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看到好幾篇關注教師的文章,包括人民日報關於部分中小學教師男女比例失衡的長文,有感而發,忍不住想寫下這個話題:「中小學教師年終獎,像義烏一樣都能拿9萬,還會招不到男老師嗎?」
同事小馬在閒聊中興奮地講道,說上初一的兒子這次很幸運,居然分到了一個男老師當班主任的班級,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男老師年齡有些偏大,帶完他家兒子這一屆就要光榮地退休了。看到小馬的高興勁兒,我能感同身受,也由衷地為他高興。
曾幾何時,孩子能分到有男老師任教的班級,已成了一種幸運。不知道這是家庭之幸事,還是教育事業之不幸。自家兒子小的時候,幼兒園、小學期間都是「清一色」的女老師,連體育老師也是一位女性。後來上初一時,我鉚定了一個信念,哪怕分的班級不是最好的,也要力求孩子到男老師多一些的班級。不過還算幸運,遇上了一位挺「man」的男性班主任,語文、英語、政治老師都是男的。
事實上,中小學校男老師少已不是個別家長的片面認識。有朋友表示,他所在的鄉鎮中心小學二十多名老師,只有校長是男的,校長當得無比的頭疼。
這樣的現象也引起了人民日報的高度關注,專門發出長文直擊部分中小學教師男女比例失衡問題。在2019年的成都,小學男老師佔比不足30%,而初中男老師不足40%,城區某小學全校只有8名男老師,佔比僅僅一成。毫不誇張地說,女老師已撐起中小學校大片「天空」。
作為「新一線」城市的成都尚且如此,其他基層中小學男女老師性別比可想而知。
特別說明的是,目前中小學教師隊伍中還有一大批八九十年代畢業的中師生。他們初中畢業,讀了三四年師範就走了上教學工作崗位,那個年代出於「鐵飯碗」和「跳出農門」考慮,不少男性選擇了報考中師,十六七歲就成了人民教師。如今他們中年齡大的已經五十多歲,年輕的也已過不惑之年。
可以預見,再過十來年,如果沒有相應的政策有效調整中小學教師隊伍男女性別結構,男老師的比重還將進一步下降。
義務教育階段是少年兒童成長關鍵期,若是男性老師過少,對他們的性別意識、個人性格、邏輯思維、剛毅品質的養成,將產生消極影響,不利於中小學生身心健康。同時,女性教師過於集中,容易出現生育高峰,或多或少會影響教學管理。
前陣子剛開學,杭州某小學三年級某班級家長齊齊到校討要說法,就因為女老師相繼懷孕,該班級在兩年之內換了5任班主任、3名數學老師。
曾經,我們一直說,女性也能頂起「半邊天」。如今,當女性真正頂起中小學教育的「大半邊天」時,家長不安了、焦慮了,中小學也不好受、干著急。
既然中小學校男性老師佔比不高,那多招男性不就解決問題了嗎?事實上沒有那麼簡單。男女享有平等的勞動權利,招聘不能搞性別歧視。招聘的新老師中,男性多少、女性幾何,這根本就不是招聘單位人為能夠控制的。
暑期期間網上流出一張某地招聘中小學老師體檢現場排隊的圖片,眼尖的網友發現了一個揪心的問題,在這一百多列隊等待體檢的人員中,只有一名男性。若是看得不夠仔細,甚至人群中這唯一的男性都可能被忽略掉。
通常情況下,公開招聘進行到體檢環節,人員幾乎沒有大的變化,也就意味著某地招聘的一百多名教師,幾乎都是女性。這是多麼尷尬又現實的場景啊!這就是男性不願當中小學老師最好的例證。
出現這樣的現象,有人說是師範類高校畢業生中的男性偏少,就連教育部直屬的6所師範大學之的東北師範大學,近3年的男性畢業生始終維持在1/4的比例,而且出奇的穩;有人說是教師這門職業成長空間小,評了中級職稱甚至可能一直拿到退休,都不再有晉升的機會,留不住男性。
的的確確,說的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可核心的、本質的還是收入有限。
以特崗教師為例,在湖南基層中小學,一年下來也就四萬多五萬元,對期待「五子」(妻子、房子、車子、孩子、票子)「登科」的男老師來說,實在是脫離預期甚遠。
新近發布的《2020秋季大學生就業報告》顯示,今年應屆畢業生平均起薪5290元/月,本科學歷為5102元。各高校畢業生現收入top50中,僅華東師範大學、北京師範大學上榜,理工類大學領跑收入榜,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中小學男老師少的現象要破題,最根本的仍得從提高教師收入水平上下功夫。
關於義務教育隊伍教師工資水平問題,有兩則重磅的消息。一則是西部某省的一個縣,拖欠教師工資4.97億元,好幾個有關的人員被問責處理,並在教師節前將拖欠工資悉數發放到位,讓人很是震驚。另一則就是來自浙江金華的義烏市,當地教師2019年拿到年終獎9.18萬元,這一標準在2018年的基礎上足足提高了7000元,令人無比羨慕。
後面這則消息,說它是羨慕眾人,一點也不為過。不少疑似老師的網友留言:「希望不只是金華,而是中華」「年終獎就比我一年還掙得多」……金華市還表示已基本落實「義務教育老師平均工資收入水平不低於或高於當地公務員平均工資收入水平」這一規定,已然走在了全國的前列。
寫到這裡,說真的,我是羨慕了。要知道,國家有關方面公布的2019教師平均工資僅僅97681元啊,不少基層一線老師還在表示自己「又被平均了」「拿到了這麼多工資嗎」。反觀義烏市,老師年終獎就相當於這個水平,義烏的中小學老師工資收入已是全國教師平均工資水平的2倍。
屈指細算,義烏市義務教育階段老師相當於每個月拿到1.5萬元的工資。這樣的工資水平,作為一名普通的男性,個人認為完全是可以接受。
寫到這裡,忍不住要大膽設問:「若是年終獎都能拿到9萬元,中小學還會招不到男老師嗎?」
不少男老師在網上交流時表示,不提高待遇,一切都是空談。給了男人一個能輕鬆養家的待遇,男子自然就進入教育行業了。
一個入職小學當老師才三年的朋友告訴我,說入編後工資才三千多一點,房貸的首付和月供都還要依靠父母,還說自己也曾有辭職北漂闖蕩的衝動,被女友給勸住了。
我想,如果中小學老師的年終獎都能拿到9萬元,哪怕是基本工資只有兩三千,估計也會有不少男性主動加盟老師這個隊伍吧。
可惜的是,浙江是我國為數不多的經濟發達省份,內地絕大多數省份短期內都還難以達到浙江金華義烏那樣的經濟實力,一些地方中小學老師根本不知年終獎為何物。
好在一些地方,已經越來越重視中小學教師的工資水平問題,國家也在加大督查力度,義務教育階段教師工資水平不低於或高於當地公務員工資水平正在逐步實現。
此外,關於中小學老師安心安身從教的環境也在加快形成。比如四川,已啟動中小學教師「雙安工程」建設,擬在2025年完成6萬套義務教育公辦教師周轉宿舍建設。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大計,教師為本。讓教師真正成為全社會尊崇和令人羨慕的職業,工資收入水平是最為核心的要素。清華、北大碩博畢業生扎堆深圳中學,就是最好的例證,也是市場對人才資源配置起決定性作用的具體體現。
中小學教師工資收入水平上去了,包括男性在內的更多優秀人才,自然也就會流向教師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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