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版《新華字典》
《新華字典》App版
高紅明(前排左一)參加查字典競賽後合影
2011年,家長和孩子在選購剛上架的第11版《新華字典》 (資料圖片)
【編者按】
8月10日,《新華字典》(第12版)正式首發。自1950年啟動編纂以來,這部「國民字典」已經走過70個春秋。它的每一次修訂,都折射出時代的變遷;它的每一個版本,都陪伴著不同年代的人們走過少年,成為幾代人的漢語「開蒙書」。今天,讓我們一起來回看——那些年,陪伴我們的《新華字典》。
盤點
每次改版 都折射出時代變遷
作為人手一本的「國民字典」,《新華字典》1950年啟動編纂,1953年,第1版《新華字典》由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1957年,第2版《新華字典》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並延續至今。每一版的《新華字典》都增加了新字新詞新義,反映出國家發展和時代特徵。
最新一版
App和紙質書首次同步發行
《新華字典》第12版主要進行了8項內容的修訂,包括增補字頭、添加新詞新義新用法,完善《部首檢字表》等。除了這些常規的修訂,第12版《新華字典》還在每頁都附有二維碼,讀者可以用手機掃碼看書寫筆畫、聽正確讀音,這也是《新華字典》首次實現應用程式App和紙質圖書同步發行。
第12版《新華字典》增添的新詞多達100多個,如「初心」「粉絲」「截屏」「二維碼」「點讚」等。此外,第12版《新華字典》還增補了50個字詞新義新用法,包括「賣萌」「拼車」「拼購」「被會員」等。
跨越70年
收錄漢字增加5000個
隨著時代發展,《新華字典》也不斷嬗變,平均5年-7年就要修訂一次。
上世紀50年代,《新華字典》只收錄了8000多個漢字,而到了第11版,收錄漢字的數量增加到了13000個。
2011年第11版增加了「拜拜」的「拜」、「啫喱」的「啫」等新字頭。一些網絡用語也逐漸被吸納進來,還出現了「曬」「奴」和「門」等字在網絡上的用法。比如「曬」的解釋是「展示,多指在網絡上公開透露自己的信息」,例如「曬工資」;「奴」的解釋是「為了支付貸款等而不得不拼命工作的人」,例如「房奴」;「門」的解釋是「事件,多指負面的事件」,例如「學歷門」。
隨著中國的環保力度不斷加大,動物保護意識深入人心。在《新華字典》第10版的修訂中,一些動物名稱比如「狍」在用字解釋中,「肉可以吃,毛皮可做褥、墊或製革」這樣的字眼被刪去了,增加了這些動物作為「國家保護動物」的說法。
聲音
遇到生字,你還會查字典嗎?
搜索時代
《新華字典》仍不可替代
如今,「百度一下」儼然成為人們在生活中遇到疑惑時的「常規操作」,遇到一些生字時,也會在網上搜索一下。那麼,《新華字典》的地位就此弱化了嗎?
「我們對待文字的要求,仍是以《新華字典》為標杆。」揚州市語委辦主任劉穎表示,一直以來,小學一年級入學時,都會將《新華字典》作為一部重要的學習工具用書。
「雖然今天網絡搜索已很普及了,但《新華字典》仍然不可替代。」省語文特級教師、江蘇首批名教師黃正瑤說。《新華字典》特別適合漢語的初學者,特別是小學生群體,幫助他們掌握漢字的「形、音、義」。
黃正瑤表示,今天通過網絡搜索,最終確定真偽,還是要以《新華字典》等權威工具書為準。不久前,一位體校老師向他請教,「想像」與「想像」兩個詞語的區別,最終他通過《漢語大詞典》查出後,告知了他。
在實踐中,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新華字典》仍是不可替代的工具書。育才小學年級主任林蓮鳳介紹,近年來,隨著國家對教育投入的加大,一年級孩子到校報到後,除了免費教材,每人還可領到一本免費的《新華字典》。學生們經常會用部首查字法查閱不認識的字,許多學生從這位「不會說話的老師」那裡學會了很多生字。
「我們語文老師,也是人手一本《新華字典》,遇到有爭議的字的讀音,首先打開手邊的字典,尋找正確讀音。《新華字典》是老師必不可少的工具書。」 林蓮鳳表示,第12版《新華字典》在正文每頁附二維碼,掃碼後可以查看字的書寫筆畫,學生會更感興趣,更易接受。
「這在如今的資訊時代很有意義,強大的搜索功能幫助學生們快捷、準確、全面地獲得所需知識,最大限度地節省了查找時間,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林蓮鳳說。
講 述
「五代人」講述:與《新華字典》的初相逢
《新華字典》是幾代人的第一本工具書,承載著對於漢語學習最早的記憶。記者採訪了幾位不同年代的《新華字典》用戶,請他們講述了自己與《新華字典》的故事。
「50後」 帶著《新華字典》下鄉插隊
講述者:省語文特級教師、江蘇首批名教師 黃正瑤
黃正瑤老師出生於1950年,1969年高中畢業,被下放到興化插隊。
「我那時高中剛畢業,臨去興化之前,帶了好幾本書,其中就有一本《新華字典》。」黃正瑤告訴記者,字典是父親的,雖然高中畢業大多數常用字已經認識,但他還是決定把它帶著。「那時候還屬於掃除文盲的階段,小學畢業的人都不太多,能夠擁有一本《新華字典》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黃正瑤記得,那時一本《新華字典》1元多錢一本,在當時已是價格不菲了。
在興化期間,黃正瑤看書遇到不熟悉的字就會用《新華字典》,那本《新華字典》,也伴隨他度過那段難忘的人生經歷。
一直到1976年,黃正瑤才返回揚州。後來做中學教師,《新華字典》已經不夠用,換成了《現代漢語詞典》《辭源》《辭海》,但是那本《新華字典》已經與那段下鄉插隊的時光融為一體。
「60後」 第一本字典是借哥哥的
講述者:育才小學年級主任 林蓮鳳
「你們需要學會查字典,明天帶一本《新華字典》過來。」1976年,林蓮鳳正上小學三年級,有一天,老師對同學們說。
「這對於我來講,簡直是晴天霹靂。」林蓮鳳介紹,出生於1965年的她,小時候家庭條件一般。哥哥正在念初中,他已有一本字典,爸爸媽媽肯定不可能給她再買一本了,她只能回家央求哥哥,將字典借用一下。再三請求下,並答應了哥哥諸多條件後,林蓮鳳終於將字典「借」到手。她先將字典用紙包好,將有些卷頁的地方抹平,每天像寶貝一樣放在書包裡,從此這本字典跟著她一直到小學畢業。
1986年,林蓮鳳參加工作,分配到育才小學教一年級語文。作為語文教師,給孩子上課時必須讀出字的規範讀音,但有時她自己也遇到琢磨不透的讀音,特別是多音字,例如「蒼勁有力」中「勁」字是前鼻音還是後鼻音,這就要求助於《新華字典》。當學生到二年級時,她就開始教孩子們查字典的方法。
「那時我們就要求孩子人手一冊《新華字典》,因為字典是孩子們自己買的,版本不一,有的是家長之前用過的。但這不妨礙他們查閱字典,從字典中查閱所需的知識點。」林蓮鳳介紹,從那時候起,上語文課時,《新華字典》就成為課桌上的「標配」。
「70後」 查字典競賽獲得一等獎
講述者:揚州大學物理科學與技術學院黨委副書記 高紅明
「在我們那個年代,《新華字典》就是寶書,能查字,能練習普通話,寫作業、上學,都得帶著一本《新華字典》,它陪伴我走過了那段求知慾旺盛的成長期。」高紅明出生於1971年,過了那麼多年,《新華字典》陪伴的讀書歲月依舊曆歷在目。
「小學,家在農村,那時哪有什麼課外書籍,一本《新華字典》算是我們最早的『輔導書』了。」高紅明說,小學三年級時,父親就讓他練習寫毛筆字,家裡的對聯都要他寫。那時,他認識的字不多,寫對聯時,遇到不會寫的字,全靠查字典。「那時上學,普通話還沒普及,老師上課也會說方言,我想學普通話,看這個字到底如何正確發音,這也要靠查字典。」
到了初中,高紅明那本《新華字典》的封面早已磨得看不清字了。此時,他也收穫了《新華字典》帶給他的第一份獎勵。「初二那年,大概是1984年,縣城舉行查字典競賽,我們學校有3個孩子參加,我就是其中一個,還得了一等獎。」高紅明說,因為他字典用得多,比賽時,早早就完成了全部題目,還剩了好長時間,他就又檢查了一遍,最後還真查到了一個小錯誤,趕緊改正,確保正確率達到100%。
「對於我們那個年代的人來說,擁有一本《新華字典》,就相當於打開了一扇門,讓我們看到一個精彩的世界。」高紅明感慨道。
「80後」 父母常說「你查一下字典」
講述者:西湖中心小學語文老師 萬麗玲
「小學時的第一本輔導書,就是《新華字典》,當時幾乎每個人的書包裡都有一本。」1989年出生的萬麗玲說,那時,父母都忙於工作,複習功課時遇到不懂的字求助父母,他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自己查一下字典」。
萬麗玲自幼喜歡讀書,除了父母買的書籍,還經常跟好朋友借課外書看。「好讀書不求甚解」,為了節省時間,上小學高年級時,遇到陌生字詞,她很少再去查字典,而是根據前後字詞,「猜一猜」是什麼意思。有一次爸爸下班回家,拿起桌上一本作文書,問她看了沒有。她說看了,可爸爸突然又問作文中的兩個字怎麼讀,她卻怎麼都答不出來。「我現在都記得,那天爸爸陰著臉說:『遇到不會的字,一定要記得查字典,這樣,你認識的字才會越來越多。』那兩個字,我現在也還記得,很難忘,是『尷尬』。」
「字典可以陪伴我們一輩子。」萬麗玲說,小學通過字典認字,中學時學習化學元素,還可看看字典裡的元素周期表。直到現在,她依然最信任《新華字典》,一遇到不確定的字,就去查字典。
「90後」 帶著字典上大學讀研究生
講述者:上海大學中文系文藝學研究生 史可悅
史可悅今年24歲,與《新華字典》「初相逢」也是在小學時,用的是第10版。
「那時每天都要帶著這本小而厚的字典去上學,做作業時也需經常翻看,周末還有一項特殊的小任務,就是要默讀熟記各種部首。」在史可悅看來,查閱字典也是一種自主學習的方式,在閱讀一個漢字的各種解釋時,就像在讀屬於這個字的故事,在結識一位新朋友。
「讀本科時,離開家鄉,來到揚州大學,我也將這本《新華字典》帶了來,儘管書頁已泛舊,但帶著它開啟一段新的學習之旅,心裡會覺得踏實。現在上了研究生,我依舊帶著它,總感覺有它在,任何語言文字方面的難題,都會得到解決。」史可悅說。
本版採寫 記者 劉冠霖 喬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