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類從狩獵採集階段過渡到農耕階段的時候,語言就誕生了。為了管理由於農業革命所造就的巨大人口,人類發明了政府、警察、監獄、法律,當然,還有語言。
雖然說,語言在狩獵採集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就連海豚和猴子也可以用簡單的詞語來交流。但是,真正意義上的語言系統,還得出現在人類的複雜社會出現之後。那時,集中的機構開始介入管理人們的生活,從而結束了以前自然而然的局面。為了處理突如其來的巨大信息量,管理者開始設計了一套信息收錄系統。
語言,就是為了在等級社會中進行社會意義(而非自然意義)上的交流而被創造的,而人類的語言也為了方便使用而被設計得官僚化、系統化——例如,「蘋果」這個詞,可以被解釋成「由一種果樹結成的水果」,而「水果」則可被進一步理解為「一種日常生活中常見的食物」。尤其是在拉丁語系中,這種詞語之間的關聯顯得更加有邏輯性。每一個名詞都可以被理解成為一個抽屜,而抽屜裡面則是對名詞的定義。很大一程度上,我們對於名詞的理解就取決於我們對這個名詞定義的理解。
新話 ,是《1984》裡面為了控制人們思想而被創造的一種語言。而新話的威力,就在於它刻意把兩個意思截然相反的名詞定義倒換過來,以取代我們之前對它的理解。比如,真理部製造謊言,仁愛部拷打犯人,富裕部生產貧窮,他們的行為和他們的名稱是完全不同的。通過刻意扭曲每個名詞的內容,使得我們對於名詞真正的含義一概不知,以至於每次白左新聞上報導「愛」的時候,我們要麼相信「愛」的定義是「讓自己餓死來餵飽他人」,要麼就對「愛」不顧一屑甚至厭惡。殊不知,他們的真實目的就此達到了——讓我們相信世界上根本沒有愛,一切的剝削和壓迫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自由,真正的愛,真正的美好,所有關於這些名詞的定義都是由新話解釋的。本來,「愛」 的抽屜裡是放了鮮花,放了讓我們感覺歡愉的事物,可新話卻把這些內容一腳踢開,替換上發臭的、令人厭惡的內容。我們對於名詞的本來面貌完全不認識,所有對於詞語的定義都被扭曲化為對統治有利的事物。即使我們冥冥之中真的感到有這些美好事物的存在,卻找不到可以用之表達出這種感受的詞語了,因為每一個用於表達的詞語都是政治的延伸物,那政治之外的呢?沒有。每一種詞語都只代表了統治者的需求,一切自然的東西都不包括在內。
而當我們無法用現有的詞語表達出那種感受時,我們就失去了它。因為我們無法記住,無法形容,自然也就無法用它來思考。這,就是新話的恐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