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視角,看一位印度人如何解讀莊子
文/洪門三少
前段時間讀了奧修的《莊子心解》,覺得有必要寫一篇讀後感,記錄我對這本的書的理解。
我沒有系統讀過《莊子》原著,但這並不妨礙我讀奧修的《莊子心解》,與其說這本書是在解讀莊子,不如說是奧修藉助莊子來闡述自己的思想,所以即便不懂《莊子》,但只要能看懂奧修在說什麼,基本上就能理解書中的內容了。
因此,你不必擔心自己沒讀過《莊子心解》就看不懂這篇讀後感,我只是藉助這本書來說說我自己的想法,而我的想法是淺顯易懂的,至少不會給你帶來閱讀上的阻礙。這就像一個人沒有讀過《紅樓夢》原著,仍然能把蔣勳寫的《說紅樓》系列讀得津津有味。
先簡單介紹下這本書的作者奧修,他是印度人,曾經在印度的一所大學裡擔任過九年哲學教授,能言善辯善演講,對佛教有深入的研究,但他不排斥外來的思想,比如中國的老莊思想、西方的基督教、伊斯蘭教,他都能兼而並受之。他是印度重要的思想家和哲學家,在印度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奧修做為一名印度人,去解讀莊子並著書《莊子心解》,我並不感到奇怪,因為印度思想和中國思想統屬於東方思維,這正如佛教能夠傳到中國並能得到廣發的傳播一樣,一名印度人去研究莊子也是不足為奇的。
當然,印度文化的主流還是佛家思想,這點連奧修也是無法迴避的,所以在《莊子心解》這本書中很多內容奧修都是用佛教上東西來解讀莊子,當然這也是源於佛教思想和老莊思想有很多相通之處。
莊子講「無為」、講「灑脫」,佛教講「放空」、講「解脫」,這兩者基本上是相通的,在我看來他們都是東方思維對人內在的神性的解讀。
奧修認為人要放空自我,人要保持覺知,人要順其自然,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並接受,只有這樣做人才能觸及到內在的神性部分。但是奧修又誇大了對這些認知的理解,使其陷入了絕對的虛無主義。
他認為人應該像乞丐、像醉漢那樣活著,毫無目的毫無章法地活著,在他看來絕對的無意識、絕對的自由才是生命的最高層級,這是把人內在的神性最大化了。
然而,人除了具有神性外,還具有人性。
奧修在書中一直強調,人一定要把頭腦忘掉,才能毫無阻礙地行動。
頭腦是什麼?頭腦是思維、是理性,如果真得拋卻了頭腦,那麼人與其他萬物又有什麼區別呢?而奧修強調的正是人與萬物沒有區別,人要回歸到純粹的自然屬性上去,在哲學層面上的認知或許沒有問題,但是人類繁衍了幾萬年,繁衍出了人類的獨特性,繁衍出了人類獨有的生活方式,人類文明也因此而存在,而這一切都依賴於人類的頭腦,如果拋卻頭腦,人類的現實生活該怎麼維持?
人的內在既有神性的部分,也有人性的部分。套用西方哲學的話,人的神性部分該是「酒神精神」,而人性部分該是「日神精神」。「酒神精神」誕生出藝術文化,讓人從中獲得解脫;「日神精神」衍生出理性和邏輯,讓人類的生活有序而不亂。
所謂一個人能夠達成內在的和諧,大抵就是指人內在的神性部分和人性部分達到一個平衡狀態,這種平衡狀態可以是靜態平衡,當然更多的時候可能是一種動態平衡,只有達成這樣一種平衡,人才能算是一個健康和全然的人。
從整個人類社會的歷史來看,西方更注重理性和邏輯,也就是更重視內在的人性部分,所以西方有蘇格拉底、有亞里斯多德,有康德等等這些偉大的哲學家。而造物主(姑且認為有這麼一個存在)把神性部分留給了東方,神性部分是神秘的、是玄之又玄的,所以東方有了老莊、有王陽明、有喬達摩悉達多等。
奧修在著作《莊子心解》時把東方思維中神性部分運用到了極致,固然有失偏頗,但並非毫無意義。
在中國,自從洋務運動爭論「中西體用」問題開始,西方思維中理性和邏輯隨著「西學東漸」之風吹進中國,在當時的確可以用「勢不可擋」四字來形容。至上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以後,西方的科技和思維更是來勢洶湧,讓我們防不勝防。
經受長約一個半世紀的西方思維的薰陶,我們內在的神性和人性開始失衡,理性和邏輯成為我們認知和處理問題的主要方式,我們的生活失去了神性的滋潤,自我得不到解脫,生活變得枯燥、急躁、乾燥,生活方式和審美等都逐漸機械化,人的生命不再充滿活力。
所以,在當下奧修的《莊子心解》就像一劑猛藥,雖然劑量重了點,但能讓中國人乃至東方人尋找到我們自身本該有的內在的神性部分,重新認知我們的文化和審美,從而獲得必要的解脫,然後全然地生活著。
以上就是我讀完《莊子心解》後的一些想法,如果你對老莊思想感興趣的話,記得留言一起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