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經營報
本報記者鄭瑜張榮旺北京報導
消費金融市場競爭日趨激烈，去年以來，消費金融公司房屋二次抵押貸款（以下簡稱「房二抵」）業務逐漸走熱，糾紛激增、貸款用途不明等問題也隨之而來。
《中國經營報》記者注意到，近期多位借款人在21聚投訴上反映四川錦程消費金融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錦程消費金融」）。房屋抵押貸款業務存在額外收取服務費、手續費的情況，甚至有借款人表示對房屋二次抵押的貸款無力償還。
根據天眼查顯示，截至2020年4月，錦程消費金融涉及法律訴訟1789條，法院公告233條。
對此，記者撥通錦程消費金融公司電話並表示記者身份，對方表示稍等，但不久後掛斷電話，隨後記者多次撥打，一直無人接聽。截至發稿，記者向該公司發去的採訪函也未收到回應。
房二抵業務投訴、糾紛猛增
根據錦程消費金融官網顯示，其是經中國銀保監會批准成立的全國首批、中西部第一家消費金融公司，由成都銀行及馬來西亞豐隆銀行聯合發起於2010年2月成立，初始註冊資本為人民幣3.2億元。2018年10月，錦程消費金融成功增資擴股，註冊資本增至人民幣4.2億元，現有股東為成都銀行、周大福企業有限公司、凱楓融資租賃（杭州）有限公司、豐隆銀行及浩澤淨水國際控股有限公司。
錦程消費金融官網顯示，該公司如今已由最初的全線下區域性消費金融公司，發展成為線上線下業務並行的全國性消費金融公司。
但是記者觀察到，2019年下半年以來，21聚投訴、新浪黑貓投訴消費者服務平臺出現多位消費者投訴錦程消費金融線下房二抵業務。
在裁判文書網上，記者檢索關於錦程消費金融房屋抵押貸款產品的投訴時看到，截至2020年4月，錦程消費金融房二抵業務涉及糾紛約20件，其中糾紛案件發布時間與消費者投訴時間類似，也都大部分出現在2019年下半年。截至發稿，錦程消費金融並未回應這些消費者投訴。
「此前我夫妻二人在錦程消費金融以房屋抵押貸款40萬元，公司收取12000元手續費，當時客戶經理表示是每月0.93%的利息。我們便認可辦理，我現在無力償還。」一名借款人李先生告訴記者。
記者注意到，21聚投訴上出現多條借款人對錦程消費金融的投訴，其中有借款人提到了服務費。
通過李先生出具的相關合同，記者看到合同籤訂時的貸款利率為18.23%。借款人為李先生與配偶，貸款最高限額為40萬元，分為兩筆，每筆20萬元發放至李先生與配偶銀行帳戶。
而在李先生提供的居間服務協議書上，有一筆12000元的服務費用，該居間服務協議服務方一欄空白。
上海漢盛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李玉玲律師表示，該合同若未加蓋服務方的公章，則合同從形式上來說，並未成立，李先生無法依據合同維權。「若該筆服務費已經支付，要看收款的對象是誰，如果收款對象是金融公司，李先生可以要求金融公司返還；如果收款對象是公司的員工，且李先生無法證實公司員工代金融公司收款，則不排除系金融公司員工私自收款，此時李先生可以以不當得利為由，要求收款員工返還款項。」
關於李先生提到的與妻子無力償還40萬元貸款及利息問題，記者注意到在《消費金融公司試點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中規定，消費金融公司向個人發放消費貸款不應超過客戶風險承受能力且借款人貸款餘額最高不得超過人民幣20萬元。
那麼，將40萬元的貸款額度分兩筆發放至兩位借款人帳戶是否符合上述規定？
對此，李玉玲表示，雖然從形式上來說，上述做法並未突破每位借款人貸款餘額20萬元的限額；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是否合規仍有待商榷。
具體來看，若銀行僅僅考慮住房抵押而不考慮借款人的實際還款能力（比如固定收入及其他收入等），同時為同一套房屋抵押授信多人，這實際上超過了產權人的風險承受能力。若產權人的親屬無法償還貸款，產權人又已經將住房二次抵押，其還款能力大打折扣，違反了《辦法》中不應超出客戶風險承受能力的規定。
再者，雖然產權人及親屬均申請貸款，但是若實際借款人只是一人，借款額度只由一人使用，金融公司僅僅是為了表面合規而將貸款進行拆分，則從實質上來說，已經突破了每人20萬元的借款額度上限，同樣違反了《辦法》的規定。
消費貸款流向非消費場景
記者在調查過程中發現，錦程消費金融公司房二抵業務所發放的消費貸款，曾被客戶用於償還房貸以及資金周轉。
而根據天眼查顯示，錦程消費金融經營範圍包括個人耐用消費品貸款及一般用途個人消費貸款等，範圍中並無償還房貸。
且上述《辦法》中明確規定，消費貸款是指消費金融公司向借款人發放的以消費（不包括購買房屋和汽車）為目的的貸款。
在2019年公布的一份裁判文書中顯示，借款人與錦程消費金融公司籤訂了《個人消費貸款合同》，共計貸款37萬元，以償還其所購買房屋的剩餘房款。
2019年11月，有借款人在21聚投訴上表示，因需要資金周轉，以房產二次抵押向錦程消費金融公司貸款。
2019年下半年，記者在錦程消費金融官網上看，其抵押貸款是針對有按揭房、抵押房產權人再貸款，無需結清之前貸款。產權人直系親屬，包括房屋抵押人的父母、子女、配偶也可同時申請貸款。
在實名制職場社交平臺脈脈上，記者也關注到有錦程消費金融客戶經理表示，錦程消費金融房二抵，最高可達到60萬元。
記者通過暗訪，從錦程消費金融另一名客戶經理處了解到，若申請貸款實際並非消費，也可以操作。
在李先生提供的居間服務協議中，約定服務方對借款方貸款的實際用途不負監督責任。
西南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數字經濟研究中心主任陳文告訴記者，相較於信用風險、運營成本、人力成本居高不下的信貸產品，通過房產抵押進行風控授信的房抵貸產品，相對低成本且高效，因此便吸引了一系列消費金融公司入局。
陳文表示，用於消費的房二抵市場需求客觀存在，並且對於大多數消費金融公司而言，並無非常優秀的場景合作方與股東背景，自身並不具備有高度黏性的場景合作方資源，貿然與某一場景合作方合作，還會遭遇騙貸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