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於「信息繭房」,「甩鍋」算法是對個體責任的逃避

2020-10-21 圳論

文丨圳論評論員 莊媛

「孩子抱著手機刷個不停像是中了毒」「刷抖音、看快手成了留守兒童最喜歡的娛樂活動」……網絡信息多樣、開放、共享,而一味迎合受眾的閱讀偏好,計算方法簡單,定向推送粗暴,讓讀者尤其是鑑別力、自控力不強的青少年越「好」越「偏」。


只因為在手機上多看了那一眼,從此手機裡的閱讀內容越跑越偏——這大概是當下不少人揮之不去的困擾和焦慮。的確,在數字時代,以智能算法為基礎的內容平臺迅速崛起,憑藉算法推薦和對用戶畫像的精準捕捉,可以快速完成用戶與信息的匹配並進行個性化推送,大大降低獲取信息成本,提升了信息分發效率。但久而久之,在算法源源不斷地「投其所好」「量身定做」之下,人們的信息接收維度變窄,資訊獲取渠道單一,容易在單調的信息交互中不斷強化固有偏見和喜好,甚至在不同群體、代際之間造成認知撕裂和對立,最終深陷「信息繭房」的桎梏。

如何打破「信息繭房」?近年來與此有關的討論備受關注,不少網友對被算法裹挾的現狀十分焦慮卻又無可奈何。浙江大學融媒體研究中心日前發布《2020中國智能媒體使用研究報告》顯示,在有關「智媒風險」的調查中,「信息繭房」效應最受關注。而受訪者對26個題項的回答顯示,「信息繭房」的擔憂得分值最高,且在各年齡層的關注度均最高;其次才是隱私安全和人文價值。

要想打破「信息繭房」,首先要搞清楚到底是誰織就了「信息繭房」。當下輿論普遍傾向於將「信息繭房」效應歸咎於算法,但實際上這有失偏頗。「信息繭房」理論由美國法學教授凱斯·桑斯坦在《信息烏託邦》一書中提出,指的是信息體系個人化所導致的信息封閉的後果:當個體只關注自我選擇的或能夠愉悅自身的內容,而減少對其他信息的接觸,久而久之,便會像蠶一樣逐漸禁錮於自我編織的「繭房」之中。這一理論早在2006年就誕生,可見「信息繭房」並非新現象。無論是在傳統媒體時代還是新媒體時代,信息偏食是人的本性,受眾往往都會有自己的偏好與選擇。從這個角度來說,算法只是讓這一選擇變得簡單,且容易被我們明顯地「看見」和感知,作出信息選擇的終究是用戶自己。

顯然,受困於「信息繭房」,不應只簡單「甩鍋」於算法,這是對個體責任的逃避和忽視。對於青少年群體更是如此,成年人都難以走出自己的「知識同溫層」和「認知舒適區」,更何況自控能力差、更容易沉迷且對內容缺乏鑑別力的未成年人。當然,這麼說不代表為算法開脫,提供算法的平臺、企業以及監管方有責任做得更好,引導科技通向「善」途。比如,企業應該承擔起社會責任,進一步優化推薦算法,對少年兒童等特殊群體推出更多的關愛和保護措施,引導受眾提高素養而不是一味討好用戶,有關部門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強化監管也必不可少。

但歸根結底,算法只是一種工具,提供算法的平臺、企業以及監管方也都是外部因素,「破繭而出」的只能是自己。只有主動作為,走出舒適區去擁抱更豐富、更多元的信息,才能走向更廣闊的天地。這一點,成年人需要自我檢視和自我覺醒,也要想方設法幫助青少年形成自主豐富知識結構的意識,而不是一味地吐槽「熊孩子」不聽話、無自制力。

提升青少年網絡素養,家長無疑是第一責任人。一來,家長要做好榜樣,既要改變「機不離手」的習慣,更要規範自身使用網絡的行為,以身作則;二來,要督促孩子使用防沉迷系統,引導孩子提高甄別、屏蔽不良內容的能力,避免青少年被網絡算法綁架;更重要的是,家長要真正擔當起教育孩子的責任,給予孩子更多的陪伴和關心,與孩子一起閱讀、遊玩、交流,以更積極健康的家庭教育環境來培養青少年的閱讀習慣、思考能力和時間管理能力。另一方面,學校、社會也要形成合力,多方配合加強教育,從價值引導、內容生產等多角度切入,如推動網絡媒介素養教育進學校、進課堂,提供更多科學、多元的優質知識服務等,合力打破青少年群體的「信息繭房」困境。

相關焦點

  • 別讓青少年受困於「信息繭房」
    網絡信息多樣、開放、共享,而一味迎合受眾的閱讀偏好,計算方法簡單,定向推送粗暴,讓讀者尤其是鑑別力、自控力不強的青少年越「好」越「偏」。原本能夠提供多樣化精神食糧的手機App,卻讓人有一種「我才夾了一筷子,你就送我一桌子」的驚喜與尷尬,在不知不覺中受困於「信息繭房」。
  • 別被算法困在「信息繭房」
    「我才夾了一筷子,你就送我一桌子」,在商業邏輯和算法系統的加持下,各類App的信息供給「投其所好」愈加單一同質,不少人擔憂,如此下去受眾將不知不覺受困於「信息繭房」。所謂「信息繭房」,形容的是信息傳播中受眾只關注喜歡的內容,陷入相似信息的「回音室」,久而久之如同蠶一般作繭自縛。
  • 偏好算法帶偏閱讀,讓部分青少年受困於「信息繭房」
    原本能夠提供多樣化精神食糧的手機App,卻讓人有一種「我才夾了一筷子,你就送我一桌子」的驚喜與尷尬,在不知不覺中受困於「信息繭房」。投其所好的定向推送:愛看什麼就送足餵飽「原本把手機留給孩子是想方便聯繫、開闊孩子視野,沒想到她沉迷於刷短視頻。」
  • 算法推送機制下「信息繭房」效應的思考與對策
    □厲業強【內容提要】網絡傳播時代,人工智慧算法推送機制進入了新聞傳播行業,算法推送具有本身的優越性,能夠在大數據時代,對內容做出高效的分析推送。但現如今的人工智慧算法依然無法判斷新聞價值,因此同質化內容的重複推送,加強了「信息繭房」效應。本文通過分析「信息繭房」與算法推送,提出「信息繭房」的多點危害,並對其做出了對策分析。
  • 喻國明:算法是信息繭房的締造者,還是打破者?
    儘管學界對信息繭房的危害有所共識,但對於「算法導致信息繭房」一直存有爭議,也缺乏實證研究的結論佐證。桑斯坦所述的信息繭房更像是半預言式的隱喻,使之至今沒有一個清晰和準確的量化研究框架,極大影響了算法與信息繭房的關係探討。 本文剖析了信息繭房的公認特徵,從渠道和內容兩個方面,分析當前算法型媒介的使用對用戶媒介多樣性和信源信任的影響。
  • 喻國明:算法推薦必然導致「信息繭房」效應嗎
    隨著算法推薦的流行,算法導致「信息繭房」的觀點甚囂塵上。然而「信息繭房」還不是一個清晰和準確的界定,這極大地影響了對「信息繭房」的認知與觀測,也曲解了算法與「繭房」的關係。
  • 李彥宏深度直擊「信息繭房」
    因此,我傾向於認為李彥宏只是在批評信息繭房這一已嚴重到必須正視的社會現象,而不是針對特定企業。 事實上,信息繭房的問題由來已久,就事論事的話,我認同李彥宏的觀點,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在我看來,信息繭房討論來討論去,只需要搞清楚兩個問題即可:到底是誰織就了信息繭房?如何才能打破信息繭房?圍繞這兩個問題,我也簡單談談自己的看法。
  • 信息繭房,如何破除?
    「信息繭房」這一概念,最初是在桑斯坦的《信息烏託邦——眾人如何生產知識》一書中提出的,意指在信息傳播中,因公眾自身的信息需求並非全方位的,公眾只注意自己選擇的和使自己愉悅的領域,久而久之,會將自身像蠶繭一般桎梏於「繭房」中。信息繭房既包括算法推薦造成的繭房,也包括用戶的自身選擇將自我陷入繭房之中。
  • 打破「信息繭房」,「算法推薦」正迎來強監管
    02「算法推薦」加持下的「信息繭房」在大數據時代,人不再是一個複雜的混合個體,而是被拆分出各種標籤。例如:性別、年齡、地域、教育程度、收入水平等等。無論是一言不合就「震驚」的譁眾取寵,還是非黑即白「南甜北鹹」的選邊站隊,共同的作用都是放大信息對人的影響。決定「信息繭房」對人的束縛程度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信息的影響力度,信息的影響力度越大,「信息繭房」對人的束縛程度也越大。當「算法推薦」的精確推送,疊加上網絡環境的「放大、突出」的效應後,網絡信息對人的影響可能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 媒體辣評|織就"信息繭房"的人,或許就是你自己
    近段時間,與「信息繭房」有關的討論,幾乎是社交網絡上最受大眾關注的專業話題。說它備受關注,是因為隨手打開微博、論壇,便不難覓得這四個字的身影;而說它是專業話題,則是因為這個生動的比喻,出自美國法學家凱斯·桑斯坦早年在其著作《信息烏託邦》中提出的一個學理性概念。事實上,當很多人興致勃勃地談論「信息繭房」時,他們並沒有仔細思考是誰織就了「信息繭房」,自己又身處怎樣的信息環境之中。
  • 打破「信息繭房」 讓算法更「聰明」
    只要用戶感興趣就源源不斷推薦,以此增加用戶黏性,久而久之,用戶信息接受維度變窄,知識獲取單一,一不小心就會卷進垃圾信息的漩渦。如果我們的資訊消費長期處於這種算法的「控制」之下,就容易發生傳播學上的「信息繭房」效應。「信息繭房」這一概念,最早由哈佛大學教授凱斯?
  • 北京日報:別被算法困在「信息繭房」
    北京日報「我才夾了一筷子,你就送我一桌子」,在商業邏輯和算法系統的加持下,各類App的信息供給「投其所好」愈加單一同質,不少人擔憂,如此下去受眾將不知不覺受困於「信息繭房」。所謂「信息繭房」,形容的是信息傳播中受眾只關注喜歡的內容,陷入相似信息的「回音室」,久而久之如同蠶一般作繭自縛。
  • 北京日報:別被算法困在「信息繭房」
    「我才夾了一筷子,你就送我一桌子」,在商業邏輯和算法系統的加持下,各類App的信息供給「投其所好」愈加單一同質,不少人擔憂,如此下去受眾將不知不覺受困於「信息繭房」。所謂「信息繭房」,形容的是信息傳播中受眾只關注喜歡的內容,陷入相似信息的「回音室」,久而久之如同蠶一般作繭自縛。雖然學界對「信息繭房」的概念和危害仍存爭議,但不可否認,資訊獲取「越私人訂製越封閉狹隘」的現象確實相當普遍。
  • 喻國明:算法是信息繭房的締造者,還是打破者?|德外薦讀
    ,但對於「算法導致信息繭房」一直存有爭議,也缺乏實證研究的結論佐證。桑斯坦所述的信息繭房更像是半預言式的隱喻,使之至今沒有一個清晰和準確的量化研究框架,極大影響了算法與信息繭房的關係探討。事實證明,算法並沒有導致信息繭房,而是在主流價值觀的引導上發揮了積極作用,為個體提供了更多元和理性的信息世界。
  • 北京日報評論:別被算法困在「信息繭房」
    「我才夾了一筷子,你就送我一桌子」,在商業邏輯和算法系統的加持下,各類App的信息供給「投其所好」愈加單一同質,不少人擔憂,如此下去受眾將不知不覺受困於「信息繭房」。所謂「信息繭房」,形容的是信息傳播中受眾只關注喜歡的內容,陷入相似信息的「回音室」,久而久之如同蠶一般作繭自縛。
  • 算法推薦 如何打破「信息繭房」
    來源:安徽日報搜索一個關鍵詞,隨後經常收到關聯信息、廣告推送;網絡購物時,頁面上湧現出大量曾經搜索過的商品信息……時下,算法推薦無處不在,讓人們獲取信息變得更加智能化、個性化、定製化。在給我們帶來便利的同時,算法推薦的問題也隨之而來,比如「信息繭房」困擾、媚俗信息泛濫、大數據「殺熟」等。如何讓算法推薦更好服務網絡用戶?
  • 信息繭房與坐井觀天
    有學者認為,這是眾多的網民不知不覺受困於「信息繭房」所致,我認為,此說不無道理。  我們知道,社會經濟多元化決定了利益訴求的多元化,是社會群體間難以達成共識的根本原因,但從網絡傳播的現狀分析,至少也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置身於海量信息的時代,很多人已習慣於從朋友圈、微信群等自媒體獲取信息,一味地「看我想看的,聽我想聽的,轉我想轉的」,在不斷重複和自我認證中強化了個體的喜好和偏見,不僅再也難以接受主流媒體的信息和觀點,甚至加速了群體極化、蠶食了社會共識。
  • 喻國明 方可人:算法型內容推送會導致信息繭房嗎?
    摘要:儘管學界對信息繭房的危害有所共識,但對於「算法導致信息繭房」一直存有爭議,也缺乏實證研究的結論佐證。桑斯坦所述的信息繭房更像是半預言式的隱喻,使之至今沒有一個清晰和準確的量化研究框架,極大影響了算法與信息繭房的關係探討。
  • 被算法裝入信息繭房的你,作繭自縛?還是破繭重生?
    「信息繭房」一詞最早由美國哈佛大學法學教授凱斯·桑斯坦於2001年提出。2008年,桑坦斯在他的另外一本著作《信息烏託邦》中做了更充分的分析和討論,他用「個人日報」來形容用戶在海量信息中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有興趣的信息,從忽略了其他內容的行為,也就是「信息繭房」。
  • 「信息繭房」或許並不存在?算法推薦並沒有使我們的視野變得局限
    算法個性化推薦技術出現後,「信息繭房」擔憂隨之而來,再加上今年高考作文題的「加持」,更是讓「信息繭房」這一概念被更多人熟知。如果說前幾年學界還在討論如何幫助用戶突破「信息繭房」的話,那最近的風景可能就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