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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論述題
談談你對互文性的理解,並舉例說明如何在分析作品中運用。
「互文性」又稱為「文本間性」或「互文本性」,這一概念首先由法國符號學家、女權主義批評家朱雨婭·克裡斯蒂娃在其《符號學》一書中提出:「任何作品的文本都像許多文本的鑲嵌品那樣構成的,任何文本都是其它文本的吸收和轉化。」其基本內涵是,每一個文本都是其它文本的鏡子,每一文本都是對其它文本的吸收與轉化,它們相互參照,彼此牽連,形成一個潛力無限的開放網絡,以此構成文本過去、現在、將來的巨大開放體系和文學符號學的演變過程。
互文性概念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基本含義:一是「一個確定的文本與它所引用、改寫、吸收、擴展、或在總體上加以改造的其他文本之間的關係」。二是任何文本都是一種互文,在一個文本之中,不同程度地以各種多少能辨認的形式存在著其他的文本;譬如,先時文化的文本和周圍文化的文本,任何文本都是對過去的引文的重新組織」。
「互文性」概念強調的是把寫作置於一個坐標體系中予以關照:從橫向上看,它將一個文本與其他文本進行對比研究,讓文本在一個文本的系統中確定其特性;從縱向上看,它注重前文本的影響研究,從而獲得對文學和文化傳統的系統認識。應當說,用「互文性「來描述文本間涉的問題,不僅顯示出了寫作活動內部多元文化、多元話語相互交織的事實,而且也呈示出了寫作的深廣性及其豐富而又複雜的文化內蘊和社會歷史內涵。
互文性解讀就是運用互文性理論通過研究互文本來更準確、更科學地解讀主文本,獲取文本的意義和內蘊。對文本進行互文性解讀,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切入。
(一)主題互文性
主題互文性是指需要我們解讀的文本(主文本)和其他文本(互文本)在主題思想上存在相似或同一的關係,為了更深入準確的把握主文本主題和其審美特性,我們就需要藉助其他文本(互文本)來和主文本進行參照、比對,從中發現差異性或文本意義生長點,挖掘文本深層意義,獲得深刻的情感體驗。
比如在解讀余光中的《鄉愁》時,就會涉及到主題互文。鄉愁,作為中國文學,特別是中國詩歌的一個永恆母題,其意義是歷久常新的,對親人、對故鄉的思念可以說是古今遊子的共同心聲,這種情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正是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為我們留下了數以千計的鄉愁詩。然而在鄉愁主題被我們寫爛了的情況下,余光中《鄉愁》的問世卻打動了所有的海內外炎黃子孫,那麼它的動人之處到底在哪裡呢?為了更深入地解讀《鄉愁》,發掘其深層意義和內涵,就需要參照其他鄉愁詩(互文本)來進行互文解讀。把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李白的《春夜洛城聞笛》,以及席慕容的《鄉愁》與余光中的《鄉愁》進行互文閱讀,我們會發現,《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春夜洛城聞笛》以及席慕容的《鄉愁》雖然抒發的也是鄉愁,但經過與余光中的《鄉愁》進行對照分析我們會發現,前者的鄉愁只是一時、一地、個人對具體故鄉和親人的思念,而後者卻是貫穿一生的、不同地方、代表無數海外遊子心聲的對抽象的祖國母親在文化意義上的鄉愁。《鄉愁》所表現的鄉愁已不是具體的親人和故土的鄉愁,而是更深層次上文化意義上的鄉愁。
(二)結構互文性
結構互文性是指我們解讀敘事類文本時,往往通過分析會發現文本在結構上與其他文本存在一致的模式,這不僅體現在不同作者創作的不同文本上,有時候也發生在同一作者的不同文本上。通過比較分析,我們會發現這種復調式的結構互文性或者說作者無意識的重複使用某一結構模式,蘊含了更深的寓意。
比如解讀魯迅的小說《故鄉》時,參照魯迅其他有關故鄉的作品比如《祝福》《在酒樓上》 《孤獨者》等,我們會發現這些文本在結構上有一個相似的敘事模式,即「離去——歸來——再離去」的返鄉模式。這種結構上的互文性讓《故鄉》在表層的表現中國社會愚昧落後、辛亥革命的不徹底性、渴望理想的人與人的關係等主題下,具有更豐富的意義。可以說這種返鄉的結構模式在宏觀上為我們呈現出了一個在病態社會裡進行孤獨抗爭的「尋路者」的知識分子形象。一方面《故鄉》中作為返鄉主體的「我」為了追求進步赴外求學,離開了故鄉,這種「離開」實際上意味著背叛,背叛傳統和落後,尋求科學與進步,探索教國濟民之路。然而返鄉則意味著「我」在進行了一番抗爭之後,才發現原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現代都市並沒有為知識分子提供理想的精神家園,反而使我依然為生活而辛苦輾轉、四處奔波。這種追尋、求索,並不能使我擺脫孤獨、寂寞的精神痛苦,於是心中自然又對故鄉開始眷戀,並做起「懷鄉」的夢來,又「回到相隔二千餘裡,別了二十餘年的故鄉」,然而如今的故鄉卻是「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而閏土的一聲「老爺」,又讓「我」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雖然我是「專為了別他而來的」,然而又何嘗不是滿懷希望,帶著「尋夢」的動因而來的,記憶中的故鄉是「神異的圖畫」「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海邊的沙地」「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還有項帶銀圈手捏鋼叉的少年,這與其說是記憶中的故鄉不如說是想像中的故鄉、理想的故鄉,如此現實強烈的反差,讓「我」尋求精神故鄉的夢想破滅,這種因希望破滅而分外加重的精神痛苦迫使我選擇再度離開,從而完成了「離去——歸來——再離去」的人生循環。而結尾朦朧中眼前展開「一 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來,上面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似乎又體現了「尋路者」絕望後新的抗爭,再次探索的希望。這種返鄉的結構模式較多地體現了魯迅對病態社會裡知織分子的關注,揭示了他們的精神創傷和危機,表現了他們在強大的封建壓力下孤獨的抗爭與掙扎的勇氣和不屈的精神。
(三)意象互文性
意象互文性主要是指詩詞文本中一些意象反覆出現,先前文本與此在文本構成互文性關係,加上歷史文化流變以及作者主觀經歷不同賦予其意義也各異的原因,使得在解讀一個文本意象時不得不參照考慮其他文本中相同的意象,以便考察其源流及意義的增減,更科學全面地把握文本的意義。
比如在解讀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其中有一句「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這裡就涉及到了「欄杆」這個意象,我們對宋詞中「欄杆「這個意象進行適當的歸納總結,進行梳理我們會發現,無論是豪放派詞人還是婉約派詞人筆下都曾多次出現「欄杆」一詞,星然寫法不一個「闌幹」「檻」「欄幹」各異,但其實都指同一事物。抒發的感情也不外乎閨怨:「倚遍欄幹,只是無情緒(李清照《點絳唇》,傷春:「欲知白日倚欄愁,但問取亭前柳"(周邦彥《一落索》),懷舊:「莫倚雕欄懷往事"(賀鑄《鴛鴦夢》),思鄉:「爭知我倚闌幹處,正恁凝愁」(柳永《八聲甘州》),傷別:「闌幹倚盡猶慵去,幾度黃昏雨」(晏幾道《御街行》),抒憤:「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闌幹不自由」(辛棄疾《鷓鴣天》),懷古:「憑欄懷古,殘柳參差舞」(姜夔《點絳唇》)等。
宋詞中出現大量的大量「欄杆」意象並不是偶然的,而是跟古代登高的傳統和宋朝國勢的日趨衰微,社會的日趨保守,使人們不能、不願甚至不敢充分張揚自己的個性,反而必須時時壓抑住內心的衝動有關,倚欄、憑欄、拍欄正是滿足了人們這種發洩感情、宣洩壓抑的需要。再回到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體會作者胸中那股說不出來的抑鬱苦悶之氣,借拍打欄杆來發洩的心情,以及空有恢復中原的雄心壯志而不被統治者所賞識,無處施展抱負的急切悲憤情態,就不難理解了。
(四)語言互文性
語言互文性是指需要解讀的文本和其他文本由於受當時文風或作者經歷的影響在語言風格上存在互文性關係。為了透徹理解和品位這種語言風格的審美特質,就有必要對這種語言風格進行適當介紹並參照同時期同類語言風格的文本或不同時期相近語言風格的文本,把握它們的不同,體味它們的妙處。
比如解讀溫庭筠的《菩薩蠻》,就不能不涉及花間詞、花間詞派,它們的語言風格以及同宋婉約詞的淵源與流變。花間詞源於《花間集》而得名,受晚唐五代時期特定的時代、地域等因的影響應運而生,詞風香軟、旖旎,落筆多在閨房,以堆砌華美豔麗的詞藻來描摹婦女的體態、服飾、情狀,以此來抒發離情別恨、閨怨春愁等,代表詞人有溫庭筠、韋莊。另外花間詞又是宋詞婉約派的源流,婉約即宛轉含蓄之意,北宋詞人如秦觀、柳永、李清照等人,繼承了花間詞風,沿襲了其宛轉柔美的特點,同時去其浮豔增其雅致,在形式上更加蘊藉清雅,語言上更加秀麗清新,音律上更加和諧靈動,情思上更加婉轉動人。雖說在內容上有了開拓,在筆法上也更加圓熟,並且各具風致,自成一格,然大體亦未能擺脫花間詞宛轉柔美的風格,延續了花間詞的發展軌跡。溫庭筠的《菩薩蠻》正是花間詞風影響下的產物,也是花間詞的代表性作品,所以在語言上擺脫不了綺麗香豔、婉約柔媚的風格,參照李清照的《醉花陰》,它們在語言風格上相似,都是寫閨怨,只是溫庭筠站在男人的角度描摹婦人梳洗時的嬌慵姿態和妝成後的落寞情態,以此來烘託人物內心的寂寞與空虛;李清照則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寫悲涼秋景、重九感懷抒來寫自己的寂寞與相思情意。角度不同,立意各異,卻各有風味。但溫庭筠在語言上側重於客觀的白描,全詞不著一個怨字,,卻閨怨十足, 「以物觀物」的「無我之境」,李清照《醉花陰》更側重主觀感受的流露,是「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的「有我之境」。
(五)原型互文性
原型互文性是指一些文本在原型上與其他文本存在互文性關係。很多文本雖然寫法、結構、語言、風格上不同,但卻有著共同的原型,從而構成原型互文性。原型互文性一般存在於敘事性文本當中,它的存在一方面由於作者主觀取向的不同而使文本呈現不同的面目和版本,從而使故事豐富多彩而寓意十足,另一方面也由於原型本身的限制而使眾多呈現的面目主題共性多元,解讀的空間穩定而開放。
比如白居易的《長恨歌》,洪升的《長生殿》,白樸的《秋夜梧桐雨》,北宋時樂史的《楊太真外傳》,陳鴻的《長恨歌傳》等,在原型上就存在互文性,它們共同的故事原型是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故事。所以在解讀白居易的《長恨歌》時就有必要結合這些互文本進行深入細緻分析,比較異同,突出特色,把握《長恨歌》的獨特審美特性。首先從文體上講,《長恨歌》是敘事詩,其他的則是政劇、傳奇、散文等。其次從主題上講,樂史的《楊太真外傳》側重於同情,讚譽楊玉環、李隆基生死不渝的愛情;陳鴻的《長恨歌傳》偏於揭露、諷刺楊玉環、李隆基耽於享樂,荒務朝事;白樸的《秋夜梧桐雨》則重在揭示深刻沉痛的人生變幻、物是人非的題旨。而白居易的《長恨歌》則側重於「長恨」,敘述李楊的愛情悲劇。
所以要深入解讀《長恨歌》,就得通過比較抓住它獨特性的東西,即文本的個性進行分析闡釋。
文本的互文性還廣泛存在於人物、情節、用典等方面,它們也是我們深入細緻解讀文本的切入點。總之,在互文性理論視野下,文本精讀有了新的解讀視角和更多的支撐與依傍,為我們全面科學地解讀文本指明了新的方向與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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