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流行於淮海地區的立春「戴春雞」習俗以嬰幼兒為主體,針對「痘瘟」(天花)的預防手段具有民間信仰的象徵性,卻也反映了區域民眾對某些特殊疾病的認知方式。即便我們無從定位「戴春雞」習俗的發生史,但隨著防疫技術的發展,這項流傳已久的區域風俗也逐漸式微。那麼,淮海地區的立春「戴春雞」習俗究竟如何表現,本文將以沛縣為例,和大家看看這項日漸消失的民間習俗。
戴春雞:一項針對新生兒的養育習俗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的到來預示各類生物的復甦,其中當然包括「病毒」。雖然從現實角度出發,立春並不代表春天的真正到來,但從天文學層面看,這一源自太陽運行軌跡的計時方法,則為我們確定了一個「歲首」概念。因此,基於立春的各類儀式活動不僅包含了人們對「農業豐收」的祈願,也反映了人們寄希望於「一年之始」的周年祈盼。
在尚未廣泛了解和借鑑西方醫療技術的封建社會,不要說普通百姓,就連王侯將相也很難抵擋稍有傳播力的瘟疫入侵,更不要說天花這種急性傳染病,唯一的辦法或許就是在維持基本生命體徵的基礎上,求助於神祇的庇佑(以自愈)。
我們並不能簡單地從現代科技的角度,否定古人建立在祈福心理上的醫療手段。相反某些總結於生活經驗的醫療知識,卻為後世醫療技術的發展帶來契機,而淮海地區於立春節氣為嬰幼兒「戴春雞」的習俗就富含這種信息:嬰幼兒時期是人生之中體質最弱的時段之一,有著太多不可預料的生命之憂。而春季則是各類疾病的高發期,為了避免嬰幼兒因體質問題受到病毒,尤其是難以治癒的急性傳染病如天花等的侵擾,從而保障家庭、宗族人口的穩步增長,人們不僅意識到春季是防疫的最佳時期,還逐步形成了這種延續至今的祈福性養育習俗。
沛縣「戴春雞」習俗是一項只針對於新生兒的養育習俗,且只有未滿周歲的嬰兒才是這項習俗的核心受用者。進一步講,以立春為時間原點,出生於此前的嬰幼兒則在當年即可「戴春雞」,若出生於此後,則需在次年立春時佩戴。由此可見,沛縣「戴春雞」習俗的發生時間是以新生兒出生後的第一個立春日為準。
春雞非「雞」,不言自明。不過,有關春雞的製作,並非我們想像的那樣複雜。手巧之人不到十分鐘就可製作一隻,即便第一次製作也不會超過三十分鐘,不論雄雞還是母雞,身體均呈倒三角形且以鈍角為多。
沛縣新生兒所戴春雞共有兩隻,儘管它們色彩各異,但均要雌雄配對,並依男左女右的規則,並列縫於新生兒所穿棉衣的臂膀位置且雞頭朝外,雄雞在母雞之上。春雞需在立春前一天製作完成,於立春當日佩戴,在立春後一天取下。
儘管這種防疫措施顯得十分簡單樸素,且具有極其強烈的信仰屬性,但以「戴春雞」為核心的育兒習俗,卻表達了普通百姓寄希望於心理慰藉的家族發展觀,以及抗擊急性傳染病的期盼和決心。
治痘瘟:預防急性傳染病的象徵表達
新生兒戴布雞,起源於人們對疾病的恐懼心理,是為滿足心理安全感的需要而產生的信仰民俗,表達了人們去病除災的願望。醫學知識告訴我們:「天花」是一種令人痛苦不堪的接觸性傳染病,也叫痘瘡,俗稱痘。痘與豆同音。而雞是食豆的。古人不能解釋這種病理現象,便生出許多幻想,以為新生兒戴上布雞,雞自然會把孩子身上的「豆」吃掉,孩子便一世不生痘瘡。這實質上不過是一種無可奈何的禱告方式而已。
總之,「春雞」是對物種之雞的模仿,其富含了人們對雞之神力的崇拜和高尚道德的追求,而「戴春雞」則是藉此祈望嬰幼兒健康成長的象徵表達。
信仰的淡化:技術進步與民俗延續
立春「戴春雞」習俗在當代社會的急速衰落,這不僅有來自時代發展的認知影響更在於傳染病防治技術的不斷改進及其在當代社會的全面推廣和施用。如今「戴春雞」習俗已很少見於立春時節的沛縣地區,但依然存續於不少中老年人的口述和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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