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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宣稱要改變行業的網際網路駕校「豬兼強」堅強不下去了。
近日,豬兼強因無力負擔高額的運營成本,最終被走投無路的員工向法院申請破產。
據了解,在豬兼強駕校報過名的眾多學員大多數至今都還沒有拿到駕駛證。據不完全統計,豬兼強還有未消化學員約3.34萬人,待退學費約2億元。
事實上,在此之前豬兼強早已負面新聞纏身。從2019年開始,關於豬兼強的投訴內容迅速增多。知乎上「如何評價豬兼強駕校」話題下無一好評。黑貓投訴上,豬兼強被投訴的帖子近400條,但至今都是0回復、0完成。
有用戶表示,籤約時曾被許諾45天拿證無憂退款,但至今也沒拿到自己的退費,還被踢出群聊。
有消費者一堂課沒有上,駕校就已關停。
此外,維權的還有欠發工資的教練、沒有拿到場地費的合作方……
據天眼查App司法風險顯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志林如今涉及的限制消費令數百條。2020年5月,該公司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另外,該公司還有300餘條開庭公告,案由涉及教育培訓合同糾紛、勞動爭議、服務合同糾紛等。
對於豬兼強暴雷,有行業人士認為,豬兼強雖然號稱「以網際網路思維對傳統駕培行業進行升級轉型」,但實際上,只是借了網際網路的市場營銷理念,成為了線上的「中間商」。當燒錢還沒有搶下市場,資本看不到希望就撤去,無法繼續拆東牆補西牆後,自然就「暴雷」。
有觀點認為,疫情是壓倒很多線下機構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在投資機構人士看來,不僅是豬兼強,如長租公寓在內的很多「網際網路+線下」的模式都有共同的弊病,今年的疫情只是被淘汰公司的一個藉口。
過去不顧一切地通過資本和資源擴大企業規模的做法,在如今已不適用。
注:本文內容主要來自鉛筆道記者採訪和網絡公開信息,論據難免偏頗,不存在刻意誤導。
2億學費難追回
這一次,「豬兼強」真倒了。
近日,網際網路駕校豬兼強因無力負擔高額的運營成本,最終被走投無路的員工向法院申請破產。
聽到這個消息,李先生覺得出了口惡氣。
2019年3月20號,他在豬兼強平臺繳納4880元的企業合作優惠價報名學車,平臺宣稱45天拿證。公司承諾,如果學員沒有學完,可以退款。
剛開始,李先生覺得這個平臺挺好。「報名之後的半個多月,同事提醒我說在媒體上看到了豬兼強上千萬資金被凍結的新聞,當時我也沒太在意。」
可是他等繳完費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學習科目一的時候,營運點搬遷,他被迫要前往離家超級遠的營運點練車,到後來更是預約不到練車的場地。
「每周三左右,我都會問一次科二強化教練能不能安排周末練車,每次的回覆都是安排滿了,問什麼時候能安排到去練車,回復都是『不好說』或『不知道』,每次的回覆都是『等』。我在群裡諷刺了幾句後就被踢出群。」當時,在李先生所在的學車聊天群裡,還有很多和他一樣的人在反饋說無法安排強化訓練。
一氣之下,李先生選擇退費。然而,當初承諾的無條件退費至今沒有實現。客服一直拖延,到後來就乾脆失聯。無奈之下,李先生打了12345市政府熱線,被轉到了工商部門。工商部門也聯繫了豬兼強,「但對豬兼強幾乎沒有用」。
「繳費10秒鐘,退費10個月。」他說道。
等到豬兼強出事後,李先生覺得自己的學費更難追回來了。
還有的消費者繳費之後至今沒能上一節課。
孫女士2018年11月在京東上購買了豬兼強C1駕照無憂班,線上付款5060元。但報名後沒有上過一節課,也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考試,這家駕校就關停了。「我報名的時候離豬兼強倒閉還有半年時間,當時他們在做活動,線上付款優惠920元。」
她介紹,豬兼強曾承諾三個月包過,但後面負責人就不見蹤影了。現在,她雖然已經進行了債權人登記,但感覺能拿到退款的希望非常渺茫。
在豬兼強駕校報過名的眾多學員大多數至今都還沒有拿到駕駛證。據媒體不完全統計,豬兼強公司還有在冊學員約4.24萬人,已消化學員約0.9萬人,未消化學員約3.34萬人,待退學費約2億元。
倒黴的不僅是學員,還有教練。
熊教練在2019年4月和豬兼強駕校籤署了勞動合同,當時雙方約定每個月底薪4000元,並根據駕考學員拿證數量進行業績提成,合同周期為一年。然而讓熊先生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僅拿到了1個月的工資,從去年6月起,豬兼強駕校則再也沒有向他支付相應報酬。為此,他曾維權大半年依舊無果。
合作商也是維權者之一。2018年10月份,深圳豬兼強駕校突然找到顧先生,想通過顧先生駕校的線下場地和車輛優勢,進行從線上到線下的合作。
為此,他們從2018年11月起籤訂了多份合作協議,涉及車輛租賃、場地使用費等多項內容,共計人民幣771.48萬元。
讓顧總氣憤的是,直到今天,豬兼強駕校分文未付。
曾宣稱要「改變行業」
一家曾經宣稱要「改變行業」的公司為何一步一步衰落至今?
資料顯示,豬兼強公司成立於2014年9月2日,註冊資本1281.25萬元。
該公司採取「網際網路營銷+自營駕校」連鎖運營模式,線上通過淘寶、京東、微信等網絡平臺投放學車廣告並收取學員學費,線下全資或控股廣州、佛山、杭州、中山、清遠等地駕校,通過集團內部協議方式安排其控股或合作駕校與學員籤訂培訓合同,由駕校負責學員培訓與輔助考證工作。
據了解,這家公司的運營模式是一種集團化模式,通過集團內部計劃和協調機制來協同完成「網絡學車」的營銷目的。也因此,豬兼強曾號稱要用網際網路改變駕培行業。
「學車就找豬兼強」「只要5680,學開車、開好車」……一時間,廣州不少的戶外廣告牌上都能看到豬兼強駕校的身影。
通過重金投入,豬兼強順利迎來了第一批學員,並於2016年拿到了A輪數千萬元的融資。
資料顯示,之後的豬兼強又和中國人保聯手,推出五次不過險服務;還與京東金融合作過,推出過「先學後付」的活動。
此後的兩年時間內,豬兼強連續融資三輪,一路快跑地走到了C輪。雖然公司發展看起來美好與平靜,實際上背後波濤洶湧。
靠著營銷吸引客戶的豬兼強駕校,受到的爭議聲愈來愈大,直至舉步維艱。
從2019年開始,關於豬兼強駕校的投訴開始多了起來,被投訴的原因也是多種多樣。知乎上「如何評價豬兼強駕校」話題下,更是無一好評。黑貓投訴上,豬兼強被投訴的帖子近400條,但至今都是0回復、0完成。
不止是被投訴,豬兼強的廣告投放也出現了問題,因涉嫌虛假宣傳,被廣東省消費者委員會通報。
2019年,由於一場訴訟,豬兼強被凍結了4000萬元。即便背負著巨大的現金流壓力,這家公司仍然未停止過瘋狂招生的步伐,最終導致如今學員交了錢、學不了車,教練拿不到工資。
據天眼查App司法風險顯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志林如今涉及的限制消費令數百條。2020年5月,該公司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另外,該公司還有300餘條開庭公告,案由涉及教育培訓合同糾紛、勞動爭議、服務合同糾紛等。
有傳統駕校經營者表示,一個學員的培訓成本在5000元左右,網際網路駕校的招生主要是以低價作為噱頭。網際網路駕校以3000多元的收費,根本沒辦法滿足學員培訓的成本。
在他看來,豬兼強駕校前期通過低價策略招生,公司要進行大量補貼,這極大消耗了現金流,並且隨著名聲的打響,為了更進一步做大市場佔有率,大量的廣告投入,則是壓倒豬兼強的又一根稻草。
這位創業者坦言,「雖然號稱『以網際網路思維對傳統駕培行業進行升級轉型』,但實際上,它只是借了網際網路的市場營銷理念,成為了線上的中間商。當燒錢還沒有搶下市場,資本看不到希望就撤去,無法繼續拆東牆補西牆後,自然就『暴雷』了。」
是偶然事件,還是必死之局?
據媒體報導,豬兼強深圳網際網路公司的辦公所在地,如今早已經人去樓空。有知情人介紹,不光是深圳的辦公所在地,在總部廣州以及其他城市的豬兼強網際網路公司的辦公所在地,也已經空空如也。
更重要的是,豬兼強公司自2019年5月起不再正常經營,其控股的駕校絕大部分已經撤離,駕校車輛等財產也不知去向。
此外,管理人並未接管到豬兼強公司完整的帳冊、重要文書等資料,導致通知已知債權人、對公司既往帳務進行全面審計、對公司歷史交易進行全面的追溯和清理均存在實質性困難與障礙。
事實上,傳統駕培行業一直存在著諸多問題,備受詬病,因此一大批如豬兼強一樣的創業項目應運而生。
但是,這個傳統行業並不容易被網際網路所顛覆。
對於駕培行業的難點,星瀚資本創始合伙人楊歌認為,駕校行業的資源線通常比較穩固,不論是網際網路創業者還是新生平臺,進入行業的壁壘門檻都很高。而且這種行業的流程比較固化,想要進行創新與改造調整很難,新的勢力進行行業翻新,就會遇到很多阻礙。
「近10年以來,網際網路圈裡面討論的都是新生產業,但是駕培這個行業其實跟網際網路並不是特別沾邊,只是說用網際網路進行招生報名和信息同步,那麼它『網際網路+』的程度就相對比較低。」楊歌表示。
壁壘高、傳統勢力強、投資後短期不能見效。因此,楊歌甚至坦言,作為投資人,他很少會去接觸駕培相關的項目。
其實,豬兼強暴雷之後,有行業人士將其與長租公寓放到一起類比。在楊歌看來,不僅是長租公寓,很多「網際網路+線下」的模式都有共同的弊病。
尤其在今年,因為受疫情影響,這些弊病暴露得更加明顯。很多線下產業的供應成本很高,可是業務卻因為疫情導致執行難度增大,所以公司現金流情況就出現問題。
楊歌表示,這類公司有些會以預收費用來回血,但是客戶預支費在公司財務上應該記為預收帳款,實際上這是公司的負債。雖然公司把用戶的錢收上來了,但是由於很多原因無法進行服務,而且公司運轉時還在不停產生成本。
「這些成本會把公司預收的款項慢慢吃掉,吃掉之後又不給用戶提供服務,企業也就沒有產生相應的利潤,這個時候就產生了窟窿。」在楊歌看來,這就是這類公司的一個惡性循環。
所以像豬兼強暴雷的這種情況,楊歌一點也不覺得稀奇,今年的疫情只是一個「藉口」,也只是起到了「加速劑」的作用。
從2000年到2015年的15年時間裡,網際網路行業似乎只要把規模搞大,那麼企業就能發展起來。所以很多公司不顧一切地通過資本和資源擴大企業規模,但是在現在,這個玩法已經不適用了。
「這類公司首先業務與規模不好做大,模式沒能跑出來;其次就算做大了,變現能力也做不好。這個時候,一旦遇到疫情這樣的變量因素,就有可能被『雙殺』。」楊歌感慨。
他提醒創業者,現在市場的發展速度沒有原來那麼快,現金流的流動性也不如以往,整個的大環境更多地處於去槓桿和去產能的過程。那麼在這種過程下,創業者一定不要把模式理想化布置,應該以基礎業務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