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章之前,想感謝晉松老師,晉老師送了我《當塗縣誌》,讓我有意識地去關注家鄉文化,有幸看到這篇小文章,感觸頗深。
《太白祠(墓)記》是南宋人張震的一篇文章,張震來自狀元縣,徽州的休寧縣,乾道年間進士及第,曾與陸九淵等人講解理學,聲名大噪,寫這篇文章時,尚在當塗擔任知縣。當時,太平知府虞允文見到青山太白祠破敗不堪,對其和太白墓進行了重修,邀請張震一起弔唁遺蹟,張震揮筆立就:
世稱李杜為一代詩人,吾觀子美,蓋自比稷契;而太白獨許堯舜之事,餘囂囂不取也。使其見用,必有可觀者。子美麻鞋露肘,從天子患難中拜拾遺。夜半起奏封事,竟落落不合。太白氣凌老宦,擯不用。後又汙以永王事,流夜郎,僅免死。嗟乎!二子果何許人哉?太白死當塗,葬青山,唐故有祠,今不庇風雨。太守尚書虞公命鼎新之,且封其墳。一日,要震過祠下,吊其遺蹟,徘徊太息久之。謂震曰:「太白生於蜀,葬於吳,遇我輩似非偶然,此不可無記也。」震曰:「然。」先是敵人傾國南傾,尚書公自西掖出,董師破之採石,武夫為之奪氣。退為此州,而雍雍問禮樂,不愧書生。蓋功名之會,因時乃建,吾又以悲二子之不遇也。
作者感慨詩聖和詩仙的經歷,杜甫憂國憂民,無論其窮還是達他都兼濟天下,所以魯迅先生稱他為中國脊梁,雖然"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志向根本就無法施展,但他依然不改自己的政治理念,關注現實關注民生。李白則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他不僅想像瑰奇飄逸,而且詩風豪放不羈,文章中就說到他氣勢凌於高力士之上,被擯棄不用,後來又陷入到永王叛變之事中,被流放夜郎,僅免於一死,此時詩人李白已近遲暮。作者對兩位才高八鬥的詩人的遭遇悲戚。他還感慨虞允文的能文能武,在採石大破敵軍,對其表示激賞,同時又感慨李杜這樣的詩人再難遇到。
當塗,山清水秀之地,人傑地靈之鄉。李白選擇長眠此地,就是她的魅力的顯現。
是啊,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就像王羲之當年說的,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作者在當時感慨盛唐詩歌的雙子星座再難遇到,而如今我讀到他的這篇《太白祠記》也深有同感,今人古人無法對面交流,但是從字裡行間卻能感受到張震的儒雅風範和雅士情懷。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那永恆向東奔騰的江水,浩蕩無邊,還有那盈虛變化的月亮,最終也沒有消耗或者增長。而人生一世,草木一枯,人只有通過一代一代的繁衍才能達到無窮無盡,但是很多感受卻是亙古不變的,古人感慨更早的古人,我們再來感慨古人,這是一個奇妙的循環。讀書真是一件好事情,竟然可以讓我們和古人隔空交流對話,讓我們讀其書想見其為人,音容笑貌在腦海一一浮現,文如其人,古之人不餘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