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銅胎掐絲琺瑯」,「景泰藍」這個名字更為普羅大眾所熟知。而景泰藍一度成為「俗」的代表。殊不知「銅胎掐絲琺瑯」是收藏界被嚴重低估的「寶藏」。
掐絲琺瑯器早在元朝就有製造,但由於燒造技術不成熟,故生產規模並不大,產量很低。明朝開始,掐絲琺瑯器一直都由宮廷製造並使用。到現在的近700年間,掐絲琺瑯都是中國一項最具代表性的傳統手工藝。
說起來,在明清宮廷中,皇帝對銅胎掐絲琺瑯器是非常看重的,花重金從千裡迢迢地從阿拉伯地區進口進口材料,累死一群群的駱駝。還用製作錢幣的材料「銅」來打造器物胎體,且給做銅胎掐絲琺瑯器的匠師的工錢相當於彩瓷工匠的300倍。
故宮乾清宮的原有陳列
這麼少錢的事,一點都不能馬虎。尤其在清初,當權者特意設立琺瑯作,專門鑄造琺瑯器。尤其在乾隆時期,重要的宮廷銅胎掐絲琺瑯器,往往是在皇帝親自授意下製作的。當時大多以《西清古鑑》等古代青銅器圖譜為藍本,來設計當朝琺瑯器的器型、紋飾。且這一時期,對於掐絲琺瑯製作技術的掌握和運用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製作出鎏金精美,琺瑯釉色明亮,質量極高的掐絲琺瑯器。
清雍正/乾隆 御製掐絲琺瑯饕餮紋貫耳大壺 高 64.7 cm. 估價:港元 3,000,000 - 5,000,000
相對於近些年大熱的「琺瑯彩瓷」動輒過億的成交價格,銅胎掐絲琺瑯器的成交價格過千萬已經算是「天價」了。還有很多精品,其成交價格不過幾十萬、或百萬人民幣。AB君曾和收藏銅胎掐絲琺瑯器的藏家聊過他收藏的原因,他的理由是民國的時候,一件同時代同器型的銅胎掐絲琺瑯器相當於10件瓷器的價格,但在今天的拍賣市場上,一件同時代同器型的瓷器相當於10件銅胎掐絲琺瑯的價格,這種明顯且巨大的價格顛倒。
清康熙 御製胭脂紅地琺瑯彩千葉蓮紋碗 成交價8200萬港幣,成交日期2019年11月27日
清康熙 掐絲琺瑯龍紋象腿三足蓋爐 成交價12,500英鎊(約128萬港幣),成交日期2020年11月3日
如最近要開拍的佳士得香港秋季拍賣中,有一件估價120萬至180萬的清康熙御製掐絲琺瑯纏枝蓮紋英雄合巹瓶,英雄合巹瓶的造型在掐絲琺瑯纏器中比較常見仿古器型,原型來自於唐龍鳳雙管瓶,在四庫全書西清鑑古卷十八中可以查到原型的身影。
清康熙 御製掐絲琺瑯纏枝蓮紋英雄合巹瓶 高 29 cm. 估價:港元 1,200,000 - 1,800,000
康熙時期的掐絲琺瑯器分兩個極端,一是小件器物,如小碟子,盤和文房器,大部分會落「大清康熙年制」款。二是延續明代的掐絲琺瑯的做法,康熙時期的掐絲琺瑯料顏色更純、更鮮豔,雖然還是用的明代的一些剩料,但是純度上更有提高。比如這時期掐絲琺瑯器上一種藍色,就是康熙朝特有的顏色。而且,康熙朝對銅的管制及使用都是由國家來掌控,所以不管康熙朝的掐絲琺瑯器還是銅佛像,銅的純度都非常高,密度大,重量也大。
清乾隆 御製掐絲琺瑯饕餮紋方鼎式蓋爐及鏨胎琺瑯纏枝蓮紋座 總高 53.5 cm. 估價:港元 2,400,000 - 3,500,0
乾隆時期的掐絲琺瑯器有用於裝飾陳設用的大件器。其作為陳設擺放於廳堂的,因此器物造型較大,數量也較多。我們看到故宮三大殿及其他宮殿中均有此類用於裝飾陳設的掐絲琺瑯器。
清乾隆 御製掐絲琺瑯麒麟八獅戲繡球紋蟠龍耳盤口小瓶 11.2 cm. 估價:港元1,200,000 - 1,800,000
乾隆時期還有一些實用器和觀賞類器,這類的掐絲琺瑯器尺寸比較小,器形上看,既有仿古也有乾隆朝創新的器形。乾隆朝的銅胎掐絲琺瑯器中,常見「仿古」器。乾隆這種心態主要是為了體現和延續古人的神思,為了彰顯其統治者對「正統思想」的重視和傳承。這也是從順治開始的清朝統治者著重學習漢族文化,琴棋書畫都要有研究的原因,說實話,就是皇帝沒「文化」,憑什麼讓漢族士林,尊滿洲人一聲皇上。
從康熙朝到乾隆朝,清宮持續有傑出的琺瑯器出品,這些器皿代表著當時最高的藝術與文化成就,它們或是皇帝獨享的御用器、或被陳設在宮廷中的顯要位置。且市場上會有少量元及明代的掐絲琺瑯器出現,該如何收藏呢?
首先要確定來源,這和其他門類收藏的竅門有共通之處。一件藏品的來源非常重要,也就是常說的流傳有序。其次銅胎掐絲琺瑯器的斷代非常重要,尤其是景泰年制款的銅胎掐絲琺瑯器是中國古代銅胎掐絲琺瑯器鑑定能遇到的最為複雜的問題。因為極大部分的景泰年制款銅胎掐絲琺瑯器應為贗品,這些贗品主要產生於明末清初。
乾隆朝的銅胎掐絲琺瑯器也需非常注意,乾隆在位60年,且又坐了3年的太上皇。這期間由宮廷造辦處的琺瑯作生產大量銅胎掐絲琺瑯器,但遠遠不能滿足宮廷的需要,乾隆先後要求廣州、蘇州和揚州為宮廷生產銅胎掐絲琺瑯器。所以乾隆朝的銅胎掐絲琺瑯器除了斷代以外,還要懂得如何區分宮廷、廣州、蘇州和揚州生產的。
還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把晚清及民國生產的銅胎掐絲琺瑯器納入清中期的範圍。晚清宮廷已經無力生產銅胎掐絲琺瑯器,但民間開始有能力生產銅胎掐絲琺瑯器。由於生產工藝和主要生產人員來自宮廷及宮廷之後,所以著名堂號生產的銅胎掐絲琺瑯器仍然保留著一定的宮廷氣息,有一定的藝術價值和鑑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