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辭立其誠」與「詩言志」滬上詩人、學者張定浩來樂清談詩

2020-12-10 浙報融媒體

日前,滬上青年詩人、學者張定浩來樂,在「樂清文苑」可樓做了題為「修辭立其誠與詩言志」的專題講座。這也是「文學與樂清」系列活動的第二期活動。

講座上,張定浩從「修辭」「其」「城」和「志」等詞語入題,深入淺出地闡述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對於詩歌而言,最低和最高的要求都應該是誠實。讀詩,懂詩,可以使人開闊眼界、健全心智。精彩講座引來聽眾陣陣掌聲。

張定浩系著名詩人、評論家,復旦大學文學碩士,現為《上海文化》副主編,著有《孟子選讀》、隨筆集《既見君子:過去時代的詩與人》、詩集《我喜愛一切不徹底的事物》、評論集《批評的準備》《職業的和業餘的小說家》等。

「修辭」抵制語言腐敗

「修辭立其誠」現在已經被說得很多了,那麼談談它的源頭就很有必要。它來自《易經》乾卦第三爻的爻辭,「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何謂也?」然後孔子在「文言」裡解釋,子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

就《易經》而言,乾卦的是六爻都是陽爻,一般六爻的初爻像是一個年輕少年,慢慢地成長,那么九三相當於一個中年人的狀態,所以「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的文言解釋裡面,說「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因此孔穎達在《正義》裡稱:「辭謂文教,誠謂誠實也。外則修理文教,內則立其誠實,內外相成,則有功業可居。故云居業也。」

進德修業就是德行和事業的兩個方面,作為君子,就要在這兩方面共同成長。在德行上要做到忠信,這個容易理解。那麼在事業方面用修辭立其誠解釋,寬泛的理解應該就是安居樂業。也就是說人到中年,他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標準是安居樂業。

由此可見,修辭立其誠不是文人那些簡簡單單的事情,不是一個簡單的學者或者寫作者要做的事情,它其實是對一個人的基本要求,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以達到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種安心,能夠安身立命。

具體來講,修辭這個詞現在慢慢地演變成了一個貶義詞。大概從南宋開始,當時流行的理學會對修辭這個詞比較排斥,雖然也是個古詞,但理學家更加喜歡修行,他們會把修辭當作一種修飾,就是粉飾的意思,那麼這樣的概念也慢慢影響到了我們,到了現代漢語,對修辭概念也是一個相對貶義的。

之所以強調修辭是一個古詞,是因為它本來是一個非常剛健有力的詞。如果從西方文化的角度來看,修辭一次在中世紀就出現了,西班牙學者伊西多爾在公元七世紀寫出了歐洲著名的百科全書《詞源》,在書中正式提出了七門學科:文法、修辭學、辯證法、算術、幾何、天文、音樂,其中前面三科稱為「三學」,後面四科歸為一類,稱為「四學」,統稱「七藝」。

「七藝」的提法有點像漢文化儒家提倡的「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其中的書藝就包含了修辭的內容。

從伊西多爾的角度來講,這七門藝術是可以讓人抵達某種自由的。很多的技藝,很多的工作是讓你變得受奴役受束縛,但是這七門技藝在中世紀的西方人看來,是讓人獲得自由的。反觀我們的經典《詩經》,會發現修辭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在《詩經》裡,修辭不是我們語文教學裡面的修辭了,不是在所謂的作文裡用一些很漂亮的修辭語。

那麼為什麼修辭這麼重要?因為語言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工具。實際上我們的語言一直在一種腐敗當中,所謂的指鹿為馬,這樣的情節一直發生在我們的語言當中。張維迎有篇流傳頗廣的文章叫《語言腐敗導致道德墮落》,裡面就談語言腐敗。他引用奧威爾的《1984》,說書中的真理部,其實是負責炮製的一些虛假的好人,還有和平部,是為了負責發動戰爭的。類似這樣就是語言腐敗,一個很好的詞,一個有價值的詞,被不停地改動意思,轉化成另外一個意思。

這種語言腐敗,它對人心智的磨損,會超越於其他物質性質的腐敗。在這種程度上,我們會發現一個寫作者的任務,它就要變成有力量的寫作者,因為寫作者就是使用語言的人,它不僅僅是一個書齋裡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他和時代的關係,他要對誰發言的方式,通過他對語言的選擇和採用,會慢慢地產生自己的影響。

一個寫作者不管是寫詩還是寫小說,他跟時代如果發生某種關係,他一定是通過他選擇每個詞語,他選擇一個最恰當的詞語,在這樣的選擇當中,他和周圍的人就保持了距離,他和這個時代的一種意識形態就產生了一種對抗性,而這種對抗性會慢慢的影響他的讀者。這樣的東西是有力量的存在。這也就是說其實所有的語言磁和物之間本來有一個一一對應的關係,每個詞語背後有一個實實在在的物質物物的存在,而不僅僅是一種可以指鹿為馬的存在。

一個寫作者乃至如果一個喜歡讀書的人,他一旦意識到詞與物之間這種堅實的對應關係,我覺得他的生活或者他對生活的信心、信念都會有所提升。比如說海子的《姐姐》:「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我把石頭還給石頭/讓勝利的勝利/今夜青稞只屬於他自己/一切都在生長/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在海子的詩裡,德令哈詩歌新的城市,甚至說只是一個詞語,這個城市是一個完全從他的紙上重新誕生的一個城市,是從三個字裡面誕生了一個新的城市,這樣的一個信念,他給予讀者的東西會非常多,所以在這個層面上面,修辭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東西,可以用來對抗詞語的腐敗。

從這角度看,修辭不再是一種簡單的粉飾,它首先要抵達的就是確定性。在詞與物之間建立某種確定的要求。你看見了什麼?你想到了什麼?然後表達出來,再被另外一個人接收到。而在表達和轉述之間,可能會造成阻礙。而一個好的寫作者,會儘量要消除這樣的阻礙,他要讓自己的洞見準確地表達出來,讓另外一個人準確接收到,哪怕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人、另外一個時代的人、不同語言的人,都能接收到他的包含著一個完整形式下的洞見。

如果回到《易經》乾卦九三,回到一個中年人的狀態,他必將面對無數人生當中可以講述的和不可講述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在某一刻他會把它變成詩,或者當他遇到這麼一行詩的時候,他會有所感動,這是詩歌所謂的修辭可以帶給我們的東西。

其實很多好事都是慢慢的琢磨。寫詩和任何的記憶都一樣,它是一件艱難的工作,是一個修辭的練習,是一個奇異的練習。還有就是發明。發明永遠不是一種簡單的原創,所有的創造和發明都是在傳統和個人才能的一種交匯當中去呈現出來的,所以很多的詞是被重新發明和擦亮。海子有一句詩叫做「願有情人終成眷屬」。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完全是一句陳腐的話,我們在每個婚禮上面都可能聽到一個司儀說這樣的話。但是他在一個詩人的詩句裡面,它又重新被擦亮。這種擦亮不是他本身這一句詩造成的,是跟他跟上下文之間的關係。他是跟願愛情保持一生之間的某種對衝關係造成的。

「立其誠」是回返萬物

再來說說「立其誠」,這個「誠」字是什麼?誠字最基本的意思,類似於忠厚老實,坦白從寬。但是寫作或者寫作詩歌,是一件虛構的性格,他是在虛構和整理一段情感,而不是完全的坦露和宣洩一段情感。王爾德有一句話,說所有的壞詩都是真情實感造成的。話外的意思是,有了真心實感並不能造就一首好詩,但是這個鍋不能讓誠這個字來擔責任,反而是我們自己對誠的理解不透徹,這個字被我們簡單化了。

在古代漢語裡面,誠不僅僅是所謂的誠實,不僅僅是一個主觀的態度,不是一個人企圖要說一句好話,而是說他抵達了某種如其所示的東西。他抵達了萬物的承載。正如《中庸》裡說的:「誠者,天之道;物之終始。誠則明矣,明則誠矣。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

萬事萬物都是誠當中的一塊石頭,它就是如其所是的存在。一個小孩子在上幼兒園之前都不太會說假話的,在萬物身上思考,在一棵樹和一一個空氣裡面思考,而且同時在一個小孩子身上思考,是一個不斷地去回返的過程。

回返萬物是如期所是的呈現,也就是在這裡面誠這個詞本身即帶有主觀性,它同時也包含了客觀就是這個事物本身的樣子,如其所示的呈現,這對於寫作也是特別重要的。如果從西方的文學理論術語裡面就是一個誠與真的關係。那麼在中文裡面可能它與真誠和真理乃至於真實都可以融匯到一個詞,就是成這個字裡面去。這裡面的準確,首先是盡力獲得事物的本來面貌,但是其次這個事物的本來沒有跟你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個誠就是它最後還是要回到一個主觀上,你說的東西是你所相信的東西。只有在這樣的主體和客體不停的動蕩當中,一個人才能夠拓展姿勢,否則你讀過100本書,讀過1000本書,你可能讀到的只是你自己。這也是為什麼讀經典,還有一定要同時讀很多的解釋,就是經典與解釋之間的一個對應關係。就像我們讀詩經或者讀古詩,你如果只是讀原文,你可能讀了很多,你讀到的只是自己本來知道的東西,你從裡面發現的是自己原來自己就有的東西,而只有你讀一代一代那些更傑出的解釋者的話,你參與到這樣的一個對話當中去,你傾聽,你不是傾聽各種各樣的聲音,慢慢地你會拓展自我,你的自我被一點點地提升。

所以批評不僅僅是一個勇氣的事情,它不僅是一個自我有求,我知道這東西壞,我有勇氣說出來,首先是一個能力問題,是你有能力抵達準確的萬物對象,批評對象原來的面目。

所以在這裡面自我是一個慢慢形成的,是一個在你在寫作乃至閱讀當中不停地形成的,它不是一個堅固的或者說密封的東西,他是你不停地回歸到一個東西上面去,所以在這裡面涉及到一個虛構的力量,寫作的人有時候會很自卑,覺得虛構是沒有力量的,大家都要看非虛構的書,都要寫非虛構的東西,覺得那東西才是事實才是力量。但是虛構如果從修辭立其誠的角度來講,應該會覺得虛構也是同樣的力量。

《史記》裡有個故事,講的是戰國時期齊人魯仲連,他幫助田單打敗了燕將軍,田單向齊王推薦,給魯仲連加官進爵。魯仲連說:「吾與富貴而詘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大意就是寧願自己窮呆著,不願折節求富貴,跑到東海上笑傲江湖去了。

為此魏安釐王與子順(孔子孫)有段對話,魏王說魯仲連做作,子順說:人都做作,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變,習慣成自然。做作著不知不覺就成了聖人了。子順的意思很直接,就是說每個人都是在做作當中,每個人都是在不停地修飾自己,調整自己的過程當中,不存在一個完全樸素的狀態。

那麼自古以來的君子,他們一直在這樣的虛構狀態裡嗎?他們其實是照著一個良好的願望、良好的心願去規訓自己,讓自己慢慢地成為一個君子,而不是所謂的偽君子。真正的君子,是古文裡面說「上不愧於屋漏」,是一個「慎獨」的狀態。所謂慎獨就是一人在房間裡,只有天在看著你,在這種孤獨的情況下,依舊可以堅持你的某些東西。

其實每一個寫作者都是在這樣的狀況當中,每個寫作者可能都是孤獨的在一個房間裡坐著,他在虛構的一段東西,但是他要做到慎獨或者說上不愧於屋漏,他看著天空那一塊綠光或者是一束光線,他覺得無愧於這些東西,在這樣漫長的關係當中,它慢慢地會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或者我們古文裡面所說的君子。

「詩言志」可調伏其心

舊時有一句談詩的話,就是「詩言志」。那麼,「志」是什麼?「志」在古時有三義:一是志向,關乎政教和未來,如《論語》中顏淵、子路和孔子各言其志,勿論小大,都是懷抱天下;二是識記,與歷史、記憶有關,如藝文志、地方志,是這個世界已經發生和存在過的事情;但還有不太為人提及的,在我看來最為重要的一層意思,那就是「心之所存」,是一個人內心此時此刻深藏的想法。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可以算是言志的好典型。士心為志,讀書人的心是志。但這個志是放縱的,外發的,所謂「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一旦這個志發言為詩,則要注意收斂,所以詩又通「持」。如果沒有控制,一味放縱,氣就散了,志的表達也就失去了渾厚之感。這樣來看陶淵明上面的兩句詩,就覺得收斂得極好,以至於幾乎辨認不出其中包含的深心。但這份深心用收斂的方式傳達給我們,我們也用相應的仔細閱讀領會了之後,能感受到沉雄迴環的力量,比直接說出這層意思多了些什麼。這多出些什麼,是我們最鄭重的收穫。

「悠然見南山」,還有一個總讓人津津樂道的公案,就是這句另有版本又寫作「悠然望南山」。有的人說「見」字好,有的人則說「望」字好,更有學者則力圖證明「見」字是後人謄抄時的修改版,代表後世的審美觀。在我看來,且不說這些證明中有多少附會和想像的成分,單就這個「見」和「望」的字詞選擇而言,其本身雖堪尋味,但更為重要的,還是見和望的對象,是一個詩人最終見到或望到了什麼,是他的心事在哪裡。在一首詩中,那個寫詩的人在哪裡,他看到了什麼,這個會比他在某個瞬間選取什麼姿態更為重要。在中國古典理想中,最好的藝術品始終是人。至少在漢魏以前,一個寫詩者,是不會以一個詩人或文辭創造者的身份而自得的,他們寫詩大多都是不得已而為之,都是退而求其次,是「靜言思之」,用文字調伏其心。

《詩經·衛風·碩人》裡有幾句:「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除了最後兩句,前面的句子近代還頗招來些嘲笑——手像茅草芽,皮膚像油脂,脖子像天牛的幼蟲,牙齒像瓠瓜子,類似蟬的方額頭,蠶蛾觸角樣的眉毛,哪裡美了?嘲笑的人大概忘記了,這些比擬跟當時人的日常有關,他們熟悉這些事物,用來比喻也覺得切身,人人可以領會。我們無法領會古典詩歌裡的這些美,很可能是我們對自然事物的感知退化了。比如凝脂這個比方,箋釋中經常說是形容皮膚白,其實凝練的油脂因為沒有間隙,還有緊緻的意思,這個比喻裡含著對女性年輕的讚美。

這也是為什麼說,談論古典詩歌要具體化,要具體到一個一個時代、一首首詩乃至一個個字詞上去,不能一以概之。唯有具體,才能切身,也才談得上所謂的學問。

嚴羽《滄浪詩話》裡有名的句子:「詩有別才,非關書也。詩有別趣,非關理也。」我們今天的詩人常常會津津樂道於此,卻忘了這只是原文裡的半截話,後面還有半截話作為補充:「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貫穿百萬眾,出入由咫尺。此得力於後天者,學力也。非才無以廣學,非學無以運才,兩者均不可廢。有才而無學,是絕代佳人唱《蓮花落》也;有學而無才,是長安乞兒著宮錦袍也。」

具體到讀古詩,還有個更好玩的地方,就是可以藉此理解更多人的情感,從而在參差錯落的情感系統裡把自己的情感和欲望想清楚,進而認知自己的內心。如果把這更多人的情感把玩熟悉,我們也會把自己置身的這個社會的情感系統看得更清楚一點。

《論語》上有一段對話: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子貢引用的這段詩,出自《詩經·衛風·淇奧》。師徒二人的對話非常精妙,一層一層深入,到子貢引詩,似乎問答有力盡的樣子了,沒想到孔子又翻出一層,說出了學詩的一條總原則,「告諸往而知來者」。對我們來說,學習古詩,不是為了走向過去,而是知道來者,這,或許也是學習一切好作品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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