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詩必先論其人——明清之際的詩學批評

2020-12-04 新華網客戶端

  明清之際,詩論家大多是在批判與反思明代詩壇的基礎上進行詩學批評的,他們注意到公安派、竟陵派因批判復古派而掀起的重視自我價值、肯定自由意識的個性解放思潮所帶來的「空疏」之弊,並由此提出了適應時代精神的詩學理論主張,大體呈現出以下幾種新的趨向,即積極提倡經世致用、敘事意識逐漸增強、注重抒發「社會之情」、極度重視人格氣節,以及復興儒家詩教傳統。

  明清之際,由於政局的動蕩和社會的混亂,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異常強烈,無論是學術研究還是文學批評與創作中,都大力強調幹預社會現實,「經世致用」成為當時社會的一股主流思潮。明代末年,學者們已經開始積極提倡經世意識,其中以東林學派、復社最具代表性。東林學派以國家興亡、百姓日用為重,反對空談心性,主張躬行力踐,極富救世精神,開啟了清初實學思潮的先河。復社更以「共興復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有用」(陸世儀《復社紀略·復社宗旨》)為結社宗旨,以「通經學古」相號召,明確提倡興復古學、力求救世的觀念。陳子龍十分注重詩歌與社會現實的關係,強調詩歌應當以「憂時託志」為本,「導揚盛美,刺譏當時」(《六子詩序》)才是詩歌應該具備的社會功能,他與徐孚遠、宋徵璧等人主編的《皇明經世文編》,收錄的也是具有強烈「經世意識」的文章。明清之際的學者大多是文學家,他們堅持認為學術研究的目的就是要服務現實社會,而文學作品也理應對社會現實有反映和批判作用。尤其是顧炎武,他強調學術研究、詩歌創作最重要的是「明道」「救世」,須具有「明道」「紀政事」「察民隱」「道人之善」的社會功能,所謂「文須有益於天下」,這在其詠史詩中體現得較為明顯,如《擬唐人五言八韻》六首分別歌詠申包胥、高漸離、班超、諸葛亮、祖逖、陶淵明六位歷史名賢,大有借古鑑今、經世致用之效。

  在明清之際這樣一個「天崩地解」的歷史時期,文人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詩歌創作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和應該具備的時代意義,他們期望詩歌能夠真實地反映社會現實,因此,敘事意識逐漸增強,敘事詩的創作也日漸增多,如錢澄之《三吳兵起紀事答友人問》、吳嘉紀《海潮嘆》等。由於對經史之學的重視,明清之際的詩論家不斷強調史學與詩歌之間的密切關係。錢謙益以為治史可以救世,進而提出「詩義本於史」之說,主張詩歌與歷史是同源的,他充分肯定杜甫詩的「詩史」價值,並於明亡後模擬杜甫《秋興》八首而成《投筆集》,被陳寅恪稱為「明清之詩史,較杜陵尤勝一籌,乃三百年來之絕大著作也」(《柳如是別傳》)。屈大均也主張作者要以詩歌的形式記錄所生活的社會時代。杜濬更是提出了「詩可以正史之訛」的觀點,通過詩歌反觀歷史的真實與否。黃宗羲、魏禧等人則主張「以詩補史之闕」,就是以詩歌的形式補充說明「史所不及紀」與「忌諱不敢紀」的史事,從而使歷史面貌更加真實而完整。至吳偉業「史外傳心之史」的觀念提出後,清初的「詩史觀」更加趨於系統。所謂「史外傳心之史」,就是詩歌在書寫客觀時事之外,還要表達內心豐富的主觀感受,在敘事中寄寓深刻的情感。吳偉業創製的「梅村體」,便踐行其「詩史」觀念,長篇敘事詩《圓圓曲》通過敘寫吳三桂與陳圓圓之事,寄寓詩人面對改朝換代嚴峻現實時的悲苦心情,敘事與抒情緊密結合。

  自唐順之推崇主體的「本色論」、李贄「絕假純真」的「童心說」、湯顯祖超越生死的「至情論」提出以來,人的自然欲望得到晚明文人的不斷肯定,他們崇尚自然真實,追求個性解放。明清之際的詩人也十分推崇「真詩」,宋徵壁、賀貽孫、毛先舒、尤侗等人均認為,詩歌創作的關鍵就在於「真性情」「性靈」。當然,晚明文學那種對一己之情的著力抒發,已經不能適應明清易代之際社會和時代的需要,於是,詩人們紛紛在情感的抒發中增添了更多的政治情懷和社會責任感,開始從「自然之情」向「社會之情」過渡與轉化。如錢謙益既肯定性情的自然抒發,但更強調「發乎情、止乎義理」,提倡詩人須「有為而作」,關注國家民族的命運,以天下之情為情而非以一己之私情為情。王夫之將「情」提升到了詩本體的高度,主張詩歌要表達的不是一般之「情」,而應該是「性之情」,力求做到「以其性之正者發而為情」,而不是「任其情而違其性」,從而使「情」有所節制。他還將興、觀、群、怨稱作「四情」,四者統一於「情」,以「情」為根本,「興觀群怨」與「詩道性情」之間構成密不可分的體用關係。黃宗羲則主張「情」有真、偽之分,應維護「情至之情」,而「情至之情」又可分作「一時之性情」和「萬古之性情」,他更推崇後者。可見,明清之際詩學家雖然主張在詩作中表達真情實感,但更加重視情感的道德倫理和社會現實意義,倡導詩歌的比興傳統,抒寫悲憤的社會之情。

  清初士人更加注重人格修養,紛紛以名節相標榜,尤其是遺民詩群,他們堅守高尚的民族氣節,保持著獨立的人格,不仕新朝。在詩學理論批評領域,「論詩必先論其人」之說也蔚然成風,詩論家大力提倡詩人的獨立人格。魏禧提出「論詩必先求其人以實之」、歸莊主張「詩如其人」、閻爾梅追求「人」「詩」並重,如此之類,比比皆是。他們認為,詩歌是人品的自然流露,而人品是詩歌創作的基礎與關鍵,正如魏禧《復都昌曹九萃書》所言:「然人之邪正,識見之大小明暗,志氣之卑俗與否,非文章無由自見。」因此,詩人首先需要「以器識為先」,即注重品格修養、志向節操與精神境界等。所以,葉燮推崇「志士之詩」而非「才人之詩」,歸莊推崇「倜儻奇偉之詩」而非「文人之詩」。「論詩必先論其人」成為詩論家共同的審美追求,易代後終身守志不渝的傅山強調「著述須一副堅貞雄邁心力,始克縱橫」(《訓子侄》),只有培植像李白、禰衡、劉禎那樣獨立不阿的品格,才能寫出佳作來。

  明清之際,儒家詩教在繼承傳統的同時,更多被加以改造與發揮,從而呈現出新面貌。陳子龍強調詩作要「刺譏當時」,而這與「溫柔敦厚」的儒家詩教傳統並不矛盾。詩人們普遍認為,亂世之詩就應該發憤抒情,這不僅不違背溫柔敦厚的詩教,而且恰好發揚了其中的怨刺精神。他們對儒家詩教進行了改造,在詩壇上積極提倡「變風變雅之音」。方以智、錢澄之反覆強調詩歌創作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自欺」,應該表達內心的真實情感,甚至是「哀怨之音」,而不應受以往溫柔敦厚詩教傳統的限制。錢謙益將真情、真詩與溫柔敦厚的詩教相聯繫,在《西陵二張子詩序》中明確提出了「溫柔敦厚者,天地間之真詩也」的觀點。黃宗羲從以「情」為核心的詩學理論出發,闡述「溫柔敦厚」的詩教,認為人的喜怒哀樂都是真情的表達內容,那些具有諷世作用的「變風變雅」之作能使內心強烈的情感得以真正抒發,更能發揮詩歌的社會功能,因此更應加以提倡。生活在這樣一個社會動蕩的時代,明清之際文人內心更多的是悲憤哀怨之情,於是,他們把溫柔敦厚的詩教重心落實到「性情」上,主張突破儒家詩教傳統的束縛,提倡「變風變雅」之作,使溫柔敦厚的儒家詩教傳統與亂世之詩的創作不再相互衝突。

  明清之際的詩學批評出現上述幾種較為明顯的新趨向,自然離不開當時的社會政治環境、學術思潮、士人心態等方面的影響。正是各種因素的相互影響、相互制約,使得詩論家的詩學批評也為詩歌創作實踐提供了新的思路與理論依據,詩歌風格也隨之發生新變。

   (作者:武雲清,系蘭州理工大學文學院副教授)

相關焦點

  • 沈德潛詩學思想的調和格調與文化意蘊,原來是這樣!
    有的學者將清代中期著名詩論家沈德潛的詩學思想歸之為「格調說」,且強調「格調說」所承載的儒家詩教屬性。實際上,將沈德潛的詩學思想歸於「格調說」並不是很恰當。首先,沈德潛未以「格調」一詞來標榜自己的詩學理論,沒有像明代「七子派」那樣稱道他們的詩學理論為「格調論」。其次,當時的批評界指摘沈德潛或者贊同沈德潛,也很少運用「格調」一詞來形容沈德潛的詩學思想。
  • 郭紹虞中國詩學批評的「文化詩學」表徵
    注釋:  ①蔣述卓認為,中國正式提出「文化詩學批評」是在1995年,當時是針對當代文學的,即中國的文學批評要嘗試著走「第三條道路」。參見蔣述卓、宋希音:《文化詩學之路的寬廣前程——蔣述卓教授訪談錄》,《當代文壇》,2018年第6期。
  • 明末清初的書法家王鐸,對明清之際的詩人群體有什麼影響?
    由此脈絡大體可知:明清之際中州詩壇的詩學取向、王鐸領袖風氣的作用以及後繼者對此詩學觀念的延續。具體而言, 王鐸對中州詩群影響可總結為:取徑七子學杜, 力追風雅, 不墜摹 擬。而七子對杜詩對盛唐高標的推崇亦是時勢人心所致, 有其深層的合理性, 並建構了一套完整的詩學價值體系。王鐸以及中州詩人通常把獻吉、子美並提, 並非以為李夢陽無可非議, 而是對其詩學傾向的肯定, 是對風雅之道、對真詩文、對有所寄託的情懷的期望。其次, 堅持回歸詩學傳統, 影響著明清詩 學思潮的演進軌跡。王鐸對杜詩的心儀, 在於時代世運與個人遭際上的同道之求。
  • 古代東亞文人對明代詩學的批評
    明詩學對明文學及東亞詩學有深刻影響,引起了當時東亞文人的普遍關注。他們對明詩「唐宋之爭」「詩必盛唐」的復古觀、「詩以正脈為宗」「擬議以成其變」的復古取向、明詩復古的價值,進行了批評。對明詩「氣」「清」「自然」等風格展開了批評。古代東亞文人對明詩學的批評中,確立了明詩在東亞詩學中的典範性,促進了東亞詩學的發展。
  • 匠作之喻與中國詩學批評/《中國文藝評論》
    葉燮道出了中國詩學批評的一種路徑——「借事物以譬之」。所謂「譬」,即借物設喻,以曉事理。那麼,如何借「物」設「喻」?縱觀中國詩學批評史,除了自然之喻(自然模仿論)、「生命之喻」(文藝的人化批評)之外,還有「錦繡之喻」(文章被喻為錦繡織物)、「器物之喻」(器物話語作為詩學批評範式),後兩種「設喻」均與工匠範式有關。
  • 學林軼事| 曹曄:從歷史語境看胡應麟詩學成就
    序文指出,《詩藪》一書既出,「蓋將軼《談藝》,衍《巵言》,廓虛心,採獨見,凡諸耄倪妍醜,無不鏡諸靈臺」,認為《詩藪》勝於徐禎卿的《談藝錄》,且承續王世貞《藝苑巵言》的詩學理論而有所發揮。胡震亨在其詩學專著《唐音癸籤》中對胡應麟的詩學思想予以充分肯定,認為此書論詩自騷雅到當代,「其體無不程,其人無不騭,其程且騭亦無弗衷」。
  • 明代詩學的「以聲辨體」論
    以聲辨詩文之別  在明代,前人最有代表性、最符合理想標準的作品,即嚴羽所謂的「第一義」詩歌,被抽象為基本的詩體審美規範(在「格調」論詩學那裡,它往往表現為「格調」),制約著明人具體創作時的「運意構思」。此即許學夷《詩源辯體》所謂的「體制聲調,詩之矩也,曰詞與意,貴作者自運焉」。明人的「以聲辨體」,正是依據這種「辨體」思路而展開的。
  • 應重視詩話著作的詩學價值
    詩話不等於詩學。所謂詩話,是專指與詩歌及詩人相關的助閒談類著作,它們一般多記事,少論評,即便有論評,佔的比例也不大,較多的內容是關於詩人的逸聞、軼事,詩歌的分類、沿革、鑑賞,以及聊資閒談的涉及詩歌的話語,宋代之後不少詩話類著作,甚至純系前代詩話的彙編,不見或罕見編者的自家論評。
  • 認知詩學:一種文學批評新路徑
    這一概念界定了其認知詩學的兩個主要探究領域,一是詩歌結構與它所產生的感知情感之間的關係;二是當非理性情感迸發,闖進我們的秩序世界時,批評家所徵用的認知策略和決策。這些有益探討對詩歌鑑賞和批評理論的建設有重要意義。在「認知性」上,魯汶·楚爾認知詩學著眼於人大腦的自然能力(包括短時記憶和知覺的格式塔原則),並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認知制約觀。
  • 徐志嘯:應重視詩話著作的詩學價值
    詩話不等於詩學。所謂詩話,是專指與詩歌及詩人相關的助閒談類著作,它們一般多記事,少論評,即便有論評,佔的比例也不大,較多的內容是關於詩人的逸聞、軼事,詩歌的分類、沿革、鑑賞,以及聊資閒談的涉及詩歌的話語,宋代之後不少詩話類著作,甚至純系前代詩話的彙編,不見或罕見編者的自家論評。
  • 明末清初,書法家王鐸對詩學傳統文化的重構
    雖各有所得, 而欲使天下之精神, 聚之於一塗, 是使詐偽百出, 止留其膚受耳」;「公安欲變之以元白, 竟陵欲變之以晚唐, 虞山求少陵於排比之際, 皆其形似, 可謂之不善學唐者矣」 。錢謙益批評七子模擬, 自己卻也被視為形似而已, 都陷入詩學與創作的悖論, 令人徒然生嘆。
  • 《詩學「活法」考索》:探源溯流勾勒宋代詩歌創作和詩學理論發展圖譜
    在上編的三個章節中,作者爬剔清理、正本清源,從名稱和內涵兩個方面詳實考證「活法」說的源流;在中編的六個章節中,作者通過大篇幅的爬梳剔抉、推陳出新,探賾索隱、鉤深致遠,縝密地考證解讀蘇軾積善眾體、無體不備、無體不活的創作實踐;在下編的三個章節中,作者通過對《江西宗派圖》《外弟趙才仲數以書來論詩因作此答之》《別後寄舍弟三十韻》《螢雪叢說》《苕溪漁隱叢話》《與曾吉父論詩帖》《遠遊堂詩集序》《江西宗派圖序》
  • 20世紀詩學面臨的危機,宋詩學可解?
    一方面,它進一步深化拓展傳統詩論已有的命題,如關於詩思,在「感興」的基礎上提出「冥想」,在「神思」的基礎上提出「妙悟」;又如論「格」、論「韻」、論「味」、論「趣」、論「江山之助」等等,都比前人進了一步。
  • 美術研究|論禪宗思維方式對中國傳統詩學美學的影響!
    以禪作詩蔚為大觀,因其涉及人數之多、作品成就之高,影響深遠,逐漸發展成一種超脫現實、觀照自然的純審美詩歌,使中國古典詩壇形成了表現群體意識的「言志詩」、表現個體意識的「緣情詩」和超脫現實的「禪意詩」三足鼎立的局面。詩歌創作中的這種詩禪交融現象,又直接影響到詩論中,出現了「以禪喻詩」說。以禪喻詩又可分為以禪參詩、以禪衡詩及以禪論詩三種。
  • 清初唐詩選本中的詩學反思
    清初詩學竭力突破「詩必盛唐」的藩籬。明代前後七子標榜復古,提出了「文必秦漢,詩必盛唐」的口號,要求詩歌創作以盛唐為榜樣。詩壇盟主錢謙益對此提出了強烈批判。唐詩選本是錢謙益宣揚其詩學主張的重要領域,他曾為《唐詩英華》《唐詩鼓吹註解》《唐人詠物詩》三種選本作序。《唐詩英華序》云:「世之論唐詩者,必曰初、盛、中、晚,老師豎儒,遞相傳述。
  • 詩學造句和解釋_詩學的例句有哪些 - 小孩子點讀
    詩學(shī xué)。做詩論詩的學問。[朱自清《論詩學門徑》:「所謂詩學,專指關於舊詩的理解與鑑賞而言。」]詩學參考例句:1、他的詩學造詣足以和已成名詩家分庭抗禮。2、他的詩學造詣稱得上是古今第一人。3、崇尚性靈的詩學觀和創作的自覺性。
  • 從歷史語境看胡應麟詩學成就
    《詩藪》問世以來,學界對胡應麟詩學成就的評價褒貶不一,形成了不同的看法。如何站在客觀的角度公允地看待胡應麟的詩學成就,是文學批評者解讀文本以及借鑑前代人的批評觀念時所要面對的挑戰,也是傳統向現代批評話語轉變的重要特徵。  復古運動潮流中的寵兒。明代文學復古運動是應對明代以來思想文化上的高壓政策與文學風氣不振而生的運動。
  • 詩學發展過程中,詩社都在其中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作為中國文人群體性詩學活動的主要形式之一,基於詩社而生的文學創作和理論批評問題,是我們深化文學史和文學批評史研究應該充分重視的。可惜的是,直到今天,我們的主流文學史乃至一些重要的宏觀性學術論著,對於詩社在詩學乃至文學發展的地位,依舊重視不夠,尚未給予其足夠的篇幅來描述,也未在詩學內在發展機制上對其作用予以充分闡發。就主體而言。
  • 苗懷明整理:2019年新出明清文學研究論著一覽
    第五章 明代後期(上):俗學與文學第六章 明代後期(下):情學與文學第七章 明清之際:實學與文學徵引文獻要目後記3,至少從萬曆後期以來,時人已能清醒認識到過往之弊,積極予以矯正,舉凡治學態度與治學方法皆有積極改觀,詩學領域也隨之煥然一新。
  • 味之者無極 聞之者動心---解讀鍾嶸《詩品》的詩學品位與詩學價值
    內容提要 被譽為:「百代詩話之祖」的鐘嶸,他的《詩品》是最早的一部評詩的專著,對漢魏至南朝、齊、梁時代的五言詩進行了分等品評,在詩學意識、詩學標準、詩學風格、詩學品味諸多方面獨具建樹。《詩品》和《文心雕龍》齊名,都是南朝文學批評的重要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