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大學圖書館館長、巴金研究會會長陳思和曾和巴金的兒子李小棠做過同班同學。他問李小棠,你爸爸到底懂多少種語言,李小棠回答,十五六種語言。
「其實對於巴金先生來說,從事翻譯的世界可能比寫作要早。他是一個偉大的作家,同時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翻譯家。巴金懂十幾種語言,這在中國當代作家裡,是非常少的。」 5 月 18 日,陳思和在《巴金譯文集》新書分享會上談道。
在巴金誕辰 115 周年之際,由巴金故居策劃、浙江文藝出版社與草鷺文化合作推出的《巴金譯文集》出版。十冊譯文精選巴金一生中的翻譯作品,其中包括屠格涅夫的《木木》《普寧與巴布林》《散文詩》,高爾基的《草原故事》《文學寫照》,迦爾洵的《紅花集》,赫爾岑的《家庭的戲劇》等。譯文集根據巴金生前親自校訂的最後版本排印。
巴金畢業於成都外國語專科學校。畢業後,巴金赴法國留學,學習了法語和世界語。通過世界語,巴金又接觸了俄語、日語、德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等,翻譯了數量可觀的文學作品。
在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子善看來,整個世界文學的發展歷史,都在巴金的藏書室裡:「巴金是個手不釋卷的人。除了和朋友一起聊聊天,吃吃館子,除了寫作,他就是讀書。他的藏書之豐富非常驚人。在中國現代作家當中,能夠跟他比的,大概只有魯迅。其他作家是沒辦法跟他比的。」
陳子善認為,巴金的翻譯和創作並不是對抗的。想要研究巴金,不僅應該讀《家》《春》《秋》《寒夜》《隨想錄》,也應該讀他的翻譯。巴金非常重視翻譯,否則他不會花那麼多的時間精力在翻譯上,而是會寫更多的小說。
巴金翻譯了不少自己反覆閱讀的書籍。他曾讀過世界語版本的斯託姆《遲開的薔薇》,去北平看沈從文時,他又在火車上閱讀了德語版本。抗戰時,巴金住在林語堂哥哥家的隔壁,從林語堂哥哥家借來了德語版本,繼續閱讀。在這樣的基礎上,巴金才親自翻譯了《遲開的薔薇》。
巴金所翻譯的文學作品,大多都同他的理想接近。他願意通過翻譯作品來傳達自己的理想,而外國文學作品也反過來影響巴金。陳思和認為,在文革前,巴金接受了思想改造,覺得自己應該被批鬥,在託爾斯泰的作品中,也可以看到類似的想法。
在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王宏圖看來,如果沒有翻譯,20世紀的中國新文學是很難想像的。儘管今天的社會已經發生了變化,但巴金當年翻譯的作品,依然滋養著今天的青年。巴金的翻譯並不完美,但不能因為後面有了更精湛的翻譯就否定他的翻譯。巴金這一代作家的翻譯塑造了中國新文學的進程,成為了漢語文學傳統的一部分。從這個角度來說,翻譯不僅僅引薦了外國文學,也構成了中國的新文學。
題圖來自:Wikip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