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燕窩是為了少的那點燕窩含量嗎？我是為了別人吃不起而我吃得起的那股子高興勁兒。」撕開假燕窩面紗背後，是「虛榮心經濟」使燕窩行業光怪陸離。
從今年的雙11，到雙12，是歷年來持續時間最長、也是聲勢最浩大的一次。在全民「買到即賺到」的歡呼聲中，智商稅最容易乘虛而入。而其中佼佼者，當數最受人追捧的燕窩。
100克燕窩敢叫價8000元。
當吃燕窩被打上富貴和美貌的「上流標籤」，就打開了廣闊的銷售市場。根據2020年H1天貓銷售數據顯示，2020年上半年，天貓燕窩銷售額約為20億元，較2019年同期增長約50%。而在今年「雙11」期間，在人參、海參、燕窩等健康補品類目中，即食燕窩、瓶裝燕窩增長率更高達300%。但在這高需求背後，高價低成本、虛假宣傳、產品代工、市場亂象等現象也持續發生。
假燕窩不是個例
尷尬的是，在即食燕窩風生水起時，迅速遭遇「打假」。
近日，快手第一主播辛巴在直播間售賣的茗摯品牌燕窩被質疑為糖水。有檢測報告顯示：「茗摯牌碗裝風味即食燕窩產品蔗糖含量4.8%，而成分表裡碳水化合物為5%，該產品就是糖水。」
而賣糖水並不是個例。
王婷燕是做燕窩生意的經銷商。她向新金融記者介紹，國內基本沒有燕窩生產基地，燕窩產地主要來源於印尼和馬來西亞。即使在這些國家，燕窩市場也比較混亂，燕窩種類參差不齊，真假摻賣情況嚴重。
刷了膠的燕窩不是專業人士，肉眼基本辨別不出來。幹燕窩都需要泡上幾小時，有問題才會顯現。但幹燕窩吃起來比較麻煩，需要泡發、摘毛、燉煮，現如今很多年輕消費者為了省事就買起了即食燕窩。
但吃經驗、門檻低、缺標準，即食燕窩水很深。王婷燕介紹很多大品牌用邊角料做原材料，這已經不是什麼行業內的秘密。裝進瓶子裡的燕窩被包裝、禮盒裝飾的高大上，但有可能成本極低。問題燕窩茗摯品牌配料中海藻酸鈉和乳酸鈣，這兩種添加劑本身結合在一起就會形成固體物，看起來特別類似燕窩。但這樣的一碗燕窩可能成本不足6毛錢。
而燕窩本身分燕盞、燕條、燕角、燕碎，價格也隨著遞減。以次充好賣燕碎，已是行業最良心的手段了。
還有些用化學試劑去毛的手段，經過處理的燕窩白白亮亮的，沒有一絲雜毛。但化學試劑不僅對燕窩的蛋白造成損害，也對身體不利。
電商是假燕窩重災區
新金融記者發現，登錄淘寶天貓輸入「燕窩」兩字，即食燕窩、鮮燉燕窩、衝泡型燕窩飲品充斥在整個電商市場中。這些名稱中含有「燕窩」的產品與一般飲品相比，價格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以小仙燉鮮燉燕窩為例，70g裝、12瓶冰糖/無糖燕窩套餐售價為1996元，雙12優惠價格為1366.72元，平均一瓶價格要在113.8元。產品介紹中顯示配料為純淨水、燕窩（白燕窩）、冰糖，但並沒有標註含有多少燕窩，是哪種燕窩。
而一盒288克規格的泡小燕「燕窩紅糖」售價為71元，平均每100克價格為24.65元；而老紅糖品牌紅棉售賣的普通紅糖兩袋裝560克的售價僅在12.1元，平均每100克價格為2.16元。這樣看來，含有燕窩的紅糖價格是普通紅糖將近12倍。
隨後記者又登錄阿里巴巴1688批發網站，調查發現即食燕窩代加工、貼牌代工、專業定製禮盒、包裝如流水線成熟生存在批發商和電商中間。通過詢問，記者了解到，電商可以隨意選定固體物含量、代工品牌加工。在一家名叫「燕之初源頭廠家」網店，記者看到大部分產品成交過萬，合作品牌展示區包括燕味央、良品鋪子、位元堂等9個大品牌。
食品行業專業人士分析，目前有很多產品借著燕窩的噱頭，價格是同類產品的幾倍甚至幾十倍。隨著送禮、「愛面子」的需求越來越多，一些企業開始生產與燕窩相關的衍生產品，一方面可以吸引消費者眼球，另外也可以高溢價。
行業亟待規範
目前，燕窩行業尚未出臺嚴格的國標執行標準，這也是市場亂象的原因之一。就目前來看即食燕窩採用的是罐頭食品生產標準。
12月6日起，中國藥文化研究會發布的鮮燉燕窩團體標準。該標準要求燕窩原料需檢驗合格並符合國家食品衛生安全標準，原料應不變色、不黴變、無異味。但對於燕窩的具體用料和分級並沒有確切的標準。
事實上，燕窩缺失國家標準引發的問題屢見不鮮，此前燕窩領域代表小仙燉代工問題也一度引發熱議。同時，由於燕窩行業無統一標準，行業門檻也隨之降低。
相關數據顯示，目前我國共有燕窩相關企業1.1萬家，不過，全行業74%的企業註冊資本低於100萬元，將近2成企業存在經營異常問題。王婷燕告訴新金融記者「想做燕窩生意很容易，只要申請商標和營業執照即可。而燕窩產品從原料到加工都可以委託給第三方代工廠」。
（文中受訪者為化名）
（責任編輯：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