王維,有意無意中使裴迪偏廢。此固因王維名氣如日中天,裴迪之詩雖稱俊傑,然亦難放光彩。同遊之時,王維四十歲出頭,裴迪小他十五六歲,二人情同父子,互稱道友。因年齡閱歷相差懸殊,且世界觀一僧一俗,對山水的體驗自然有別。《輞川集》四十首詩,詠二十處遊止,若能兩兩對照,自可互相映照,趣味更多。

王蒙(元)《輞川圖卷》(局部)

2

居士與秀才

我們先讀《斤竹嶺》和《宮槐陌》,看看同樣的風景在摩詰與秀才眼中有何不同。

《斤竹嶺》(王維)檀欒映空曲,青翠漾漣漪。暗入商山路,樵人不可知。(裴迪)明流紆且直,綠筱密復深。一徑通山路,行歌望舊岑。

「斤竹嶺」之名,或典出南朝謝靈運詩《從斤竹澗越嶺溪行》。顧名思義,此處是一座山嶺,其上多竹。詠此嶺必寫竹。

王維寫的是竹在水中的倒影。檀欒,秀美之貌,疊韻連綿,從聽覺上傳達出竹子的茂密感。《詩經·淇奧》寫竹,「綠竹猗猗」、「綠竹青青」,亦用雙聲疊韻寫其茂盛。秀美的竹子倒映在空曲,「空」字可謂王維最偏好的詞,比如寫得最多的「空山」。寫竹的倒影,映在空曲。再寫竹之青翠漾於漣漪。我們很難對此二句中的禪意視而不見,至少能敏感到這樣的視角有點禪味。

裴迪寫竹子就是山上的竹子。「明流紆且直」,清澈的溪流一會兒曲一會兒直。山上的綠竹「密復深」。沒有多少深意,但卻很生動,更容易讓人想見斤竹嶺的清溪與茂密的竹林。

二人接著都寫山路。王維用了商山的典故,即以四皓隱居之地,暗示出斤竹嶺的幽深,可通往連樵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裴迪的經驗仍很現成,沿幽逕入深山,一路放歌,不時回望舊岑。

兩首詩各有各的好。如果我們也去過斤竹嶺那樣的地方,可能與裴迪的詩更起共鳴。

《宮槐陌》(王維)仄徑蔭宮槐,幽陰多綠苔。應門但迎掃,畏有山僧來。(裴迪)門前宮槐陌,是向欹湖道。秋來山雨多,落葉無人掃。

從詩的內容看,宮槐陌是別業門口到欹湖的一條東西向的小路,路旁很多高大的槐樹,人跡罕至。

先看王維的詩。「仄徑蔭宮槐,幽陰多綠苔」,路很窄,濃蔭覆地,多生苔蘚。多綠苔,一則寫日光不到,二則寫少有人行。應門者,即僮僕也。應門迎掃,以備山僧不速而至。沿宮槐陌時而來者,除了山僧,別無他人。王維平日在山中交往之人,大概也只有山僧。

裴迪則純寫宮槐陌的形態,扣住秋來山雨落葉滿地。走在這條仄徑上,山中的時光頓時孤寂和幽暗了。

如果用「深刻」來評判詩的高下,那麼並不在思想或觀念上,詩的深刻首先表現在語言與事物的關係上。以上兩首詩二人寫法類似,王維有長期修禪的生命體驗,用事造意上有所不同,而並不見詩藝的高下之別。

石濤四季山水圖(局部)

3

在水一方的神秘體驗

《南垞》(王維)輕舟南垞去,北垞淼難即。隔浦望人家,遙遙不相識。(裴迪)孤舟信一泊,南垞湖水岸。落日下崦嵫,清波殊淼漫。

乘船水上,即使去岸未遠,回眺岸上景物,亦忽覺遙遠,乃至恍如化境。佛法以六道輪迴為此岸,以證悟涅槃為彼岸,此妙論亦取譬於水。「人在船上,船在水上,水在無盡上。無盡在,無盡在我剎那生滅的悲喜上。」臺灣詩人周夢蝶在《擺渡船上》如是說。

王維詩中正是舟行水上的神秘體驗。一葉輕舟,南垞而去,望北垞而覺「淼難即」。難即,並非真的難以抵達,實際上他們去了北垞並寫了詩。「難即」是在湖上望去感覺上的遙遠。「淼」,即水面茫茫遼闊之狀。從語言效果上,南垞北垞,一南一北,已覺遙不可及。

三四句仍寫水上如幻的感覺。「隔浦望人家,遙遙不相識」,亦非不能去。即便是相識的人家,哪怕是自己的家,此時身在廣闊的湖面,眺望也會覺得遙遠而有陌生之感。

裴迪詩中湖只是湖。他也用到「淼」,可見南垞湖面的確遼闊。把孤舟隨意泊於湖岸,看落日餘暉中清波之淼漫。信可樂也!然而此詩停留在對南垞的視覺印象,而無真正的生命洞察。

如果對比這兩首《南垞》,或可說明什麼是詩的「深刻」。顯然,王維的詩更深刻,因為他甚至沒有寫景,而是以造化之筆,渾然天成地寫出了他在湖上的生命體驗。同在湖上觀看,裴迪的「看」只是普通的看,而王維則屬於一種「靈視」,他不僅看見了事物,還將事物之間的隱秘關係揭示了出來。王維的看是一種更古老的觀看,觸及了獨特的生命之謎。

因此,王維的觀看在詩中呈現的,不僅是水、北垞、湖岸以及岸上的人家等,而是所有這些包括觀看者一起構成的存在。我們讀這首詩也就不僅獲得到此一遊的風景畫印象,而是看到與我們自身相關的生命鏡像。

《王右丞集箋注》,作者: 王維,校註:趙殿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7年

4

瞬間的狂喜

再讀《欹湖》:

《欹湖》(王維)吹簫凌極浦,日暮送夫君。湖上一回首,山青卷白雲。(裴迪)空闊湖水廣,青熒天色同。艤舟一長嘯,四面來清風。

王維詩的前二句,且不去管「夫君」是誰,吹簫和日暮,一起為了美麗。畫龍點睛在後二句:「湖上一回首,山青卷白雲」!瞬間狂喜,被幸福的閃電擊中。這種幸福並非世俗所謂的「幸福」,而是存在的幸福,詩的幸福。詩人憑直覺用語言將這瞬間的幸福用形象呈現出來。

如果說集中的《孟城坳》是詩人在輞川與時間的相遇,那麼在欹湖則可以視為與空間的相遇。和時間一樣,空間也是有生命的。而在狂喜的一瞬,時間停止,融入空間,仿佛永恆。

裴迪的詩前二句也寫湖上風光,後二句亦有力,亦瀟灑。詩法節奏與王維略同。「艤舟一長嘯,四面來清風」,和王維一樣,也經歷到瞬間的幸福,二人境界皆可通神。

如果非要比較,王維寫在湖上回首看山,則比裴迪寫湖則只是湖,就會顯出王維此詩更加意味深遠。山和水互為映照,例如南朝詩人謝靈運的山水詩,詩中大多一山一水交替而寫,山中看水,水上看山。

石濤山水圖(局部)

5

空以納萬境

《鹿柴》(王維)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裴迪)日夕見寒山,便為獨往客。不知深林事,但有麏麚跡。

《鹿柴》一詩,二人都寫山與深林。裴迪見到的是「寒山」,王維見到的永遠是「空山」。即使《欹湖》回首所見,也並非青山,而是「山青」。

裴迪的山是悽冷的,他們是獨往客。王維的空山雖不見人,但聽到人語響。「響」,回聲也。在空山中聽見人語的回聲,亦真亦幻。因此,他們二人所見的實則並不是同一座山。裴迪的寒山就是寒山,寫得板實;王維的空山卻不是空山,亦實亦虛。

同樣是深林,同樣幽僻。裴迪抓住的印象是鹿留下的腳印,王維捕捉的則是青苔上陽光的返照。裴迪同樣失之於實,而王維則與前二句的聲響對應,寫出了光影的流動。如此王維詩中的世界更妙,聲色光影,虛虛實實,圓滿空靈臻於禪境。

王維的詩大多有「禪」的觀照,這與他多年的佛法修行是分不開的。他不但深諳佛理,且長期堅持嚴格正統的實修,並常與高僧及居士一起辯經禪誦。雖然天賦極高,他留下的詩作卻僅400多首,這也或許和禪的「不立文字」有關。他潛心精進的是修行。在繪製《網傳圖》時,他寫詩感慨:「老來懶賦詩, 惟有老相隨。宿世謬詞客, 前身應畫師。」他說自己錯誤地成了詩人,他的前世應是畫師,所以這一世仍愛畫畫。

美國學者艾略特·溫伯格專門用一本書講王維《鹿柴》的翻譯,書名為《觀看王維的十九種方式》,其中討論了十九個不同的外文譯本。姑且不論譯本的得失,不論中國古典詩能否被翻譯,單憑一首詩就有如此多的譯本,即可看出這首詩的偉大。只有偉大的詩才經得起種種變形,《鹿柴》正因本身的「空」,故以納萬境。

八大山人山水圖。

6

何必有一個地方叫「輞川」

試想《鹿柴》中的空山和深林,何處無之?何必非得在輞川?!王維與裴迪遊止的二十處地方,那些湖,竹嶺,小徑,山谷,又何處無之?天下奇山異水甚多,比輞川風景更佳的所在,正不知有多少呢。何況從《輞川集》也看不出地方特色,更何況二人多詠懷抱不著刻畫,又何況唐代與今天山川地理氣候人文變遷不啻滄海桑田,若必泥於陝西藍田縣那個叫「輞川」的地方,又豈非刻舟求劍?恐怕亦如《西湖夢尋》的作者張岱,因多年思念西湖而故地重遊,結果發現西湖早已面目全非,於是急急逃走,反不如保夢中之西湖。吾等若親赴其地按圖索驥,恐怕也要慌忙逃離,反不如保《輞川集》中之勝地呢。

法國象徵主義的「純詩」理論,有一個重要觀點,即人是用語言愛上一個事物的。這個事物在語言中,可以是精緻的,也可以是朦朧而魔幻的。而我們生存最好的體驗,可能也並非對真實的認識,而是文學化的感受。比如梧桐在《莊子》中是鳳凰唯一願意棲息的樹,所謂「非梧桐不止」,實際的梧桐樹長在北方普通人家的庭院,樣子一點兒也不神聖。比如薔薇,比如西施,比如很多很多事物,文學中的他們永遠最美。

詩歌作為對生存經驗的提純,乃是更高級的現實。對於詩人和讀詩的我們,詩首先是一種生命的審美,呈現生命的洞察,觸及生命的秘密。比起世俗景觀,詩才是我們更本質的存在。

以動作呈現人物心理,與其說是一種寫作技巧,不如說是目擊道存的直覺。詩就是見證。古今中外,莫不如此。《詩經》中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用心體會,皆能與這些詩互相印證。而經典好詩在表達上,極為質樸簡潔,渾然天成,如迎面吹來一陣風,我們的心立刻被擊中。

作者 | 三書

編輯 | 徐悅東 張進

校對 | 李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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