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從文學大家到崑曲義工

2020-12-22 中國新聞網

  白先勇 從文學大家到崑曲義工

  從一介文學大家再到崑曲義工,白先勇用他的人生譜寫了一段不凡的傳奇

  範典

  2004年夏,杭州七藝節,我有幸與白先勇先生相識,他專為青春版《牡丹亭》參加七藝節演出而來。少年時候便喜歡讀《臺港文學選刊》的我,對其文字當然不會陌生,從《臺北人》到《紐約客》,那一段段鮮活的人生猶如觸手可及,那些人物都來自白先勇營建的「大觀園」,統統圈在特定時境當中,然而卻有著鮮明而特殊的個性。

  只為挽救崑曲事業

  白先生來杭那晚突然想去「大華飯店」吃飯,讓我陪同。他說他很憶舊,十幾年前謝晉導演拍《最後的貴族》就是在這裡談成的。那時他們在八角涼亭裡聚餐,眼皮底下就是西湖水。

  「百花中我獨鍾茶花。茶花高貴,白茶雅潔,紅茶濃麗,粉茶花俏生生、嬌滴滴,自是惹人憐惜。即使不開花,一樹碧亭亭,也是好看。」他在《樹猶如此》中這樣寫道。彼時他已定居美國聖巴巴拉的一幢洋房裡,他依興趣在園子裡種植了好多花草。有一株佛茶,他特別喜愛。冬末春初時,花一開就碩大如盤,紅豔豔地映著老人興奮的臉。

  他為何這般偏愛佛茶樹,其實有一段淵源,那是他人生的第二次大劫。給佛茶培新土時,他突發心臟病疾,經手術後康復,漸近古稀之年的他,對別人深懷仁慈之心,他從佛學中覺出這世界「瞬息萬變」、「方生方死」。那晚要不是他那點向佛的虔誠,死神或許會在深夜夢境中降臨。

  在與白先生接觸的幾天裡,我感受到他身為文學大家的魅力。那次《牡丹亭》巡演,他沒有收受崑劇院一分錢,連從美國飛中國的機票也是自己掏的;該戲開演前幾天,他又花費5000多元買票送給遠程而來的朋友;在演員生病期間,他又親自聯絡最好的醫生為其治療;在最後一場戲結束後已是夜晚10時30分,他仍接受中國戲曲學院研究生部的邀請,做幾個小時的講座,直到凌晨才返回酒店,他對我說:「這些都是戲曲學院的學生,今後戲曲工作都靠他們來傳承發揚,因此這次講座十分有意義。」

  對於白先生身上所展現的可貴精神,我無法一一陳述。他對人對事都充滿熱情,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加州大學任教29年後,本該坐享清福,他卻為挽救崑曲事業四處奔波。近期他的青春版《玉籫記》又在各地巡演,業界好評如潮。

  用文字表達心靈痛楚

  白先生曾跟我講過:寫小說最重要的便是塑造人物,其實故事情節和細節都是為此而服務的。這其實很好概括了他自己小說的特點。

  凡是讀過他作品的讀者一定會記得金大班的潑辣、尹雪豔的雍容、李彤的驚豔、錢夫人的落寞……形形種種,都似真有其人,而白先生只是信手拈來。真想不到出身名門的他早年赴美求學,仍對中國文化了如指掌,在劉俊所撰的白先勇傳記《情與美》中,我找到了答案———原來,他於加州大學任教期間,利用假期在圖書館大量閱讀中國文化史籍。

  他在美求學期間仍不放棄在臺大與同學們創辦的《現代文學》刊物,與歐陽子、王文興、陳若曦等人一直堅持不懈地撰稿、拉贊助,直到再也維持不下去,白先生甚至賣掉父親留下來的房子、親自騎三輪車一路去兜售。正是這份熱情和堅持,既打開西方文學視界,又借鑑西方創作技巧,將彼時文學創作風格進行了全面革新,也使此刊一直被人視為臺灣現代文學史上裡程碑的標誌。

  近期,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又將白先生的小說舊作結集再版,《寂寞的十七歲》、《臺北人》、《紐約客》及《孽子》四部,有讀者驚嘆裝幀有如奶酪般精緻,果不其然,拿在手上怕化了。

  白先生多寫短篇小說,長篇只《孽子》一部,我原原本本看完了《孽子》電視劇,好幾次被感動,生生死死、異域思鄉情、愛恨痴纏,如人間煉獄般隔出世道兩面,將內心最幽閉的洞穴剖開。他說過:「我寫作是因為我希望用文字將人類心靈中最無言的痛楚表達出來。」如果他塑造了100個人物,他其實是替代這100個人物仔細咂摸了痛楚的滋味。

  你不能不說白先勇是一個奇蹟,延續了半個多世紀的顯赫聲名。將門之子的身世,6歲患肺病帶來的敏感和孤獨開闢了他成為作家的獨特視野。在臺灣成功大學就讀水利工程專業一年後,重考臺灣大學外文系,從此開始自己的文學生涯,及至到美國留學、任教加州大學,他的創作經歷了幾個階段。

  從《金大奶奶》到《臺北人》

  1958年他在《文學雜誌》中發表的處女作《金大奶奶》即以老辣的文筆講述封建社會中女性地位的卑微,當時他將小說擱在時任該雜誌主編的夏濟安先生的桌上,幸得賞識,小說後被發表。

  這篇小說以「容哥兒」這個小孩的視角去看待隔壁望族金家上演的一齣悲劇,小說刻畫真實、細膩,將金大奶奶的善良、無助、病殃殃的形象表現得異常真切,並且將惡勢力反襯得更加猙獰和暴力。小說妙在用小孩的視角去表現成人世界的恐怖,而作者並不作刻意的評判,這是一種留待讀者自發自省的客觀視角。

  白先勇早期的作品風格由此可見一斑,像《玉卿嫂》也同樣藉助了小孩的視角,甚至連名字也同樣叫「容哥兒」,雖然這些作品敘述技巧呈現單一化,然而刻畫的人物之鮮明、表現主題之深刻卻實在可用「老辣」二字來形容。《我們看菊花去》是獻給他早逝的姐姐先明,跟美國劇作家田納西·威廉斯一樣,他也同樣為自己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姐姐感到痛苦。

  很多人奉他的《寂寞的十七歲》為中國版的《麥田裡的守望者》,因其對家庭教育的反叛和出逃,而這一篇也最為平實和生活化,不像他後來出的集子《臺北人》,裡頭的篇章人物身份各異,但都隱含著「過去」,而他們的今非昔比,緣於戰爭、國家變遷,這是時代賦予的印記。

  《臺北人》的歷史、文學意義也即在此,拋家棄子、離鄉背井,一水相隔竟成兩個世界,收錄其中的各個短篇,人物雖然各異,但都有共性:即逃脫不了回憶,這種「根性意識」其實也是後來臺灣盛行的「眷村文學」的起點,賴聲川《紅色的天空》、李宗熹的《胭脂盒》都或多或少受其影響。

  此集中很多篇章都被改編成影視劇或話劇,像《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孤戀花》、《花橋榮記》、《遊園驚夢》,這些雖為短篇,而且刻畫的都是女性人物,甚至身份都大同小異,「金大班」、「娟娟」、「錢夫人」和「尹雪豔」都是聲色場所的歌女、舞女、戲子,供男人褻玩,但她們個性仍有差異,「金大班」潑辣、瘋癲,具有世俗風塵的浪蕩,「娟娟」柔弱中帶著反抗意識,「錢夫人」則仍留戀於昨日錦衣玉食的美好良辰裡,「尹雪豔」更化身為死神一般的不老尤物。短篇小說擷取了她們人生的一個片段,然而長篇累牘的連續劇卻要徒生出許多故事枝節來,這或可說明白先勇筆下人物太過豐滿、真實,令許多影視工作者爭相要為人物添上更多情節,才可一解他們對人物的迷戀之情。

  隔著時空審視與反思

  到《紐約客》這個集子,其實是白先勇創作的第三階段,雖然他創作此集的意想在先,後來卻把精力放到《臺北人》中去。由此,《紐約客》擱置經年,最終結集6篇。這6篇中涉足的主題意識更強。將此類題材放置異域他鄉,且隔著世事變遷去回顧,總帶著審視和反思意味,也顯出白先勇對此類題材的駕馭能力。

  《DannyBoy》和《TeaforTwo》都是講述同性之愛,但有別於此前他的《孽子》,地域和時代都更換了,20世紀80年代的紐約,性革命的末期或後遺,愛滋病橫行,這些邊緣人物如何在超越性別、國界、歧視,在病疾面前煥發出他們的精神內質。像《DannyBoy》中的雲哥自己身患愛滋病,在患病之前他是個將肉慾深藏在內心的人,然而在面對死亡和更弱的病人,他將這種愛在生命之末釋放出來,並從膚淺的肉體之欲躍升為更廣義的義務之愛、生命之愛,而這種正面積極的主題意識也使其邊緣性得以淡化,而突顯出生命、真愛等真諦。再版的集子中刪去了一些篇章,但最經典的仍然保留下來。更使得這份「奶酪」精益求精,入口留香。

  我會經常溫習白先生的小說,這些小說絕非「信手拈來」,而是一件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看似簡短,卻蘊藏人生百味。特別是接觸過他本人,了解他的品性為人,便會更加為那些字裡行間帶出的道德魅力和智慧神光所折服。從一介文學大家再到崑曲義工,白先勇用他的人生譜寫了一段不凡的傳奇。

  來源:法治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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