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婉嬪,無子無寵常年被扣工資,卻活得通透,高壽而終

2020-12-20 蔚鸞的小宇宙

乾隆帝是一個多情天子,在他43位有名號的后妃中,有三位皇后、五位皇貴妃和五位貴妃、六位妃,在皇帝的家庭中,妃嬪位號的高低與她們的受寵程度和家世息息相關。

如果一位女子,既受寵家世又高,那麼她的位分一定低不了,可是在乾隆帝的后妃中有一位女子,她家世低、不受寵更沒有生育,也不像慶恭皇貴妃那樣得以撫養永琰、穎貴妃得以撫養永璘,可就是這樣一位女子竟然成為了乾隆帝後宮中最後一位貴妃,從排序第八到排序第一,她用了六十多年。

無子無寵常年被扣工資的漫長歲月

婉貴太妃,陳氏。事高宗潛邸。乾隆間,自貴人累進婉妃。嘉慶間,尊為婉貴太妃。壽康宮位居首。—《清史稿·后妃傳》

演員曹曦文飾演的陳氏(劇名陳婉茵)

這位女子姓陳,是乾隆帝的潛邸舊人,在乾隆即位初期的後宮中她與海常在、張常在位分相同,雍正皇帝喪期滿後,在乾隆二年正式頒賞後宮位分時,她與海常在同時晉為貴人,可是呢,人家在乾隆五年懷孕,次年受封愉嬪,不久就誕育了皇五子永琪,到了乾隆十年,愉嬪晉封為愉妃,後起的葉赫那拉氏、柏氏和魏氏此時也已經是舒嬪、怡嬪和令嬪了。

乾隆十三年,乾隆帝的後宮或者說整個國家出了一個大事,當朝皇后沙濟富察氏在東巡歸程中逝世,年僅38歲。這對乾隆帝的後宮無疑是一場大地震,但是孝賢皇后的離世對於後宮的這些妃嬪們來說或許是喜大於憂。

郎世寧《崇慶皇太后朝服像》局部

朕奉皇太后懿旨:嘉妃、令嬪、舒嬪、陳貴人侍奉宮庭恪勤淑順,嘉妃著晉封為貴妃。令嬪、舒嬪著晉封為妃。陳貴人著晉封為嬪。欽此。—《清高宗實錄》

就在孝賢皇后逝世百日後,乾隆帝對後宮進行了一次大封,這裡所說的「奉皇太后懿旨」是旨意標準寫法,只要皇太后在就必須寫這麼一句話,不是說皇帝對後宮沒有自主權,至少乾隆皇帝後宮想冊封誰他自己是能說了算的。此次大封中嫻貴妃晉皇貴妃、攝六宮事,嘉妃、令嬪、舒嬪、陳貴人俱晉封一級,到了此時,婉嬪終於算是一位主位娘娘了。

說到封嬪,這個封號不得不說,這可能也是了解陳氏其人最有價值的文字了。內閣典籍廳為陳氏封嬪所擬定的字樣有婉、巽、穎三個字,乾隆帝從中選擇了婉字。根據內務府《鴻稱通用》裡的記載,「婉」的滿文意為柔順、聽話的,在漢語中有形容女子溫柔美好之意,可以說對陳氏進行了一個總評。

婉嬪晉封后在嬪位上一坐就是46年,清朝居嬪位之久者,未有一人超過陳氏的。這嬪位可不一般,雖然在清朝後宮八個等級中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嬪位對於後宮的女人們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嬪位之上有妃、貴妃、皇貴妃、皇后,嬪位之下有貴人、常在、答應,女子們升到嬪位才算是有編制了,因為嬪位以下的位分都是不定編的,到了嬪位,已經算是中等妃嬪了,可以居正殿、為一宮主位、掌一宮之事。但是陳氏這個婉嬪當得那真是憋屈,當然這個憋屈是筆者分析得出的,人家也許並不在意。

筆者何出此言呢?據清宮檔案記載,婉嬪居嬪位時,其40歲整壽(乾隆二十年)檔案中沒有賞賜禮物的記錄,50歲整壽時,才以稍高於貴人份例的壽禮送去恩賜銀二百兩。後來,乾隆帝考慮到畢竟是人家五十大壽,才命人改賞她銀三百兩及慶壽物品。而婉嬪的尋常生日賞賜更是多年按常在的標準派發。

不僅是生日禮物的份例多年不合其位,就連基本工資都得不到保障,按說嬪位的工資一年有200兩,一個月大概是16—17兩,可是呢,婉嬪的工資常年按照貴人位分的待遇分發,偶值其生辰月才得以按正常待遇領工資,直到婉嬪七十歲時,才恢復正常待遇。陳氏看似沒降位的表面下,實質所享的份例一度被削減,僅有貴人的待遇。

晚年晉封,陳氏的高光時刻

命大學士公阿桂為正使,禮部左侍郎鐵保為副使持節冊封婉嬪陳氏為婉妃。冊文曰:...爾婉嬪陳氏夙著徽柔,允稱淑慎,舊依桐邸,小心久侍乎丹宸,新耀翬衣,令範克傳於彤史,慶掖庭之盛事。壽屆八旬,賁綸綍之殊榮,禮隆九御。茲晉封爾為婉妃。—《清高宗實錄》

《如懿傳》晚年乾隆帝

乾隆五十九年,乾隆帝考慮到自己明年就要禪讓,對後宮的部分妃嬪進行了象徵性的晉封,需要提一下的是,此時乾隆帝後宮中排名第一的是穎妃巴林氏,其次是惇妃汪氏,乾隆帝在晉封婉嬪為婉妃時給了超規格的禮遇,不說其他,封妃的使者與受封人的身份、地位息息相關,比如繼後那拉氏封嫻妃的冊封正使是大學士史貽直,孝儀皇后封令妃的冊封正使是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陳大受,在朝廷中屬於高級官員,但是排名並不靠前。

阿桂是誰?一等公、首席軍機大臣,排序和資歷都在和珅之上,乾隆帝上次派出同等規格的冊封使已經是乾隆三十三年冊封慶妃為慶貴妃了,而且終乾隆一朝,這個級別是冊封后妃的最高級別了,休說是婉妃、慶貴妃,冊嫻皇貴妃為皇后、令貴妃為令皇貴妃都是如此,只是副使的等級稍有不同罷了。

同時被冊為妃的循妃,冊封正使是大學士王傑,雖然也是核心高官,但是地位遠不及阿桂,可見,婉妃在78歲這年,總算是風光了一把。五年後,乾隆帝駕崩,婉妃隨受尊為穎貴太妃的巴林氏一同住進了空置了22年壽康宮,此時的婉妃多少沾了一點穎貴太妃的光,因為她曾撫育嘉慶帝幼弟永璘,受到了嘉慶帝的格外優待,住進了崇慶皇太后住了42年的壽康宮。僅僅一年後,穎貴太妃離世,婉妃於壽康宮位次居首。

婉太妃母妃從前皇考在藩邸時蒙皇祖所賜,侍奉皇考多年,嗣經晉封為妃,現在壽康宮位次居首,年躋八十有六,康健頤和,宜崇位號,以申敬禮。應尊封為婉貴太妃,所有應行事宜,著各該衙門查照定例豫備,於四月十五日舉行。—《清仁宗實錄》

嘉慶六年,嘉慶帝晉尊婉妃為婉貴太妃,直至此時,歷經六十多年,熬死了後宮一個個風雲人物的陳氏終於成為了乾隆帝后妃中的NO.1,可是此時,乾隆帝已經去了,那個曾經花團錦簇的後宮早已經換了主人。6年後,婉貴太妃薨逝,年92歲,為乾隆帝后妃壽命之冠。

活得通透,在後宮很重要

縱觀乾隆帝19位高級后妃(妃及妃以上),平均壽命50歲,其中超過60歲的只有四位,分別是愉貴妃、穎貴妃和惇妃,還有本文的主角陳氏,其中又以愉貴妃為最甚,她和陳氏同為乾隆帝的潛邸舊人,二人起點也是相同的,可是愉妃做了47年妃,婉嬪是做了46年的嬪,二人封妃時間相差49年,可是歷史就是這麼奇怪,二人起點相同,雖然中間愉妃因為誕育了五阿哥而得以晉封妃位,可到了人生的終點又都是貴妃,這可真是令人感慨。

從這張乾隆帝主要后妃壽命、生育情況表可以看出,一生無子無寵、無養子養女的婉貴妃是一個特例,相比起她的那些光華燦爛的潛邸姐妹,她實在是不起眼,連令妃、舒妃等等這些後起之秀她都不能相提並論,可就是這樣一位默默無聞的女子竟然笑到了最後,居住在婆婆住過的壽康宮中安享晚年,以92歲的高壽安然離世,這背後耐人尋味的東西很多。

《如懿傳》繼後離世

俗話說高處不勝寒、伴君如伴虎,朝廷是如此,後宮當然也是如此,孝賢皇后、慧賢皇貴妃、純惠皇貴妃...這些高位后妃生前哪個不是深受寵幸,可是短壽的短壽,不如意的不如意,想來在孝賢皇后喪禮上被斥責的皇三子永璋也是讓純惠皇貴妃提心弔膽過了不短的時光。繼後那拉氏更是悲慘,生前榮光,晚景悽涼,離世後乾隆帝幾乎將她的記載和畫跡毀損殆盡,弄到現在,這位堂堂的皇后,連個姓氏都要爭論、探索半天。令妃看似是最後的贏家,可是十年生六胎讓她耗盡了氣血,49歲就逝世,享受不到皇太后的榮光。

反觀陳氏,不受寵、無子嗣、常年被扣工資,按理說這樣的情況放到普通人身上應該是憋屈、壓抑、難過的,這樣的心情對身體的損傷是不言自明的,可是婉嬪竟然活到了92歲高齡,這個年齡即使是今天都可以算是高壽了。

可見婉嬪雖然生活上並不順意,但她定然是一個十分懂得排遣、紓解心情的女子,在她的封妃詔書中,乾隆帝稱讚她「夙著徽柔,允稱淑慎」,更進一步指出其「令範克傳於彤史」,意思就是說她的德行足以流傳在彤史上。雖然這種封誥基本都是挑這種好聽的話來說,但是「令範克傳於彤史」這個評價在清朝的妃嬪封誥中是獨一份,是相當高的評價。

由此可見,在漫長的歲月中,婉嬪雖然受到了待遇上的不公正,但是她對此並不在意,反而更加勤謹淑慎,想來她也必是有一番自己的怡情之好,把大把大把的歲月寄託於此,也才有了她平和穩定的心態。像《如懿傳》中把婉嬪塑造為一個溫婉多才的丹青畫家,這個藝術加工私以為是很不錯的,符合婉嬪的人生經歷,也使得「精神寄託」具象化。在後宮這個地方,能看得通透或許很容易,但是能活得通透才是真正的難得。

郎世寧《婉嬪半身吉服像》

有時候人生就是如此,轟轟烈烈和平平淡淡就是一對矛盾體,選擇哪一樣似乎都要丟失一些東西,正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增廣賢文》有雲「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種人生態度是淡然的,它未必是轟轟烈烈,也未必是平平淡淡,而是應時而動,不爭不搶、怡然自得,這或許就是婉嬪能在許多不如意之中仍能高壽而終的秘訣。

蔚鸞文章溯源說:婉嬪是筆者在《如懿傳》中很喜歡的一個角色,她的淡然和溫婉給筆者很大的觸動。在讀原著時,這位婉嬪又是扳倒魏嬿婉的核心人物,而那時筆者就很想了解歷史上真正的婉嬪是什麼樣的。查詢史料後聯繫乾隆帝後宮的情況而作此文,歡迎文友一起交流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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