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生活中,人們常會講一些故事。因為故事像一個容器、載體,能讓過去如煙之往事,有了形狀,不至於飄散無形。而在歷史敘事中,有兩種講故事的方法。一種是「微敘事」,它只專注於某一個事件,詳細交代其來龍去脈。雖然這類事件在歷史長河中,常如恆河沙數,但因其敘事細緻生動,人們仍趨之如騖;另一種則是「宏大敘事」,即把一些事件有意識地聯繫起來,構成一條事件鏈,以利用它承載一些單個事件所無法承載的歷史意義,例如表明歷史發展的方向等。兩種敘事的關係在於,「微敘事」常會被放進「宏大敘事」中去串聯,就如同鐵屑扔進了磁場,被一隻無形的手牢牢操控,從而有了唯一的意義。
在中國近現代史上,有這樣兩條事件鏈:一條是「一戰華工—五四運動」事件鏈:「北洋政府派出華工,以『協約國』身份參加一戰,成為戰勝國,並希望以此收回山東,但國聯不允,結果日本強佔山東,最後導致五四運動」。另一條是「討袁—護國軍」事件鏈:「袁世凱稱帝,孫中山組織『護國軍』討袁,袁世凱歸西,得以重建民國」。
在教科書中,我們很難看到這兩條事件鏈之間的關係。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兩條事件鏈曾經相遇於周村,相遇在周村火車站;此後二者又殊途各歸,就此相忘於歷史課本的江湖之中。
下面我們就把時間的指針撥回到1916年的周村,看看這個奇特的場景。
據說,近代以前,山東共設置了107個州縣,也就有了107個縣城。到清末民初,又增加了第108個,也是唯一一個,不依託行政中心而設的「城市」,即周村。它由一個村鎮發展而來,但其經濟地位卻遠遠超過了一般縣城。民國時期的《中華民國省區全志·山東省志》中,這樣介紹周村說:「……其商業以洋布貿易為最大,皆由上海靑島運來。……其繁華盛事,為南北大衝。……人口三萬,東門裡有宏壯之教堂,北城尤多偉麗之廟宇。工業有繅絲廠、麵粉廠,各種織布廠,織絹綢等廠,綢綾絹縐居山東第一,一切商店以內容殷實著名。」這些具有官方性質的描述,代表了民國初期人們對周村的一般印象。
但在1916年5月4日下午4點後,這些都發生了改變。
下午3點的時候,周村城內還是如同往日般熱鬧。在周村下河街正上演京劇《釣金龜》。它說的是某大家庭的小叔子釣了一隻金龜,這隻金龜「拉金、尿銀、放錫鑞屁」,結果被貪財的嫂嫂妒忌、圖謀並害死的故事。
下午4點左右,當《釣金龜》臨近結尾,包拯出來主持公道,有這樣兩句唱詞:「我主爺坐江山風調雨順,普天下眾黎民共享太平」。然而,這種期盼普天下太平的美好願望,被突如起來的連續槍響中斷了。
只有少量警察維持治安、基本不設防的周村城,突然來了不速之客,一批約200人,自稱「護國軍」的襲擊者。
參照一個星期後《申報》的報導,我們可以知道這場戰鬥的整個過程:那天下午,從青島開往濟南方向的火車剛到周村站,襲擊就已開始。「是日青島來車甫到,(革命)黨人即下車在車站集齊,佔領巡路警局,迨火車開出車站後,吾輩從廊下遙觀,見穿黃色軍服者奔入南門,沿路放槍後,有多人繼之,內有仍拖豚尾(即清朝髮辮)之人,鹹挾德制之毛瑟手槍,巡警簡直未曾抵抗,郵局電局警局悉被佔據,於是周村全在黨人勢力範圍中矣。事稍定吾人即至警局,予以醫救傷人之助力,屋之四周死傷若干……黨人裝束不一,有穿華服者,有作日裝者,亦有著西服者,其中氣概軒昂如軍人者固多,而形狀如盜匪者亦復不少,有吳某(吳大洲)指揮一切後,由衛隊保護入城……日兵嚴守車站並允保護吾人之醫院」。
吳大洲的委任狀
吳大洲像
《申報》記者的觀察應該說還是很細緻的。特別是提到了事件發生時的幾個重要細節,包括:「革命軍」的服裝、髮飾、武器、氣質等,並隱晦地向讀者暗示,這支護國軍人員構成很複雜,組織也似很倉促,且其中隱隱有日本勢力的默許和滲透。
此後相關資料的披露,都證實了記者的這些暗示。如這支自稱「護國軍」的隊伍,主要由三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保定軍校一、二兩期的學生,約數十人,但沒有什麼作戰經驗。一部分是山東本地的「綠林」,還有一部分是外地來的「青幫」。這顯然是一支主體為「盜匪」+「黑幫」的「軍隊」,軍紀好不到那裡去。果然,此後「綁架勒贖,惡風甚多,引起當地人極大反感。」
戰鬥進行到下午6點時,「該(周村)鎮悉歸佔領」,居民高懸白旗,以表「歡迎」,城內「黨人如織,四門盡行關閉,惟開放東南門」,5日又「略定周村東之張店」。「黨人」佔據周村郵局為司令部,稱山東護國軍,由首領吳大洲、薄子明等宣布獨立。
護國軍軍隊雖然倉促組織,但佔領周村的整個計劃卻是國民黨精心策劃的。這是整個倒袁計劃中的重要一環。袁世凱於1915年12月12日稱帝後,南方的蔡鍔率先在雲南反袁,南方各省紛紛獨立。但北方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有力的支點。山東地處京畿肘腋,成了革命軍的首選。經過精心策劃,革命軍兵分兩路,居正率部佔領了濰縣,吳大洲、薄子明則佔領周村遙相呼應。
在此後國民黨自己公布的一本名為《護國軍紀事》的小冊子中,披露了整個戰略的全貌:「山東綰南北樞紐,極關要害,黨人謀之久矣,滇省發難後,黨人紛紛潛往,早有鬱勃待發之勢,初擬謀下濟南,以為振衣挈領之舉,既而知不可得,乃僅布疑兵,屢拋擲炸弾,以示欲取,乘其懈於外防,攻奪各州邑,以進逼之。」
這個在濟南「扔炸彈」「布疑兵」、而實攻周村、濰縣的戰略,亦證實於濟南當時報紙的相關報導。《申報》5月13日的報導說:「濟南內外城中,近數夜常有炸彈爆裂之聲,往往一夕數驚,雖足駭人但似無重大損傷,居民恐慌異常,膽怯而豐於財者紛紛遷移,多赴天津。」《申報》5月30日的報導則更詳盡:「二三日前,省垣每晚即復有炸彈聲發現,或一二響或三四響不等,……至晚九時後,先聞炸彈兩聲,未幾至十點十五分時,陡聞西圩門外槍聲兩三,旋即接踵而來,如飄風急雨,槍彈累累,如貫珠連續不絕勢,如九天黃河一傾而至也,蓋自十時後如此聲響前,後約十餘排殆無片刻之停歇,直至二十六號,五鍾餘始,止聞此次黨人來者,系周村吳部或雲數百人或雲數千人……」。
革命黨人所以將周村選做實際攻擊目標,基於三點原因:第一,周村作為魯地有名的商業集散中心,有錢是眾所周知的。有了錢,就可以招兵買槍。第二,不設防。除卻膠濟線上有日軍把守外,並無正規部隊。第三,靠近膠濟鐵路線,戰略位置重要,進攻可以直接威脅到省城濟南,防守則可順膠濟鐵路線順利撤退。
基於這三種考慮,「護國軍」佔領周村後的所作所為,就變得可以理解了。《申報》5月10日記載,護國軍佔領周村的第一件事,「即將交通山東商業三銀行佔據」,而後「黨人以郵局為機關部,得銀頗多,已寄往青島」。國外媒體也注意到了此點,「此間黨人刻正招練軍隊,羅致軍械、籌募金錢,凡能致此三者之方法似皆採用無遺,黨人準備進攻濟南,以周村為根據地。」
對民軍這種「佔銀行、搶錢莊、然後通過郵局寄走」的做派,周村人感到很無奈。但因民軍佔領的「第一夜有數錢莊被搶」,為求得安全,對於「前途極為焦慮」的周村民眾不得不派人送錢,以求安寧。「黨人曾得人民之允許,如能使地方不遭掠搶,十五萬元為壽,目下黨人正在收受此款」。得錢之後,民軍方才有所動作,「昨夜方慮再有掠搶,黨人乃捕本處盜賊三人槍斃之」。
今日周村大街之票號
此後幾天,革命軍繼續襲擊附近的長山縣,新城,青州等地,「放炮轟開城門,擁入城內,釋放獄囚,編為軍隊,略有掠搶,擊傷若干人,旋攜財物」。一時之間,周村的四鄰八舍,皆陷入恐慌之中。
對護國軍的這種做派,即使是國民黨的黨內同志也看不下去。抗戰勝利後,曾經代表中國政府,於密蘇裡號軍艦上接受日本政府投降的陸軍一級上將徐永昌,在護國軍佔領周村後,恰好來過周村。他在其回憶錄中說,「(6月)12日到周村……方知所謂起義民軍二部,雖各佔有一二縣,但均不易離開鐵路線,並均暗受日本人掩護……周村民軍,十之六七為土匪,有時出外搶掠,而對商家勒索,更是公開之事……而所謂日本顧問,亦只是一些野心的退伍軍人與所謂浪人而已。」
1916年春末夏初發生的這場突襲,對於自開埠以來,發展一直順風順水的周村人來講,更像是一場無謂之災。似乎只有襲擊發生時,那個《釣金龜》的故事,才可以解釋這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恰逢中國社會風雲激蕩、巨大轉折之時,周村這個「懷金悼玉」之輩,又怎能在亂世中維持完璧全卵?
很多事件當事人共同提及的一個細節是,在護國軍佔領周村的第三天,5月6日晚7點開始,一場影響近乎山東全境的大風「挾沙自北而來」。此風「轉瞬間天昏地暗,舉目不能見物,令人生世界末日之印象,良久始已,此種暴風,乃魯省若干年來所未有者也」。此時,周村城內的「中國婦女夜間匿於教會房屋內以避危險,周村之外人(外國人)現由日兵保護」,臨近周村的鄒平「婦女今鹹攜糧匿居山中」。
在黃沙瀰漫中,周村城內的無數白旗被吹的簌簌作響。在「夜間十時一刻」,仍然「槍聲正四作」中,周村城內到處是「至於將來若何,則吾輩絕無所知」的惶恐與末日之感。周村人不由慨嘆,「吾人今所居之地,己不知成何世界」。
然而,更為當時人所未料的,是這場兵禍將持續長達八個月之久。當時的數據統計,周村的損失在「七百萬(銀)元」之巨。而影響更為深遠的,是濟南以東、以周村為中心的民族資本,此後為求得安全向濟南轉移;而同樣也是為求得安全,外地來周村採購的客商,均赴濟南採購,周村「旱碼頭」的市場也日趨狹窄……。
經歷1916「護國軍」這一劫,「金周村」已經很難再恢復到往日的盛景了。
周村內城今日之街景
與護國軍對周村的突然襲擊,迅速佔據了國內各大報刊的「要聞」欄相比,周村城內同時「悄悄」發生的另一件大事,卻並不引人矚目,但這件事對中國近代史的影響同樣深遠。那就是以周村為據點的,為歐洲國家招募華工的事件。
1914年一戰爆發後,歐洲各參戰國均把自己的青壯年勞力,投入到馬恩河、凡爾登戰場「絞肉機」中去,用槍彈無情地消耗著歐洲各國男性青壯年的肉體和精神。此後為繼續戰爭,歐戰各國紛紛到中國來招募華工。
起初,北洋政府為免捲入世界大戰,一直嚴禁華工出洋。如1914年「政事堂」頒布命令稱:「各省將軍巡撫使略,謂各國在內地招工,迭經禁止在案。今歐洲戰雲密布,難保不來各省私招華人,前往充當苦工,應設法嚴為禁止,一以保中立,一以維持民命,關係至為重要,望勿視之等閒云云。」但1916年,壯勞力嚴重不足的法、英、俄等國,不經當時軟弱的北洋政府允許,就半公開地通過山東各地的教會組織,用「騙徵」方式招募「契約華工」。
英國在周村設立了「大英政府招工局」,以傳教士為招募代理人,以教堂為中心,以傳道區為範圍,建立了一個華工招募網絡。傳教士及信徒們聲稱,此次招聘的「合同工」,是到歐洲、非洲墾地開荒修鐵路,月工資現大洋12元,另外教會還要補貼10元(當時的10元能買到1000多斤高粱),而同時期國內工資較高的工人,每天工作10小時才能賺2角,滿打滿算一月也只能有五六個銀元。若與靠天吃飯的農民收入相較,則收入更不知道高了多少。如此高工資誘惑下,一時間山東各地都有不少農民聞訊應招。「大夥的一個共同信念是:倘若趁此時機,出國發了大財,以後富貴還鄉,豈不太好!」
到達英國華工營的華工合影,照片中他們喜笑顏開,尚未知戰爭之慘烈。
況且同時期連年天災人禍,兵連禍結(如「新來」周村的護國軍),也不斷推動著周村臨近村莊的農民,決心走出國門,另尋出路。這些「衣衫襤褸」「形容憔悴,滿臉皺紋和飽經風霜」的山東農民紛紛報名。然而,到了歐洲之後,他們才知道需要冒著槍林彈雨上戰場,然而此時想要返回,已經不可能了。
對於英國政府的行為,北洋政府持默許態度。當時的山東省省長熊炳崎、濟南鎮守使馬良則很是配合,同意英國在濰縣、濟南、周村、威海四個地方招募華工。經過醫生體檢,這些沒有肺病、身體健康,35歲以下的中國勞工,或赴青島、威海,或部分通過天津裝船運走。
英國招募的華工準備在威海整隊登船
在歐洲戰場,這些勤勞、負重、質樸的山東華工得到英法俄等國當局的高度讚許,此後它們又陸續從中國招走總數約為14萬的勞工,其中2萬多人就此長眠在異國他鄉。
一個英國軍官指導中國華工協助布置防備工事
法國北部的華人勞工陵園,此處葬有849名一戰中國勞工
異國他鄉的經歷,也讓這些勞工有所「啟蒙」。「在歐洲戰場上,我們目睹了德國武器的巨大威力和首次見到英國的坦克,足見他們工業水平之高。在舊金山,我們吃驚地看到美國已用拖拉機耕地,還見到了許多效率很高的農業機械。對比之下使我痛心地感到:舊中國是太落後了,要想不受列強的欺侮,就必須努力發展科學技術,振興經濟,才能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工作在法國坦克生產廠的中國鉚工
沒有派兵參加「一戰」的中國,正是憑藉十幾萬華工的血淚、勇敢、和辛勞,憑藉他們「出大力,流大汗,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才為中國換得了一張巴黎和會的入場券。但國聯還是默許日本攫取了德國在山東一切權益,最終激起「五四」運動,並推動了中國社會的前行。
以上「華工」與一戰、與五四運動等諸多事件的聯繫與歷史意義,都是事後人們逐步意識到的。當時佔領周村的吳大洲們並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剛剛下車的膠濟線,奔馳的列車正將從周村和其他地方招募的,成千上萬計的山東勞工,「每三五日即由周村開專車一次,運送青島,轉赴威海」,送往俄國、日本或者一戰的歐洲前線。
在一位名叫嚴振盛華工的口述中,他曾經提到,工人招聘到後,「我們本擬由濟乘車赴煙轉威,但傳說吳大洲率一個師(號稱萬人)佔據周村、濰縣一帶造反,膠濟鐵路火車中斷,不得已而改赴天津,從塘沽搭輪船到了煙臺」。而另一位名叫劉鴻儒的華工回憶說,「我和張文山、張金順、陳希階一塊去周村招工局報名,檢查了身體,領了證件。……家裡人送了又送,一直送到淄河(臨淄)車站。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上火車後,看到車廂裡全是年輕人,大多數是去歐洲的華工。」
從當時情況來看,華工嚴振盛們知道的只是部分情況。吳大洲等的行動,確實對膠濟線的運行造成了一定影響,《京津泰晤士報》5月7日(佔領第三天)的消息說:「黨人已佔據周村……郵政人員辦理膠濟路線各處之郵務,因此殊覺困難,但膠濟火車仍然開行,不過不賣小站之車票而已……星期六晨,乘津浦火車他去者極多,火車因以遲開三小時,其不及購票盤桓嘆息,於車站者尚有數百人」。或許在這些盤桓於車站不得出行的人中,就有轉車前往威海等地的華工。
而另外一部分情況是,自1914年一戰爆發後,日軍就與英軍聯合對德軍宣戰,並在膠州灣擊敗德軍,強佔了膠濟鐵路線。所以,「蓋最近路線之各街皆由日兵巡邏,以致附近之秩序,華兵不能過問」,而護國軍又與日軍暗通款曲,所以膠濟鐵路線的運輸功能是能正常進行的。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在周村城被佔的四五天後,《申報》5月12日的報導是:「周村方面亦呈安謐之景象,惟車站有黃衣軍八九名,檢查行李,餘均無異於平時云云」。
在現今的史書記載中,同時發生在周村、同時發生於1916年5月的護國軍運動,與一戰山東華工之間,是沒有什麼聯繫與交集的。然而,站在「周村」「地方」的角度,站在某年月日周村火車站的這個站點,卻能看到這兩個大事件,以及這兩個大事件所代表的事件鏈的交匯。它所呈現的,正是一種尚未被後世史家所整理的混亂、喧囂與無意義的狀態。
自百多年前開埠後,周村迎來了它的快速發展期。因其地處山東腹心的緣故,它曾見證過部分山東、乃至中國近現代歷史的深刻變遷。儘管它所經歷所感受的種種畫面與聲音,已為後世教科書所遺忘。而周村火車站,作為膠濟線上的一個百年老站,恰是周村歷史的一個縮影。它如旁坐於歷史長河岸旁,一位作壁上觀的老人,持續觀察著這裡發生的種種變化,白髮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1904年,這裡駛來了隆隆的火車、德國人和四面八方的客人。
1914年,車站的德國人和德國站長被日本人、日本軍隊所取代。
1916年,護國運動和一戰華工在周村火車站相遇。
1928年,國民革命軍北伐,一位團長率隊途經周村火車站,為火車站前日本旅館的間諜經理所發覺,遂向濟南的日軍通風報信。
1931年,「鄉村建設派」的領導人梁漱溟,從周村火車站數次上下車,往返於鄒平「鄉村建設院」。
……
以上這些周村與周村火車站的編年史,或多或少都與中國近現代社會變遷的諸多宏大敘事,有著或近或遠地聯繫。只是地方史的只鱗片羽、吉光片影,很容易為「宏大敘事」在利用它的同時所遺忘。或許,我們只有通過反覆詢問在周村歷史上,諸如1904、1916等年份,與其他時期、其他歷史敘事的不同之處,才可揭示它的特別意義。正如經典推理小說中常說的:「每一個細微的結果,都必定有一個特定的原因,那可能就是真相。」
周村歷史上的1916,其不同在於,「華工-五四運動」與「倒袁-護國運動」這兩條事件鏈,在此處不期而遇,而後又按照各自運行的慣性,繼續推動中國近代社會緩步前進。但除此之外,對周村而言,1916的不同更在於,它代表了周村的一個轉折點,表明了它為這次「不期而遇」,付出了多麼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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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友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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