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吳國盛 科學史家、清華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科學史系主任
科學究竟起源何處?中西數千年來文明同樣璀璨,卻為何科學最初出現在西方而非中國?科學發展一路浩蕩前進,但如此種種待解疑惑卻也如影隨形。
在中國這個地方,對科學的理解是長期缺失的,為什麼中國人會誤解科學、錯失科學,從而影響整個中國科學的發展、社會的發展呢?
對科學的誤解
第一、科技不分:在我們日常語言裡,經常把科學說成科技,一說科技,我們想的是技術,我們一說技術,我們想的生產力。我們說著說著把科學說沒了。現在我們之所以在這個技術發達、日新月異的社會,近幾十年經濟指數增長,是科學在後面起作用。如果我們不理解什麼是科學,我們只抓住技術,用我們中國人話說:舍本而逐末。所以中國長遠發展,要求我們重新思考,究竟什麼是科學。
我們過去比較重視什麼是技術,技術可以轉化為生產力,高技術如何引領世界經濟的發展。我們中國現在處在一個轉折點上,要理解什麼是科學非常重要。
第二、對科學還是功利的目光:功利的目光沒有錯,在現代看來也是必要的、必須的,如果你緊緊盯住那個的話,這叫丟棄是所謂的大用,抓住了小用。如果我們不抓住現代科技源頭的科學,我們對最新的技術是沒有辦法起引領作用的,當然你也可以跟著,但是你引領不了。剛才講的那幾個大人物都是美國人、西方人,為什麼中國出不來引領角色的科學家、技術發明家?這個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你沒有科學精神,那麼你就不能培養出千百萬科學的後備人才,你就培養不了一個完整和健全的科學與技術相互激勵的制度,所以我們要重新回到科學精神起源的問題。
我們中國人佔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可是我們貢獻了四分之一的諾貝爾獎得主嗎?沒有。猶太人總人口佔世界人口的零點幾,可是他拿的諾貝爾獎佔比是20%、30%,那猶太人的智商比我們中國人高好幾百倍?顯然不是的。從智商來講,平均是差不多的,可見科學的問題不是智商的問題。
所有的這些問題,科技不分、重應用輕基礎、重實際輕精神,把科學當成分科之學,引發的是我們中國教育的過分分科化。偉大的創造都是整體突破的,你要有宏觀戰略。
為什麼對科學會誤解?
科學不是在中國土生土長的東西,科學是個舶來品。中國不是科學的故鄉,這是最大的一個原因,我們聽說科學這個東西,是從近代才聽說的。
大家知道西學東漸有兩波:第一波,明末清初。當時的的傳教士,把西方的科學、宗教都帶到了中國,可是中國人對他的科學也不太感興趣,對他的宗教也不太感興趣,所以第一次西學東漸就算了。
中國人覺得自己的文化很了不起,博大精深、涵蓋一切。我們的物質很豐富,精神很充分,有各個層面的精神支柱,儒釋道三家,基本上涵蓋了人生三種不同的形態。儒家說:要拿得起。道家說:看得開。佛家說:放得下。中國傳統的文化「吃穿不愁、精神充實」。所以早年傳教士,把西方科學帶來的時候,中國人不是很在乎的。
第一次西學東漸,前後100多年,沒有帶來特別深遠的影響。第二波,1840年鴉片戰爭以後的中國。這一次我們是被迫的,人家的軍艦來了,堅船利炮撬開了中國封閉的國門。這一次中國人才終於認識到,西方可不是簡單的蠻夷之邦,他的堅船利炮我們是沒有辦法對付的。所以,這一次的西學東漸,才開啟了中國全方位的向西方學習,一直延續到現在。
中國人喜歡科學,不情不願、被逼無奈,這是一個基本點。中國人對科學抱著一個三心二意的態度,什麼態度呢?就是第二次西學東漸有個口號叫做「師夷長技以制夷」,夷就是洋人,師就是學習,學習洋人的長技,用有償之技來反制它,這時候我們到現在肯定還是這個想法,我們中國人搞科學是為什麼?我們還是想著要師夷長技以制夷。
如果說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中國處在一個弱勢狀態,受欺負狀態,因為為了解決很多著急的問題,採納這個態度是可以理解的。但今天不一樣,今天中國人基本上一些著急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們要思考一些更深刻的問題。為了準備偉大的復興,我們今天就要重新思考科學精神,究竟什麼是科學?
我們要正本清源,我們要把科學的問題放在寬闊的人文視角中進行,我們要從人文談起。
如何從人文的角度來理解科學?
我們之前總有誤解,科學好像是手段,人文是目標,科學總是從工具意義上來利用它,而人文好像是我們單獨有一個目標,這是不對的。實際上科學究其起源而言,它本身就是一種對人的特殊理解。你怎麼理解人就得怎麼理解科學。你如果認為人是一種有特殊精神追求的東西,那麼你的科學就是一種有特別精神氣質的東西。所以我們今天談科學一定要從人文談起,這才是真正的正本清源。
人區別於動物有兩個表現:
表現一:人是一種沒有明確規定的動物。什麼叫明確規定?我們知道所有的動物都有一個本質,比如說能飛的、能在水裡遊的等等,每個動物因其本質在整個生物生態鏈條中佔有一個位置,這是動物的本質。
可是人很奇怪,我們各方面功能都不太發達,我們身子上面的毛慢慢褪掉了,靠穿衣服禦寒。我們的牙齒也退化掉了,單靠牙齒嚼東西嚼不動了,都要煮、燉,通過火來軟化這個食物。我們跑得也不快。我們食物鏈是雜食,什麼都吃。所以人就動物來衡量是不合格的動物。
那麼人這種無規律性,無本質特徵的原因從哪兒來的?這是進化過程中產生的一個必然表現。
人類的進化有兩個標誌:
標誌一:直立行走。衡量你是人還是動物,就看你是不是直立行走,直立行走是一個標準。標誌二:腦量變大。人類的腦量特別大,舉個例子說明,如果我們人類的腦容量達到1600,類人猿大概只有300、400,我們比他們高好幾倍。
腦量變大和直立行走作為人類的兩個重要標誌,他們之間是矛盾的,直立行走所要求的人體力學,它要求人類的盆骨不能太寬,否則影響直立行走。但是盆骨如果太窄了,它會影響分娩。你腦袋越來越大,盆骨越來越窄,這怎麼辦?這就是人類進化中遭遇的第一個困難。
按照哺乳動物有一個現行規律,腦子越大,娘胎裡孕育期越長。按照我們人類這麼大的腦袋,按線性關係換算的話,人類的嬰兒在母體裡面最好孕育21個月才叫足月生產。可是你要知道21個月的小孩腦袋太大了,完全生不出來。所以進化採取了一個非常決斷的手段,就是讓人類全體早產,所以我們都是早產兒,9個月就生下來了。所以我們就看到人類的嬰兒很有特點,生下來以後什麼都幹不了,他眼睛沒長全,手也沒長全,腳也沒長全,他不能像人類成體那樣直立行走、講話,這些能力全都沒有,人類嬰兒缺失所有人的本性和能力。
所以我們講人類先天缺失在哪裡?生下以後什麼都幹不了。他什麼都幹不了是不是一個壞處呢?也不是,他正因為什麼都幹不了,什麼都不是,因此他可以是任何東西,所以你把人類的嬰兒扔到狼群裡去,他就變成狼孩,放到東方是東方人,放到西方變成西方人,放到壞人堆裡變成壞人,好人堆裡變成好人。所以人具有極大的可塑性,所以他先天的無本質導致了他一種無窮的可能性。
所以人這種先天的無本質導致了他要求一種後天的教化來幫他變成一個人,所以人從這個意義上講,他本身是空洞的,他是無的,但是他通過一種後天的教化力量把它變成人,所以我們說這個文就出來了,這需要一個文。人文,兩個字,一個就是人,一個就是文。
表現二:人是有死亡意識的動物。
人在活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將來會死,這個事情是有極其嚴重的哲學後果,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終究要死的話,那麼他怎麼能夠面對艱苦的生活呢?人有自殺問題,而且人的自殺問題多數不是基因問題,它是文化問題。因為終有一死的人他要活著,他必須要有更強大的理由,讓生活充滿意義。
中國的農耕文化所帶來的後果
我們中國文化,中國的人文本質上是一個農耕文化,我們中國的地理環境有一個特點,相對封閉,和外部交往比較少。
我們中國人也有漫長的海岸線,中國不缺海,我們從北邊渤海一直到南邊的南海,我們海很多,可是自古以來主流文化都是害怕海洋的,拒絕海洋。為什麼?農耕文化壓倒了海洋文化。再比如長城,作為中華文化的意象,它也是這個特點,劃地為牢。農耕文化帶來很多後果,它有兩個基本特點:
特點一:糧食生產,農業生產和採集社會的區別就是農業社會開始自己生產自己的糧食,採集社會裡,它是把自然界有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但是農耕社會開始自己生產糧食,包括種植莊稼、豢養牲口。特點二:定居(這個特點更重要),定居成了農耕社會最重要的一種文化要素,中國人特別講安居樂業,特別講父母在不遠遊。中國人特別講安土種田,特別講不要亂跑,亂跑是很不幸的人生,顛沛流離,流離失所,背井離鄉,這都是很不好的事。中國農耕文化最大的特點體現在安居定居,那麼安居定居帶來什麼後果呢?後果非常明顯,就是一個中國人終其一生都生活在熟人之中,所以中國的文化是一個熟人文化。
我們中國人對人的理解是什麼?中國的定居文化帶來一個非常重要的後果就是我們的文化本質上是一個基於血緣管理的親情文化,血緣關係是構造中國文化的一個基本要素,所以中國文化關於血緣的講法是非常複雜的,是非常多樣的,長幼有序,內外有別,一大套。
所以我們說中國文化是一個農耕文化,是一個熟人文化,是一個親情文化,是一個血緣文化,這個親血親關係構造了我們整個的人際關係。而這種文化的基本內核就是人是什麼?什麼是人?中國文化的人的基本含義就是有情有義有愛的東西,無情無義無愛視為禽獸。
所以中國文化一個基本的對人性的認同,千言萬語歸為一條就是要有情有義有愛,儒家把它做了一個規定,就是叫做仁。
中國人的社會關係是基於血緣關係、血緣關係的核心是人脈。中國人有一句俗話叫做做人難,做人難是什麼意思?做人難不是說,你成為一個直立行走的人人難,而是說,你要做一個各方面都認為你做的很好,你恰到好處的表達你仁愛精神的人,是不容易的。做人做得好,就是要擺平各方面的關係。
我們說,中國的仁愛人性的設置,他就要求一種特殊的文來幫忙,這個文就是禮。儒學的根本就是禮學,中國文化就其主流而言就是一個禮文化,這個禮是從上到下,鋪天蓋地、高度滲透,國家層面上有禮部(中宣部),非常涵蓋一切,禮部是第一大部,我們過去是禮教治國。中國的人文本質上是一個人禮結構。
為什麼我費勁講中國文化,我要從根上告訴大家,中國文化裡面,為什麼沒有科學這個東西。
馮友蘭先生講:就中國文化而言,科學對我們來說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對於一個有仁愛之心的人來說,對於一個通過理的方式來達成一個仁愛精神這樣一個文化來說,科學是不必要的,既不是說他是錯的,也不是說它是壞的,對我來說是不必要的。
因此,我們看傳統中國,就其文化路徑而言,它是不可能產生科學這個東西的。現在我們所說的西方文明是指「兩希文明」。1、希臘。2、希伯來。
希伯來文化有龐大的後依就是基督教,希伯來文明代表的就是:西方宗教精神、信仰精神,特別是以基督教為代表。希臘人代表的是科學、理性的精神。
西方的海洋文明帶來的後果
無論是希臘、希伯來,它的先祖們都不是專門從事農業生產的,他是通過商貿,希臘民族是海洋民族。希臘的祖先,是來自於北方的遊牧民族,他們有遊牧習氣。希臘本土貧瘠,並不適合種莊稼,他們主要的農作物就是葡萄和橄欖,因為希臘的主要特產是葡萄酒和橄欖油,不生產糧食,它需要通過拿葡萄酒和橄欖油和土耳其地區交換糧食,因此它又培育了發達的商貿文化。
愛琴海自古以來是最適合航海的地方,所以希臘文明主要是海洋文明、商貿文明,當然還有遊牧文化、農耕文明,一個混合的產物。在這個裡面,就缺乏中華文明很強調的安居意識,它定居意識是不強的,相反遷徙成為常態。
西方文明一開始,跟中國的一個差別就是,它是一個遷徙頻繁的文化,這種文化直接的後果是什麼,那就是他們一開始就生活在形形色色的生人之中,如果說,我們中國文化是一個熟人文化的話,它就是一個生人文化。
西方人很大的一個特點,開始就是一個以陌生人主導的世界,它到處搬家,搬來搬去就是生人,怎麼辦?歐洲人的遷徙是很頻繁的,近代以來的大遷徙,包括發現美洲之後,他們向美洲去尋找新大陸。這幫人到新大陸去一開始就面臨一個問題,怎麼構建一個新的社會秩序,著名的五月花號載著100多號來自英國的信教徒到美洲去,在船上他們就想怎麼辦?我們馬上要到一個新的地方去,舉目無親,人生路不熟,我們怎麼生活呢?對待陌生人,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構建社會秩序,是什麼?就是契約。
所以契約精神是西方文化的精神,不是我們中國文化的精神。
近些年,我們中國商業社會的發展,導致契約文化必須要出來,沒有契約文化,工商也沒有辦法辦。
現在關鍵問題就是契約文明,要求什麼樣的人性才能真正使得契約得以有效?契約的關鍵是什麼?我們知道契約就是講規則,制訂各種各樣的規則,大家就遵守它。所以契約文明要求一種基本的人性規則,要求這個人必須能夠定約、守約。什麼樣的人是能夠守約和定約的呢?你必須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個體(契約文明的前提)。
因此契約文明實際上就是獨立自主的個體之間的關係。獨立自主的個體作為人性來講,西方文明抽象了一個很重要的詞,這就是我們非常熟悉的自由。
自由這個詞很重要,自由是西方文明的核心價值。什麼是自由?怎麼把一個人教化成一個自由的人?怎麼樣把一個人教化成一個,懂得守規矩、懂得制訂規矩、主動定法則、主動的遵守法則,這個是需要更強大的文化來實施。希臘人定義人的標準是自由,它的文化是什麼呢?就是科學。
科學和自由到底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說,科學是通往自由人性的人文形式呢?科學在什麼意義上,可以幫助我們訓練一個人的自由觀念呢?
希臘的科學和我們現在的科學很不一樣的,有兩個突出的特點:
特點一、希臘人特別強調真正的科學是無用的科學。
希臘人強調知識有三類,亞里斯多德講到人類的三類知識:第一類、經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第二類、理論。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對我們中國人來講,我們只有這兩種知識,要麼就是經驗知識,要麼就是理論知識。但是,希臘人說,這兩種知識,無論是經驗知識,還是理論知識,都不是科學,或者說不是最高的科學。第三類、為自身的目的而存在的知識。
什麼叫做為自身的目的而存在?就是為讀書而讀書、為科學而科學,也就是說,是有自己存在的價值。
這一類科學被稱之為超功利、無功利的,為什麼?因為只有超功利、無功利的科學,才是為自身的目的而存在的,只要為自身的目的而存在的科學,才是自由的科學。
要訓練一個有自由的民族,那麼你首先要學會一整套超越功利的東西,這是希臘科學極為獨特的特點。
這裡有個故事,著名的數學家歐幾裡得(《幾何原本》的作者),一個學生問他,老師我們學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本來脾氣很好的歐幾裡得勃然大怒,意思就是說,你罵誰呢,我教你們怎麼會是有用的知識,我教你們完全是無用的知識。他說:無用才是真正高貴、高尚的東西。希臘科學是無用、無功利、超功利的,因而是自由的。
接下來,就有一個問題,無用的知識怎麼構建呢?這是一種自我推演的知識。
希臘人為人類文明貢獻了演繹數學,演繹數學最高的產品就是幾何原本。此外還有形式邏輯(邏輯學),第三個就是體系哲學,把那個概念之間的關聯通過一個邏輯的方式架構起來,所以它就成體系。那麼無論是演繹數學、形式邏輯還是體系哲學,它的一個基本特點就是內在推演,就是自己推出自己,這是一個科學之為科學的一個極為特別的標誌,就是科學是一種概念的演繹方式,這個方式可以搞出一套必然的邏輯出來,就是講科學。
希臘人說真正的知識,它的內在的,那麼它就應該是不變化的。什麼叫內在的?內在的就是不變的,外部的世界千變萬化,但是我們的內心世界,那個自我的世界是不變化的。這個自我、自由,這是連在一起的,確立自我的概念才能確立自由的概念,而什麼是自我?自我的一個基本特點叫做同一性、不變性。
通過科學怎麼獲得自由?首先你要學習那些自由的科學,那麼自由的怎麼獲得呢?你要研究那些內在性的科學,什麼叫內在性的科學?就是自己推出自己的科學,那什麼東西能夠自己推出自己呢?這就是問題。
所以希臘人民貢獻給人類的一個偉大的知識類型,這個類型叫做自己推出自己,它只能是一些概念命題,比如什麼是圓?圓就是這樣一條線,線上的每一個點都跟圓心保持相同的距離,這就是圓。這句話有錯嗎?沒有錯,它是永恆正確。
典型的推理就是三段論:大前提:所有人會死。小前提:你是個人。結論:你會死。
我們的人性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東西。所以希臘人通過這個方式,它展現了一個所謂的獨特的人的自我世界,這個世界裡就叫做理性世界。
西方的科學是一種服務於自由人性的科學,這個服務的方式就是通過構造一個理性的世界,這個理性的世界是自我推演的,所以希臘人養成了講理,論理、論辯、論證、證明、推理、演義的習慣,所以他們的科學不是我們項目中所想的算得快,他們根本就不算。
希臘數學有四門,哪四門?算術、幾何、音樂、天文,算術不是我們今天說的算術,希臘人的算術應該正確地翻譯成數學,希臘的數學應該正確地翻譯成能學,能不能那個能,翻譯成蒙學。
為什麼科學對現在的我們尤為重要?
今天我們世界是一個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自然界,這個自然界如何運作,這是我們要通過科學的方式去發現、研究的,發現完之後,我們就可以享受這種科學帶來的福利。
因此,我們今天是科學的時代,科學的時代根本是理性的時代,理性時代的根本,是通過現代科學的種種力量體現出來的,現代科學之所以有這個力量,就在於希臘人一開始所開創的科學,是一種超越了當下具體的應用,而做的一個關於世界的整體構造,這個世界被認為是一個自由的世界、自然的世界,一個自己的世界,一個內在的,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客觀世界。而這個世界,才是科學基本的前提。
希望大家從中理解科學不是一個單純的手段和工具,它背後滲透著西方深刻的人文精神,這個人文精神就是現代人所秉有的基本的普世價值,這個普世價值體現在很多方面,既體現在商業貿易裡面,也體現在現代社會基本的追求和理想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