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elly Grovier
譯者:Hazel
校對:LITCAVE工作室
配圖:Online
這裡是文穴的翻譯局,今日分享的是BBC文化頻道作者凱利·格羅維耶(Kelly Grovier)的文章,由Hazel為大家翻譯,原文發於2020年5月8日,僅供學習分享。
在過去,作家們會用自己臆造出的詞彙來描述當時所身處的動蕩年代。
凱利·格羅維耶(Kelly Grovier)追溯了像「黯然神傷」、「大掃除」和「局外人」這類詞的源起,並且探究了詞典是如何實現復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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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生活在一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裡,疲乏的音節或是腐朽的語言都不再適於描繪這個陌生且使人惴惴不安的世界,因此我們需要新鮮的詞語。
現在常用的詞語中,部分老舊的措辭笨拙又牽強,已經無法精準把握現如今人們恐懼和哀痛的本質——人與人之間的日漸疏遠。
在過去,每當令人黯然的時代氛圍渴求著對「生的意義」新的闡釋時, 那些鑄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詞彙,且使得語言飽含著悲情和力量的,往往是女性作家。
根據《牛津英語詞典》的解釋,「黯然神傷的」這個詞首次出現在印刷品中是在喬治·艾略特(George Eliot)的小說《米德爾馬契》(Middlemarch)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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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中,艾略特(Eliot)頗具先見之明地描述道:
「小社會形態下,壓力如同細絲一般束縛著人們,這些錯綜複雜的壓力交織在一起,令人黯然神傷。」
譯者註:在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中,在表徵社會歷史發展階段的意義上,有大小兩種社會形態範疇。大社會形態範疇表徵社會歷史發展的大階段,即原始社會、階級社會、共產主義社會;小社會形態範疇表徵社會歷史發展的小階段,即大階段的階段,如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等。
創造出新詞的往往是女性作家的情況並不奇怪,或者說,創造出新詞的本應是女性。從歷史上看,女性受到經濟社會、文化生活的硬性排斥,正是由於這一行為被視作常態,才會促使一些對此不滿的女性通過創造新詞去描述無法參與其中的感受。
喬治·艾略特 (George Eliot)、簡·奧斯汀(Jane Austen)、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和多蘿西·華茲華斯(Dorothy Wordsworth)皆是被賦予語言天賦的女作家,以她們的語言作為靈感來源,或許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幫助。
或許我們也可以學著杜娃·黎帕(Dua Lipa)那樣,通過一些《新規則》(New Rules),斟酌我們的用詞去描述超現實的現實生活。
日後,這些詞彙會被用來定義這段緊張而艱難的時期。
譯者註:《新規則》(New Rules)是杜娃·黎帕(Dua Lipa)代表歌曲之一,歌詞內容所提到的幾條「新規則」是和男友分手後用來告誡自己的。
規則一:帶上後綴詞「ness」
後綴詞「-ness」旨在把原本平凡單薄的單詞變為生僻豐厚的單詞,其抽象的畫面感使表述更為生動。
例如,形容詞「dark」表面上是坦率的、真實的,而「darkness」無知、陰鬱的含義則更能喚起人們的情感,更富有詩意。
多蘿西·華茲華斯(Dorothy Wordsworth)熟知語言技巧的重要性,她以純熟的語言技巧描繪了1803年她和弟弟威廉在蘇格蘭散步過程中一段不可思議的景象,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個身影模糊的蓋爾小男孩,他如黃昏一般幽暗的喊叫聽起來就像是「被困在了巨大的山脈大道上」。
華茲華斯說:「悽婉的情景中包含著同超脫塵世的自然相交融的奇幻情境。」
據《牛津英語詞典》稱,這是第一次使用「幻想(visionariness)」和「虛世(unworld)」兩個詞。
如今,不安(unnerving-nesses)充斥著我們的生活:父母與祖父母的家裡門可羅雀(unvisitedness);我們同朋友們漸生隔閡(unembracedness);我們的廚房裡沒有雞蛋(egglessness)。
譯者註:雞蛋在生活中被看作是必需品
規則二:你是你所定義的自己
為了顯示一個人與一個地方或是一種感覺的深刻聯繫,只需在名詞後面加上一個「-r」或「-er」,就使得單詞被賦予一種全新的聯結感。
現在沒有人記得是誰第一次聲稱自己擁有一片廣闊的「森林(forest)」,從而創造出「森林人(forester)」的稱謂;也沒有人記得是誰第一次把「居客(dweller)」這種謙遜卻又彰顯氣勢的形容賦予給那些被生硬地稱作住在「住所(dwelling)」中的人們。
但是我們所知道的是,1800年簡·奧斯汀(Jane Austen )在一封信中寫道:
「一群身份各異的賭徒聚集在撲克桌旁,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屬於這個地方(賭場),都是來自於難以定義的『局外(outside)』,這些似乎來自於『未來』的陌生人,應該將他們稱作『局外人(outsider)』」。
奧斯汀(Austen)的慷慨精神體現在對這些無法融入社會生活的人們的同情中。
十六年後,簡·奧斯汀(Jane Austen )在寫小說《愛瑪》(Emma)時,她把單詞「同情(sympathy)」改成了「共情者(sympathiser)」,這是「共情者(sympathiser)」一詞第一次有記錄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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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感情充沛(簡·奧斯汀在1811年所寫的小說《理智與情感》中也引用了這個詞)的奧斯汀(Austen)會用怎麼樣的詞來描述新世界眾多的怪奇現象呢?低頭族和沙發客?大小孩(逃避長大的成年人)?無腦吹?
但我們能夠知道的是,她對無良政客散播病毒起源的陰謀論做法可能會做出怎樣的解釋——「偽哲學(pseudophilosophy)」,這個詞被認為是她在未完成的小說《桑迪頓》(Sanditon)中杜撰而成的,1817年,41歲的簡·奧斯汀(Jane Austen )在去世前正在寫這部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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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三:連字符的妙用
讓死氣沉沉的詞典重新煥發活力的另一種辦法是將之前從未被拴連在一起的詞彙組合在一起——有點像從黑漆漆的櫥櫃裡隨意摸出一個罐頭,用它即興做出一頓飯。(類似酸辣醬義大利麵那樣,有人知道嗎?)
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是一個能夠組合出令人感慨的單詞的天才,正如她在1848年4月的一封信中巧妙地組合出「spring-clean(大掃除)」這一新詞那樣。
規則四:後綴詞「-isms」的智慧之處
在單詞末尾加上後綴「-ism」對於升華單詞的格調極為有效。
後綴的三個小字母,能讓看似隨意的音節變得神聖莊重,還能讓單詞的涵義擴展到某門學術、某類體系或是某場政治性運動的領域。
小說家喬治·艾略特(使「黯然神傷」這一新詞成形的作家)在1885年的信中寫道:
「『世界改良論(meliorism)』這一術語相信,世間的痛苦在人們共同的努力下是可以療愈的。」
由此看來,她的觀點和態度並不消極。
為了我們能擺脫代表著無窮無盡散播著新冠病毒的『新冠病毒主義(covidism)』,以及因病毒擴散導致的隔離將無休止持續下去的恐懼,也許我們需要去實踐杜娃·黎帕(Dua Lipa)創造出的所謂《未來的懷舊主義(Future Nostalgism)》?人們可以在心靈的迪斯科舞廳相聚。我們堅信,在不久的將來,人們無比懷念的美好、淳樸、渴望「團結主義(togetherism)」的精神,會切實地再現。
譯者註:《未來的懷舊主義》是杜娃·黎帕(Dua Lipa)的代表歌曲之一,她出於對經典舞曲,包括80年代流行樂和90年代舞廳文化的熱愛,創作出的迪斯科風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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