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一定要有個目標,你喜歡做你的目標,就要立志去做,成功與失敗都是自己的事情,那麼我這麼大年紀都能做到,我非常開心。
朱 紹基
港福樓 老闆
二戰是歷史上一道慘痛的傷疤。1941年,日本軍隊開始進攻香港,僅僅十八天的攻防戰,就迫使港英政府向日軍投降。投影到朱老身上,作為戰爭年代出生的他,只是生存,都艱難無比。雖得以讀書,條件和環境卻都是惡劣難言,「我們只有藤籃,現在都有書包,價錢都不同,我們以前就是用藤籃拿東西去上學,跟現在不一樣。以前上學我們都是光著腳,沒有鞋子穿,下雨也沒傘,都是這麼去上學的。大家都很喜歡學,但環境不同。」那時許多的孩子與家人或被迫分離,或成為孤兒。
即便勝利最後降臨香港,朱老也從未有一刻忘記過讀書時老師的教導,「愛國是每個中國人都要做的。抗日時期,我們在鄉下讀書,老師就說你們沒有機會報效國家,只有當你們在這片子彈裡沒死,將來養大你們的子女來報國。」
作為地道的香港人,朱老對煲仔飯的熱愛同其他廣東人一樣強烈,但煲仔飯的做法卻並未像大多數人想像的那般容易,「以前做煲仔飯的時候要抓著砂鍋的把手,來調整火候,如果一邊火旺,一邊火少的話,它就一邊焦,不好吃,而且做的時候很辛苦。」
為了保留腊味飯香,摒棄舊時出煲易涼的缺點,朱老費盡心思將其改良。在一次不經意間,他從孩子們的遊戲中找到了靈感,「看到小朋友拼命敲石頭底部,那麼大力地敲下去石頭都沒爛,我就嘗試將這些石頭燒熱,看看它們能不能煮飯,就有了這個構思。以前石頭也很流行,但沒人能做到,這次我就特意去研究,看看石頭能不能傳熱。」
沒想到在一次次嘗試後,功夫不負有心人,朱老成功找到了一種特殊的石頭,定製成用來煲飯的石頭鍋,無火煲仔飯就這樣誕生了。
腊味煲仔飯極其講究腊味和鍋巴,而無火煲仔飯的手法比普通的砂鍋更能溫存腊味的餘香與鍋巴的口感。預先將石鍋高溫加熱至350°,後熱火一關,抹一層油,撒一把米,鋪滿廣式臘腸,蓋上石蓋。待8分鐘後,晶瑩剔透的米飯汲取了臘肉的精華,飽含湯汁的濃鬱鹹香又不失米飯應有的脆甜,一碗難得的腊味煲仔飯便呈現眼前。喜愛臘腸與鍋巴的食客,定不能錯過這場舌尖的盛宴。
另一道菜,逢人朱老必盛情推薦,那就是無火石鍋煲出來的絲瓜瑤柱湯。同樣的手法,將新鮮的絲瓜混合濃縮鮮味的幹瑤柱倒入煲中,趁著水分存留之際,敲一顆雞蛋滑入沸騰的水中,用竹筷簡單攪散後迅速撈出,既保有幹瑤柱的鮮美,又存有絲瓜的清香。在炎熱尚未消逝的廣東,來一碗清熱解毒又美容養顏的絲瓜湯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與朱老交談的途中,這位經歷過戰爭年代的八旬老人幾度哽咽淚下。在最難捱的時期熬過了最苦的日子,作為採訪者,我也常常幾乎落淚,不忍去揭開老人的回憶。但是提及港福記的開業和無火煲仔飯的創造,又不得不將其與老伯的個人經歷聯繫起來。
由於年少時未曾吃飽過一頓飯,朱老只為「想讓每個人都有熱飯吃」,而走上了廚師之路。「現在的少年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而我們以前是『含著黃連出生』的,很痛苦,沒飯吃。」
可能也正是因為經歷過失去的滋味,所以更懂得珍惜,朱紹基的愛國情懷無與倫比。在香港的早年經歷,令這位年過八旬的老人對深圳著迷。」深圳這個地方比香港富裕一點,同時環境比較適合我們老人家生活,香港的地方太小了,俗話說『留食不留宿。』,這句話很真實,不是開玩笑的。我們做長輩的,已經年紀大了,就要退出把位置留給兒女在那裡生存、掙錢。回到大陸幾乎是香港人必要的。」
說起港福樓這個店名,朱老破涕為笑,「這個名字,第一是因為我是香港人,第二是當時我在的村叫福光村,那時候我懷念這條村,所以改的名字就叫港福樓,這個樓字呢,是我始終想在這裡買一棟,但沒成功,失敗了。」
看來,樓價的飆升,也沒對這位飽含愛國情懷的老人,手下留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